絕對暴力 第五百五十八章 致命失誤

    快樂系，天星，光輝市！

    「乾杯！」一群男男女女在一個環境清幽的小酒吧里舉着啤酒瓶歡呼。

    這群人有老有少、有華夏族人也有其他民族的，他們之所以聚在這裏，是因為他們最敬愛的長官今天終於順利退休了。

    聯邦政府太空警署重案辦高級督察威廉姆斯工作了35年，多年來的朝夕相處，今天又到了說分手的時候，這群警察沒有傷感，他們只是由衷的為長官感到高興。

    他們這一行能夠熬到退休，就是值得慶祝值得高興的事情。

    「頭兒，退休以後打算幹什麼呢？」艾若薇笑着問道。

    威廉姆斯也笑道：「我打算回老家生活了，你嫂子已經在湖伊星買了十畝地，我打算建個農場。」

    「頭兒，祝你早日成為一個富有的農場主！」艾若薇舉杯。

    「謝謝！」威廉姆斯微笑着回答。

    一群人又說笑打鬧了好一陣，大家才各自散去。

    但大叔並沒有離開，陪着這位上司來到了海邊散步。

    月色下的大海美極了，跳動的銀白色光芒預示着明天又將是一個好天氣。

    「明天就要走嗎？」大叔有些難捨，威廉姆斯是他的教官、也是他的上級、更是他的老師，甚至像一個父親一般保護着他。

    多少次大案的兇險、多少次來自上層的壓力，全是這位長官一個人默默的扛住了。

    威廉姆斯點點頭：「明天一早就要去空港，我已經兩年都沒回家了，第三個孫女我都還沒抱過。」

    大叔笑了：「是該早點回去。」

    威廉姆斯拍了拍他的肩膀：「阿風，你父親還在的時候就是我的長官。今天我也到點了，以後的路就靠你自己走下去了！」

    大叔立即露出感激的神色：「你放心，我永遠都不會背棄我的從警初衷，也不會忘記你曾經給我的關懷和教導。」

    「我就是不放心你！」威廉姆斯長長的嘆了口氣，「我這一走。上面要我推薦合適的人選來接班，但是我並沒有推薦你！」

    大叔立即愕然。

    威廉姆斯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推薦你做高級督察而你又真的做了這個督察，那是我在害你！」

    這話大叔還是不太明白。

    威廉姆斯意味深長道：「有的人適合進攻、有的人適合防守、有的人適合指揮，你的特點是進攻能力太強、稜角太分明、個性太鋒利，而督察這個位置需要一個比較圓滑的人來坐鎮，你並不是最合適的一個。相反，你要是當上了的話，估計不出一個月，全警署的同事會被你得罪得一乾二淨。」

    大叔也苦笑起來。

    威廉姆斯繼續道：「我推薦了我曾經在麗人系一起共事過的同僚，那是一個外冷內熱的好人，他如果做了你的上級。會很好的為你擋風遮雨，而你也能更好的執行各種任務，我知道要你這種人每天坐在辦公室面對堆積如山的文件，你估計會辭職的。」

    大叔又笑了，這次是溫和的笑容、感激的笑容。

    這位正直的長官一直很了解他，知道他的理想是什麼！

    威廉姆斯點燃一支煙，面對波光粼粼的海面：「李大龍的那個案子。你還在關注嗎？」

    大叔怔了怔：「不是已經改判了嗎？」

    威廉姆斯噴出大團煙霧，繚繞的霧氣遮住了他的臉龐：「他本人雖然被法庭判決了，但是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麼秘密？」大叔又緊張起來。

    威廉姆斯注視着遠處：「當年我一直有種直覺，黑色蜘蛛的越獄案一定會發生的，就是威克原麗莎李大龍越獄的那一次，而且我有種強烈的預感，他們一定會越獄成功的。」

    大叔很少吃驚過，但這次是徹底吃驚了：「怎麼回事？」

    威廉姆斯轉過頭，波光在他臉上跳躍：「阿風，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絕對正直。完全正確的人嗎？」

    大叔臉上的表情很堅定：「我相信！」

    威廉姆斯道：「比如說你就是？」

    「我還差得遠，這不能以我為例子！」大叔謙虛道，「比如說小周，比如說王琳，還比如說我的父親。」

    威廉姆斯點點頭：「好。那麼我問你，如果真的有，那麼你發出命令讓小周現在去重抓李大龍，他會拒絕嗎？」

    「這……」大叔怔住了。

    威廉姆斯又道：「如果王琳真的相信法律，可是當年的高天風＂qiang　jian＂案，她為什麼敗了呢？如果你的父親真的維護法律尊嚴、追求公平正義，可是他當年為什麼放了夜行義賊呢？」

