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神閣 www.bishen8.cc,最快更新交換影后最新章節!
第五十二章
四周頓時安靜。詞字閣 www.cizige.com她們一個悶在被子裏, 一個站在那目光只往旁邊偏,氣氛多少有些微妙起來。
「水又涼了, 我再去換一次熱水。」阮夜笙看着水面上尚在縈繞的白霧, 開始睜眼說瞎話。
奚墨也稍微起了身,裹着被子瞥了一眼那霧氣, 道:「唔,這水是涼得快。」
阮夜笙:「……」
又重新接了一盆熱水。阮夜笙之前也沒想什麼,看奚墨出了那麼多汗, 肯定會不舒服, 本來是有替她擦拭全身的打算,她對自己的身體也是再習慣不過了,並沒有顧忌。經過剛才一事, 她的想法早已改變, 別說耳根紅了,只感覺渾身上下每個毛孔都莫名地竄起熱度,只得將擰乾的毛巾遞給奚墨:「既然你要求了, 那還是你自己來吧。」
說着背過了身去。
奚墨接過毛巾,看了她的背影一眼, 這才開始自行擦拭。
阮夜笙就去桌子那邊翻看袋子裏的藥, 順便趁着這個時間看看每種藥的藥品說明,邊看邊道:「要是有什麼需要, 你就叫我。」
奚墨應了她。
過了一陣,奚墨叫了阮夜笙一聲:「你幫我把擦塗淤青的藥拿過來,在那邊的醫藥箱裏。」
阮夜笙將便攜的小醫藥箱找出來, 也放在桌子上。奚墨向來是井井有條的,就連醫藥箱裏的應急醫療用品也分明別類地擺了個整整齊齊,都是一些消毒碘酒,繃帶,創可貼,防中暑藥,跌打藥油之類的生活中比較常用的,以防萬一備在那裏。另外還有一盒止咳潤喉的藥,一盒基本的感冒膠囊,不過奚墨這次比較嚴重,吃這種不怎麼管用,還得靠顏聽歡買回來的那些對症藥才行。
「我可以過來了麼?」阮夜笙找到奚墨所說的藥,問她。
「可以。」
阮夜笙這才轉過身。
奚墨已經又像之前那樣趴好了,露出部分肩背來,在枕頭上側過臉來看着她,說:「過來幫我。」
阮夜笙坐過去,這回眼觀鼻鼻觀心地幫奚墨塗藥,為了藥效更到位,她還學着以前奚墨幫她搓揉藥油的手法按摩了一遍。等上完藥,阮夜笙將毛巾之類的收拾了一下,洗過手,又倒了一杯溫水,順便把那袋子藥根據說明劃了個分類,說:「我看了下這裏面有的需要飯後吃,不然要傷胃,你先把能現在吃的給吃了,待會我去幫你買點粥回來,墊補下胃再吃別的。」
奚墨這時候已經穿戴整齊,靠坐在床頭默默地看着阮夜笙忙活。她能看出阮夜笙做事手腳麻利,顯然是獨立慣了的一個人。
她曾經回過一次阮夜笙的家,家裏被收拾得有條不紊的。阮夜笙是一人獨居,看那樣子也不像是會請什麼鐘點工回來打掃,想必都是她自己收拾的。這樣的一個人,不但很會照顧自己,也很懂得照顧別人。
阮夜笙把藥片膠囊按順序遞給奚墨,奚墨就着溫水一一吞下去,之後看着她說:「你還挺會照顧病人的。」
這話雖然淡淡的,但是裏頭顯然是帶着幾分感激和讚賞意味的,阮夜笙聽了臉上卻沒有多少高興的神色,神色甚至還黯了黯,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似乎有點走神了。
奚墨見她那模樣,以為自己說錯話了,雖然她並不是很明白這話觸到阮夜笙哪裏了,卻也有些懊悔。頓了頓,乾巴巴地解釋說:「我的意思是,你很體貼。」
阮夜笙這才回過神來,發覺奚墨似乎誤會了她的反應,趕緊解釋道:「我剛才想別的去了,並不是覺得你哪裏說錯了。」
她眼睫垂下來,面色泛上些許遲來的紅潤,又補充回應道:「謝謝。你誇我體貼,我真的很高興。」
「也不是夸。」奚墨一臉正色:「就是闡述客觀事實。」
阮夜笙:「……」
「『體貼』就是一個褒義詞,你還闡述客觀事實,那不是更加側面坐實了誇我的事實。」阮夜笙只覺得好笑,她以前覺得奚墨有時候就是塊木頭,沒想到這木頭還挺嘴甜會說話的,還說不會哄人呢,分明天生一身哄人的技巧。
