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拉整個人都是懵逼的。
呼吸機停止的警告聲連同另一種無比熟稔的聲音同時響起。躺在病床上拼命掙扎在生死線兩端,她的思維能力早就在經年累月的病痛里被折磨的沉浮不定,一時之間,完全想不起來那是什麼聲音。
最後的那一刻里,她閉着眼睛,安詳得像一位高貴嫻靜的公主。死神奪走了阿芙拉的呼吸,她並不怨恨,唯有對父母兄長的歉意與祝福,令她仍有些遺憾。
……然後她醒了。
發現自己正趴在一朵花苞上。
……
什麼鬼!!!
阿芙拉萊迪僵硬着身體不敢動,覺得死後的世界她有點不懂。
她不信佛,不信基督,不信命運沒道理在死了之後都不讓她有個好眠的啊!
內心千萬彈幕呼嘯而過,阿芙拉維持着原本的姿勢裝死,同時意識到自己這朵花,在移動。
一個滿是好奇、聲線挺溫柔的聲音響了起來,很近,就在她頭頂上,呼出的氣流差點把她吹出去這聲音也很耳熟,可阿芙拉這時候神經緊繃的像一根弦,沒有多餘的心思分辨這是誰的嗓音。
「king!」這聲音用標準的日式英語說,「看,我發現了一朵很漂亮的花哦。」
阿芙拉悄悄把身體縮了縮,一厘米都不到的小手指努力抓緊花瓣上細微的絨毛。
……話說,她是不是突然聽懂了日語?
而且這是什麼稱呼啊??沒道理死一次她就空投到了日本。話說日本有哪個朝代是稱呼上級king的嗎?嘖她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請務必告訴她這是二次元狂熱愛好者的角色扮演!
四周圍停了一會兒,有個嘶啞、低沉、睡不醒一樣懶懶散散的聲音回答了。「……啊。」
……啊你個頭啊!!
阿芙拉有點想哭。她真不想承認這聲音熟悉的很,前段時間病情有所好轉的時候一個年輕的小護士剛給她安利了這部動漫。……xxx!她也想起來頭頂這是誰的聲線了……媽呀,梶裕貴!
死了一次世界觀都變了!阿芙拉惱火的咬牙切齒。她不想穿越二次元!如果可以的話快讓她回去啊!接到她病危的消息不知道父母和哥哥會有多心痛她寧可在親人的身邊再掙扎一段時間也好!
而且這身體是怎麼回事!她可以接受另一次意外生命的消亡,畢竟說實在的這簡直是隨手中了大但她不想被隨手捏死!!
阿芙拉凌亂到只能面無表情,可頭頂上對話才不會因為她心緒動盪而暫且終止。梶裕貴好吧,我們都知道的十束多多良,毫不在意他家king的不捧場,只是小心翼翼的把花苞託了起來。
這朵形似鈴蘭的花着實相當可愛。鈴鐺一樣的花苞是媲美白雪的顏色,香味兒也是清淺而淡然,絲毫不會顯得過於甜膩。這無名的花苞唯一能叫人看出它的不同的,在於它花莖向上、微微收攏的葉瓣層層疊疊像是在保護些什麼。
倚在吧枱上調一杯薄荷蘇打水的草薙也將目光投過來,滿懷欣賞的評價了一句:「是很好看。偶爾也能做些靠譜的事嘛,十束。」
而赤組的調和劑就拖長聲音「哎」了一聲,笑嘻嘻的吐槽說,「上一次我帶回來一大袋烤紅薯的時候草薙桑也是這麼說的啦,還有上上一次請大家吃流水素麵的時候」
再接着一個元氣滿滿的捲舌音響起來福山潤的,這是八田美咲。阿芙拉沒再有心思仔細聽周圍人在說什麼,這花快開了啊啊啊啊啊啊!!!
她默默跪坐在柔軟、清香、舒適度堪比豪華坐墊的花苞上,已經徹底破罐子破摔了。
穿越第一件事:如何證明自己是個人
希望赤組成員里有人不是唯物主義者
我真的不是拇指姑娘
十束多多良好奇的湊近來看,聲音在她聽來簡直比雷鳴電閃還要響。
「快看,king!草薙桑!八田醬!」他期待的招呼所有人,「花開了哦!」
那層層疊疊的花瓣一片片開啟,宛若一個最莊重的儀式。而值得被如此虔誠對待的,只有最美麗、最高貴、最矜驕的公主。
阿芙拉……阿芙拉覺得自己一生的羞恥心都在這麼一瞬間達到了頂峰。
遮蔽她身影的花苞,徹底從莖葉上落了下來,仿佛已完成了視若生命的使命,這才放心沉睡了。
徒留一個小小的拇指姑娘,木着臉面無表情。
沐浴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下……她要不要抬手說聲「hi?」
吠舞羅一片死寂。
……
最後,是萬年童貞黨你們都知道是那誰驚叫一聲:
「女、女女女,女的!!」
大危機的盛大驚恐中,不知道是誰手一抖,迷你阿芙拉就不由自主的順着光禿禿的葉莖滑了下來。
下一秒,在顛三倒四的視野里,她終於想起來心跳停止那一刻聽到的聲音是什麼!
我擦……那是模擬人生啟動的過場動畫啊!!!
仿佛待機的遊戲被瞬間激活,原先一目了然的視野里憑空多出了熟悉的操作面板,綠油油的需求欄讓阿芙拉鬆了口氣,第一時間掃了一眼自己的種族。
仙子。
哦豁,她知道這是自己的哪個帳號了。
玩模擬人生的時候她維持着成就黨的強迫症,用超級電腦作弊器和各種mod刷到全職業滿級、全技能滿級、全收藏全家庭資金全終生獎勵的帳號,一共有兩個。
一個是吸血鬼種族,一個是仙子種族。全起得是她自己的名字。不過玩前一個帳號時她病情還稍有些好轉,到了第二個就難以再投注同等的精力,不免有些虎頭蛇尾。
咦……
如果是仙子的話,她應該可以飛啊?
在意識到這一點的同時,阿芙拉視野里原本龐大到恐怖的皮製沙發一瞬間縮小,肩胛骨上驀然一熱,伸展開帶着夢幻熒光的蝶形光翼。
混亂一片的吠舞羅眾人就這麼眼睜睜看着花苞上的拇指姑娘,在突然亮起的亮色熒光里變成了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她留着一頭墨綠色的齊耳直發,發尾內扣眼睛是極淺極淡、頗具金屬色澤的那種銀灰色穿着仿佛來自童話的白紗蓬蓬裙,赤着腳,手腕腳腕和脖頸上全戴着花環。
這新生的小精靈似乎還不熟悉這個世界。她背後的光翼歪歪斜斜的撲閃了兩下,終於還是無以為繼,沿着前兩秒墜落的軌跡、摔在了……周防尊身上。
阿芙拉:「……」
這是哪來的瑪麗蘇劇情!!!
誰說掉落k世界就一定會被赤組撿到!誰說一定會以瑪麗蘇為中心展開赤組青組慘烈的爭奪戰!你知道她為什麼飛不起來嗎?造嗎?造嗎??!
就在她剛停滯在空中的那一秒,模擬人生面板像信號不好死機那樣卡了卡,然後她的飢餓值刷拉一下變紅了啊啊啊啊啊啊!
阿芙拉面無表情的看着一厘米之外周防尊那張永遠睡不醒、慵懶而氣場強大的俊臉,想着啃一口赤王頂不頂飽。
她狗帶的方式似乎不對。
重新死一死的話,是不是可以讀檔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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