    這些問題大叔答不上來，因為他很少去思考這些深層次的問題。

    威廉姆斯道：「因為小周相信你，王琳相信命運，你父親相信真理，說到底，是因為你們有信仰，你們對於是非黑白、對錯愛恨，都有着自己的一套評判標準，並且敢於付諸行動。」

    大叔苦笑道：「我只知道一件事，邪惡是戰勝不了正義的。」

    威廉姆斯點點頭，繼續道：「可是我想表達的意思是，這個世界就沒有人是完全沒有一點瑕疵的，尤其是像我這種身在執法部門的人，有時候也會出現重大失誤。」

    大叔驚訝道：「失誤？」

    威廉姆斯抬頭仰望星空，仿佛是在回憶往事：「當年李大龍在義神系金星天成市維多利亞港的特大殺人案發生後的第五天，哈密斯長官要求我把艾若薇派過去，把你召回來，當時我覺得這個命令下達得很奇怪，艾若薇的能力不如你，奇怪的是她一去毫不費力就把李大龍給抓到了。」

    大叔終於語出驚人了：「你也懷疑聯邦內部有鬼？」

    威廉姆斯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李大龍庭審的那一天其實我在場，那天更加奇怪，陪審團的人以6票對1票的巨大優勢反對死刑，請求法庭輕判。」

    大叔終於平靜的點頭：「不尋常的現象，合理的推斷一兩點就足夠了。」

    威廉姆斯道：「最離奇還在後面，就是我要你去黑色蜘蛛看望李大龍，並替我轉告他的那些話，這些話也是哈密斯委託我的，只是當時我走不開，就讓你去的。」

    大叔駭然道：「哈密斯長官跟李大龍是什麼關係？」

    威廉姆斯笑了：「當時我的第一反應跟你現在完全一模一樣，我也實在是忍不住好奇，於是就問了他，你知道的，哈密斯長官跟我私交極好，我們都是同一批學員畢業的。」

    威廉姆斯道：「他說他欠了人家的人情，他只肯透露這個人姓袁！」

    「姓袁？」大叔仔細思索起來，忽然間想到了什麼，臉色變得說不出的可怕。

    威廉姆斯道：「從那時候開始，我就覺得黑色蜘蛛絕對不正常！」

    大叔讚嘆道：「你這才是老警察的直覺啊！」

    威廉姆斯道：「我再告訴你一個可怕的秘密，你們在烏茲星的布魯塞爾市抓到的那個黑客阿爾奇，你知道他是通過什麼方法入侵聯邦總警署系統的嗎？」

    大叔道：「我也一直在奇怪這個問題，當初江華就是讓那個阿爾奇去入侵的，入侵我們總警署的系統遠遠比通過我們的系統進入黑色蜘蛛的難度大多了，技術部的人曾經告訴我，江華的手法遠比阿爾奇高明，證明江華的水平比他高，為什麼要讓他去打前站？」

    威廉姆斯笑道：「因為江華是個高智商罪犯，他知道通過空間站入侵的罪名遠比入侵總警署的罪名小多了，即使事後被抓也不會被重判。」

    大叔點頭：「確實！」

    威廉姆斯收起了笑容：「但高智商罪犯也有失算的時候，我承認以江華的水平入侵總警署很容易，但是他在營救李大龍的過程中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他不該把永久性的刪除國際空間站衛星發射器的記錄，那上面有與罪犯相匹配的編號資料以及備份，那是可以引爆罪犯脖子上的反制鏈條的。」

    大叔皺眉道：「這為什麼是致命錯誤？」

    威廉姆斯一字字道：「江華並不知道，想進入刪除系統，必須擁有督察級別以上的安全密碼，這密碼一天自動更改一次，李大龍這個案子，本身就是我重案辦特勤隊處理的。」

    大叔駭然了：「你的意思是說，沒有你的密碼，江華也無法保護李大龍他們那次越獄？」

    威廉姆斯臉上也露出了可怕的表情：「我是後來才發現的，他們越獄的那一晚，我的工作光腦在辦公室被人動了手腳，刪除系統已經打開了，江華和阿爾奇毫不費力的遠程連了進去，但是他們本人並不知道那個突破口是我的工作光腦。」

    大叔吃驚得無以復加：「除了你本人和上級外，沒有人能進入你的辦公室，知道安全密碼，並打開系統，你的意思是……」

    威廉姆斯搖搖頭：「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是他做的？從內心深處講，我也不願意相信他會做出這種事？」

    他無奈的嘆了口氣：「阿風，我老了，不像年輕的時候那麼有精力了，有時候我覺得太累，想陪陪家人，只想安安穩穩的退休，身在高位就要學會隱忍和妥協。」

    大叔默然：「我明白，我也了解你的感受，我們都是警察，我們最不願意看到的事，就是我們最信任的人做出了違法犯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