「誇獎是一種感情流露,而客觀事實是客觀的,不帶任何感情.色彩,那麼即使使用了通常的褒義詞來形容,也不帶色彩的。既然不帶感情.色彩,那就不是夸,只是事實而已。」
阮夜笙:「……」
……你還能更扯一點麼。
阮夜笙懊悔自己剛才實在想太多了,這分明還是木頭啊。
「你誇我一句又怎麼了?」阮夜笙斜了她一眼,似有嗔怪地說:「非得這麼解釋清楚?」
她雖然純情害羞的時候能紅個耳根,可臉皮厚的時候那也是真厚,又跟着撂下了一句:「反正我就當是誇我了,我非得這麼當做,你也管不着,對吧?」
「對。」奚墨點頭:「管不着。」
阮夜笙見她居然不解風情地點頭了,有點賭氣意味地道:「你就是在誇我。」
這種賭氣一般也只在關係非常親密的人之間才會出現,比如家人,或者情侶。人們總是在陌生人面前彬彬有禮,而在親密的人面前才有可能展現另外一面,因為大家心底都明白,只有關係親密的人,才會真的包容你,在乎你。更有意思的是,在情侶之間的一些撒嬌或者賭氣,若是掌握在分寸之間,恰到好處地偶爾為之,通常都能收到在意的那人過來哄一哄的蜜語甜言。
不過阮夜笙完全是下意識的,恐怕她自己都沒察覺到。
奚墨則不說話了,一直盯着阮夜笙看。
過了好一會,她才像是在一種扭捏中難得下定了決心了似的,又點頭附和道:「我就是在誇你。」
阮夜笙:「……」
怎麼回事。
一般人賭氣的時候聽到這種附和的話,難免會覺得是敷衍的假話,尤其是敏感的人在這種語境下聽到附和,更有反效果,會在談話中覺得更加暴躁。但是奚墨的表情實在是太認真了,看着她的表情,就覺得她這次說的全是真話。
阮夜笙也覺得不可思議,來來去去地繞回來,她現在居然真的感覺到奚墨的確是在誇她?
心情起伏猶如過山車似的,這種跌宕反倒讓最後才確定是被誇了的心情更添加倍的喜悅。
阮夜笙定了定心神,說:「你知不知道你剛才說的那幾句話換做別人聽了,對方很可能會憋出內傷?」
奚墨搖頭道:「不會。」
「怎麼不會。」阮夜笙笑道:「你看你說的時候跟個木頭似的。」
奚墨道:「我只會和你說這種話,別人怎麼聽到?」
阮夜笙:「……」
她心跳剛才好像又快了幾拍。
這木頭有時候說的這些直白的話,總能將她的心跳速度擾亂,可奚墨總是一臉端着的神色,她無從判定,於是甚至都不知道奚墨到底是無心,還是有意的。
「你難道也憋出內傷了?」奚墨微微皺眉,問道。
阮夜笙:「……」
快笑出內傷了。
「沒有。你都說了只和我說這種話,那我肯定會懂你的意思,放心,我不會內傷的。」阮夜笙暈水的眸勾了奚墨一眼,起身說:「我去給你弄點吃的,你先休息一下。」
奚墨其實早已累了,不過因為阮夜笙在這裏,她不希望阮夜笙太過擔心,才一直強打精神。眼見阮夜笙要暫時離開,她便躺了下來,阮夜笙看到她的面容似有倦意上來了,也猜到她之前可能是在硬撐,心裏抽疼,低頭幫她掖好被子,走了出去。
阮夜笙讓酒店餐廳做了一份粥,還有一份易消化的麵食點心,帶回奚墨的房間。
奚墨睡了一段時間,又有些昏沉,阮夜笙輕輕叫醒她:「起來吃一點東西,不然胃會受不了的。」
奚墨爬起來,勉強吃了一些,阮夜笙又讓她把飯後服用的藥吃了。只是吃完也不能立刻睡,奚墨就只好靠着床頭閉目養神,阮夜笙不想打擾她,也沒有跟她說什麼,倒是奚墨低聲說:「你今天不是有拍攝的任務?」
「我讓林導延後了,今天我沒什麼事。」
奚墨勉強抬了抬眼皮,看了她一眼,這才繼續閉着眼睛,不再說話。
漸漸的,奚墨的身子歪了下去,似是又睡着了。阮夜笙連忙小心地將她扶進被子裏,然後一直守在她身邊,隔段時間就替她測量一次體溫,藥雖是吃了,但如果到時候這個體溫還降不下去,估計還得去醫院。
到了下午四點左右,阮夜笙再次測量體溫,見電子體溫計上顯示的數值已經有了微小的降低,這才略略放心了些,只是用手背摸到奚墨的額頭時,還是有些燙。
奚墨嘴唇動了動,似乎還在神志不清地喃喃着什麼。
阮夜笙聽不太清楚,就湊近了一些,耳朵幾乎是貼在奚墨唇邊,這才依稀聽到奚墨在說:「……葉子。」
葉子?
