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廖無肆藏在樹後,怒吼着讓白蓉動手時,他清楚的看到,就在白蓉對着高飛開槍,高飛鐵定是在劫難逃時,鐵屠卻忽然一把托起了她的手肘。
於是,白蓉打出的子彈,全部打飛,打在了樹林中。
高飛趁着這機會,立即抱着梁嬌嬌一個翻滾,滾下了山。
鐵屠竟然出手救了高飛!
親眼看到這一幕後,廖無肆來得及去追殺高飛,而是先把槍口對準了鐵屠:如果鐵屠真是和高飛一夥的,那麼必須得先把他解決掉,才能放心的去追殺高飛!
畢竟高飛已經受了重傷,在這樣複雜的環境下,就算敞開懷的放他逃,他也逃不了太遠的,甚至不需要繼續追殺,他也會因為傷重而死。
畢竟廖無肆暗算他的那一槍,已經擊穿了他的身子。
鐵屠卻不一樣,他沒受傷,武力值十足。
同為九龍王中的人,廖無肆當然很了解鐵屠,知道他在九龍王中也是佼佼者,白蓉根本對付不了他,所以倆人必須先聯手幹掉他,再去追殺高飛。
白蓉這時候也霍然轉身,急速後退兩步,槍口對準了鐵屠。
她和廖無肆,都沒有開槍--不管廖無肆有多麼陰險,但大家終究是並肩作戰過的戰友,就算鐵屠有取死之道,也該讓他死個明白。
面對兩個槍口,鐵屠眼神平靜的站在那兒,淡淡的說:「我沒有加入邪教組織。」
廖無肆槍口一顫,冷笑着問:「那你剛才,為什麼要干擾白蓉開槍?」
白蓉也不解,只是她卻沒有像廖無肆那樣,對鐵屠充滿殺機,微微嘆了口氣:「唉,老鐵,我知道你和高飛的感情很好,可你該明白,那個人不是高飛,而是安歸教的大魔頭。」
鐵屠搖了搖頭,依舊淡淡的說:「我當然知道她不是高飛,是安歸教的大魔頭,但梁嬌嬌不是。」
但梁嬌嬌不是!
鐵屠在說出最後這句話時,眼神猛地凌厲了起來:「你們殺高飛,我不管,可我不能讓你們傷害梁嬌嬌。她是無辜的,不能做為你們任務成功的犧牲品!」
剛才白蓉對高飛開槍時,他正和梁嬌嬌摟抱在一起。
白蓉一梭子子彈打過去後,誠然會擊斃高飛,但梁嬌嬌也肯定會被殃及致死,所以鐵屠果斷的干擾了她。
白蓉一愣,仿佛這時候才意識到這點,嘴巴動了下卻沒說什麼,垂下了眼帘。
搞清楚鐵屠救高飛的原有後,廖無肆心底也鬆了口氣,嘩啦一下放下槍,冷笑道:「老鐵,你也太婦人之見了,就為了一個女人,卻放棄擊斃大魔頭的最佳時機,你……」
鐵屠打斷了他的話:「廖無肆,我承認沒有你那樣的狠心,但我想提醒你,梁嬌嬌可是高飛的前妻,貨真價實的。如果為了擊斃萬里迢迢趕來相助梁嬌嬌的安歸王,就把她也誤殺,你覺得真正的高飛回來後,會放過你們嗎?」
這一次,廖無肆不說話了。
以前高飛尚在九龍王中時,廖無肆就看不起他。
高飛只是一個孤兒,而他廖無肆則是出自名門,雖說在戰場上大家是兄弟,可以放心的把後背交給對方,但出身這個玩意,在任何時代都是一道無法逾越的裂痕。
廖無肆雖說看不起高飛,卻不得不佩服他:他才是九龍王中各種作戰環境最全面的『選手』,無論是近身格鬥還是遠程擊殺,叢林戰、追蹤反追蹤等本領,都那麼讓人嫉妒。
當年教官曾經說過這樣一番話:如果把你們九個人放在最為複雜的環境內,互相殘殺,只允許一個人活着出來的話,那麼最有可能活下來的人,很可能就是高飛,和廖無肆。
高飛能活下來的理由很簡單,那就是他是一個全面型的戰士,總能在最危險的時侯,做出最正確的判斷。
而廖無肆能活下來,則是因為他足夠狠:他不但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為了達到目的,從不介意使用任何手段。
當年九個人聽了教官那番話後,都沒有任何的異議,因為這是事實。
但廖無肆卻很清楚,假如真有那麼一天,他絕不是最後活下來的人。
那個人,只能是高飛。
因為陰險,狠毒,冷酷不擇手段,這些終究是『旁門左道』,真正的實力,在最為複雜危險的環境下,這才是能存活下來的主要。
正如鐵屠此時所說的那樣,假如高飛知道廖無肆、白蓉倆人為了誅殺安歸王,竟然不顧梁嬌嬌的安危,把她當做犧牲品--他會是什麼反應?