阮夜笙又聽了一會,確認奚墨說的內容的確是葉子,而且一直在重複葉子這個詞,眉頭鎖着,表情似是非常痛苦。
「……葉子。」奚墨蜷縮了下身子,肩膀微微地顫。
她恐怕尚在夢中,說的都是胡話,阮夜笙又沒辦法安慰她,在那坐着,內心躥出一股無能為力的感覺。過了一會,阮夜笙的目光落到桌上的樹葉標本上。
曾經粉絲送來了很多禮物,奚墨唯獨挑了一本貼滿樹葉標本的相簿帶回來,奚家莊園她的房間裏也擺着好幾個樹葉標本的相框,現在她說夢話都在說葉子……
原本阮夜笙只是以為奚墨喜歡樹葉標本,現在回想起來,奚墨當時看那些樹葉標本的時候,臉色的確有些古怪。
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時候奚墨蜷縮得越發厲害,下意識在抓被子裹緊自己,仿佛想鑄造一個繭將自己保護起來似的。阮夜笙心裏着急,又怕出什麼事,正想要打電話叫顧棲松過來送奚墨去醫院,結果她剛拿起手機準備撥號,眼前卻突然眼花了一下,連手機屏幕都一片模糊。
這種短暫的暈眩讓阮夜笙腳步踉蹌起來,她的手機掉了下去,身體在這一瞬間仿佛不受她控制了,一頭栽了下去。
這一倒直接倒在奚墨身上,阮夜笙心裏一抖,明明立刻想要掙扎着起來,但就是使不上力氣。好像手不再是她的,腳也不再屬於她,她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這個世界,卻無法再動彈哪怕一下。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發生了什麼,只感覺意識正在快速渙散開去,她想要集中精神,卻立刻就像是被洶湧的浪頭猛地打翻了,所有的一切都碎成一塊一塊的。
以前她也看過一些和猝死有關的新聞,有的人之前身體沒有什麼明顯預兆,卻突然就在某個時間失去意識,那種死亡來得那麼突兀又迅速,讓人在毫無任何心理準備的狀態下,立刻走向死亡。
她現在難道也在……瀕死邊緣麼?
只是她都來不及恐懼了。
接下來那一瞬她的意識像是徹底被抽乾了,失去了任何思考的能力,也不再湧出任何情緒的起伏。
眼前天旋地轉,等她的那些思緒和感知重新回歸的時候,她發現自己正以一個蜷縮的姿態躺在床上。
與此同時,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好像是突然被甩進了一個沸騰的鍋里,底下火焰肆虐,而身上好像壓着什麼,壓得她有些胸口發悶。
阮夜笙勉強轉了下腦袋,就見一個人正壓在她的身上。
等看清楚那個人的模樣,她腦子裏剎那空白了一下。
如果是幾個月以前,她看見這個人出現在她眼前,她完全不會覺得有什麼。可是自從交換了身體以後,她如果看見這個人以這樣一副模樣活生生地出現在她眼前,在邏輯上來說是根本不可能的。
這個人就是奚墨,且是以奚墨原本的樣貌出現的。
她現在居然……看見了奚墨。
不是在鏡子中,她的的確確是看到奚墨壓在她身上,閉着眼,熟悉又久違了的美麗。
她眼花了麼?
很快阮夜笙就確定了這不是幻覺,她現在是回到了她原本的身體裏。
只是她原本這副身軀正處在發燒的狀態,她這下陡然回歸,一時感覺渾身着了火似的難受。以前她也不是沒發過燒,不過好歹也有個溫水煮青蛙的過程,而不是像這樣突然就被甩進一具生病的身體中,正因為這種突兀,她所承受的痛苦瞬間就像是被放大了無數倍,幾乎有種要化成灰燼的錯覺。
奚墨原本就是昏睡的,這下回了她自己的身體,仍然還在睡,沒有受到影響。而可能是身體已經脫離了發燒的痛苦,她現在的眉也舒展開了,一副安詳寧靜的模樣。
阮夜笙看着她平和的睡顏,頓時就覺得慶幸,她們在這個時候換回來了。
這樣奚墨就可以不再忍受生病的痛苦,好好地睡上一覺。她這麼想着,覺得這種被突然甩進滾燙水中似的難受感也仿佛減輕了許多,竟覺得高興起來。
只是還沒等她高興一會,她感覺意識又開始像抽絲般一點一點被扯出來,她頭痛欲裂,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又在發生什麼變化。
很多感受都可以用言語描述,但是她現在所經歷的這一切的感受幾乎難以形容,大部分都是空白的一片,又在這空白中鑽出陌生的恐懼和不安。
很快她又像是剛才那樣徹底失去所有的感受。
然後她又迎來了清醒。
她感覺這回是壓在一個人身上,定神去看,不由又驚出一身冷汗。
奚墨還是像最開始那樣蜷縮着,渾身滾燙,正發着燒,而更奇怪的是,她的模樣還是阮夜笙的模樣。
阮夜笙看了看自己,自己現在的身體仍然也還是奚墨的。
一切並沒有改變。
剛才換回去難道都是錯覺麼?
她有點糊塗起來,起初還以為自己做了一個夢,可仔細回想一下那種細節,她便越發確定那些是真的。
她抬起手腕看了下表,之前為了確定測量體溫的時間,她就一直在注意時間。原本她還以為兩次失去意識以後,已經過去了很長的時間,結果她一看時間,竟然才只過去了幾分鐘。
阮夜笙打起精神,勉強從床上爬了起來,重新讓奚墨以一個相對舒適的姿勢躺下,又替她將被子掖好,之後坐下來整理了一番思緒。
她剛才確實是和奚墨換回了身體。
雖然這個換回去的時間非常短暫,以分鐘計,但的確是換回去了。
這是為什麼?
阮夜笙現在頭腦里有些混亂,一方面又疑惑於剛才發生的事情,一方面又擔心奚墨的病情。她想着不能再繼續這樣下去,現在看起來恐怕不是一般的發燒,還是送醫院比較放心,萬一有個什麼事,有醫生在場也能方便很多,至少不會像她那樣無能為力。
阮夜笙從地上撿起手機,正要再打電話,這時候房門卻被敲響了。
咚咚咚。
阮夜笙第一反應是顏聽歡過來了,準備開口問詢,結果卻聽見那敲門聲非常急促地響了幾下,且是近乎神經質的那種敲擊,敲得人心裏發慌,然後消失了,過了一陣都再沒有任何動靜,像是門外的人已經走了。
按照阮夜笙的了解,這不像是顏聽歡的風格,更不會是客房服務,她走到門邊上,貼着貓眼朝外看了一眼。
外面並沒有人。
之前敲門的人的確離開了。
阮夜笙這才緩緩將門打開一道縫,不過防盜鏈還是保持掛上的狀態,透過拉開的縫隙,她看見地上掉了一張A4大小的紙,朝上的那一面列了一行醒目的字。
這些字每個字體都不同,被人打印剪下來,再一個一個貼在這張A4紙上,做了一個拼接。
上面寫着:「我來找你了。」
她臉色驟變,手都有些哆嗦了起來,立刻打電話通知顧棲松道:「你趕快到酒店樓梯出口那裏,看看有什麼人從樓梯上下來,跑着去,快!」
作者有話要說: 我這裏再說明一下:如果有人閱讀這一章發現章節內容不太對,變成了以前的重複內容,那就請先在晉.江.文.學.城購買補全這篇文的V章,才會正常顯示,如果看不到這章的正常內容,就代表之前的訂閱不夠,如果是全文訂閱的姑娘們,其實是不會受到任何影響的。
謝謝大家的支持,也感謝評論和霸王票投餵~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364s 3.9151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