別忘了,他現在的身世,比廖無肆更加牛比,就算不會因此而幹掉他們兩個而給梁嬌嬌報仇,相信他們倆人也會因此而受到磨難。
廖無肆雖然性格陰狠,在九龍王中算是個異類,卻不是傻瓜,一旦明白某件事的得不償失後,就能很快調整好心態,看着鐵屠的眼神中,稍稍帶有了一絲感激的神色。
尤其是白蓉。
她在九龍王中,和黃龍一樣是實力最弱的了。
剛才鐵屠托起她的手肘,與其說是阻止她殺人,倒不如說是為了救她。
想通了這一點後,白蓉額頭猛地有冷汗淌下。
鐵屠拎起槍械,大踏步的向山下走去:「我想現在,我們可以去救梁嬌嬌了。」
他說是救梁嬌嬌,而不是說去誅殺安歸王,聽起來好像有些本末倒置,但廖無肆的眼睛卻亮了起來,隨後抱着槍向下衝去。
梁嬌嬌被安歸王抱着滾下了山,這就有了挾持人質的嫌疑。
鐵屠等人為了救梁嬌嬌,被迫幹掉了她--不管安歸王和高飛是什麼關係,這都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結局,也是最好的。
「老鐵,平時大家都說最危險時依然能保持冷靜的人唯有葉心傷,實際上你才是,我比起你,差的太遠。」
白蓉苦笑着喃喃說了句,隨後快步追了上去。
此時,本次剿匪的戰鬥已經進入一邊倒,那些毒販失去空中火力的掩護後,再也沒有了激戰下去的勇氣,就像喪家之犬那樣,夾着尾巴漫山遍野的逃竄。
佷多人死在華夏軍警雙方的槍下,在這兒,很少聽到有『繳槍不殺』的喝聲,毒販要想活下來,得有相當高的覺悟,就是自個兒放下槍,雙手抱頭的跪在地上。
還有一些毒販,走投無路下掉進了深不可測的無底洞內,多少個世紀過去後,他們運氣好的話,也許能變成化石,不過這樣的好運氣微乎其微,畢竟這邊氣候太過悶濕,屍體很快就會腐爛掉的。
到處都是槍聲,和求饒的聲音,白蓉三人卻不管不顧,飛身向下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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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鐵屠干擾白蓉的瞬間,高飛抓主機會抱着梁嬌嬌,沒頭沒腦的向山下滾去。
這座山的海拔不是太高,但後山的坡度卻很大,幾乎得有五十度角的樣子,所以別看叢林茂密,到處都是枝枝叉叉的,可人在抱成團的滾下來後,只要不是被大樹、大石頭擋住,天知道能滾下多遠。
梁嬌嬌只覺得全身都疼,好像骨頭散了架那樣,甚至神智都開始模糊,可下滾的速度卻沒有停歇,仿佛可以一路滾到地獄中那樣。
她卻知道,她是被高飛緊緊抱在懷中的,有兩次她親眼看到,高飛的後腦、額頭都狠狠撞在了石頭上,有鮮血迸出,可他卻始終沒有鬆開她,仍舊把她緊緊抱在懷中,儘可能的保護着她。
「我們會不會被一直滾進無底洞中?滾下的路線應該是便宜了安全地帶了。」
梁嬌嬌模模糊糊中剛想到這兒,就覺得身子猛地失去重心那樣,急速下降,情不自禁的發出了一聲絕望的尖叫:「啊!」
他們兩個,到底是落入了無底洞內。
這是一個藏在茂密灌木叢內的無底洞,洞口就像一個井口那樣,表面看起來不大,但卻呈葫蘆狀,下面卻陡地空闊起來,倆人變成了自由落體,飛快的向無盡黑暗墜下。
「嗨!」
就在梁嬌嬌絕望的,本能的尖叫時,高飛猛地大吼一聲--倆人急速下墜的身子猛地變緩,隨着一陣刺啦響聲,再次下降大約半米後,終於止住了下落之勢。
然後,梁嬌嬌就聽到高飛粗重的呼吸聲,和牙齒緊咬的咯咯聲。
她下意識的睜開眼,先看到了一個圓。
圓就像籃球那樣大小,就在她上方很高的地方,有些光亮。
梁嬌嬌知道,這個圓就是隱藏在灌木叢內的無底洞洞口。
再接着,影影綽綽中她看到高飛一手抓着她手腕,另外一隻手卻抓着一根藤條--兩個人就像是吊墜那樣,在不知道有多深、有多粗的洞內來回搖擺。
在自由下降時,高飛迅速做出了反應,幾次伸手去抓,渴望能抓主什麼東西。
老天垂青,高飛的努力沒有白費,他終於抓主了一根藤條。
其實這根藤條是一根樹根,大樹的根莖穿透了無底洞的洞壁,虬龍一樣的懸空,恰好被高飛抓到。
急速下降時,能夠一手抓主藤條止住下落之勢,如果沒有梁嬌嬌,或者如果沒有受傷的話,這對高飛算不了什麼。
可他現在身受重傷,左手還抓着個梁嬌嬌,強大的地心引力使高飛有些頭暈目眩,前胸傷口中淌出熱血,滴落在了仰着臉的梁嬌嬌頭上。
梁嬌嬌能夠聽到,他們跌下來時掛下的石塊等東西,在他們下降止住後,依舊急速下降,大約三四秒鐘後,才傳來隱隱的響聲。
石塊自由落下時的速度,剛開始是每秒大約五十米,隨後速度會越來越塊,現在過了好幾秒才傳來回聲,這就說明下面還得有至少一百多米。
從石塊回聲判斷,下面應該是石頭。
梁嬌嬌要是從這兒掉下去,絕對能摔成一灘肉泥。
恐懼,從沒有過的恐懼,讓梁嬌嬌掙扎了起來,嘶聲喊道;「高飛,別、別鬆開我,我不想這樣的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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