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之間,血脈相連。
他是她生命的延續,哪怕是她去了另外一個世界裏,也會時時刻刻的惦記着他。
所以身為人子,可以做畜生能做的任何事,但千萬不要做那些連畜生都不屑做的事:這輩子,都不要傷害母親。
猛然間,陳果果明白了這個道理,想到了上官風鈴,那個為了救她,而慘死在嶺南熱帶雨林中的老太婆。
那個老太婆,在腿被人砍斷後,仍然倔強的背着她,在地上艱難的爬行着,告訴她說:果果,媽媽帶你回家。
淚水,嘩的一聲就從眼角淌下,讓陳果果再也看不清她的孩子,嗓子裏好像堵上了一個什麼東西,很想咳出來,可稍微用力,淚水卻更加的兇猛。
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身為一個母親的自豪,驕傲,以及某些悲壯!
母親,絕對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人。
「果果,你剛生產,身子還虛弱的很,不能哭泣的。」
解紅顏的聲音,溫柔的響起時,抱着嬰兒緩緩坐在了錦塌上,輕笑道:「看,這是你兒子,你有兒子了呢。你看到兒子,應該高興,不該哭泣才對呢。」
是啊,這是我兒子,我有兒子了呢。
我不該哭泣,我該高興才對呢!
陳果果笑了,哭着笑,伸出手啞聲說道:「我、我想抱抱他,行嗎?」
「這是我們的兒子,你是他聰明美麗又驕傲的老媽,當然能抱抱他了。」
高飛左手從陳果果身下穿過,把她從錦塌上抱在了自己懷中,伸手在她小鼻子上輕輕颳了一下後,才給她擦了下淚水。
陳果果抬頭,輕輕咬着嘴唇看着高飛,輕聲說:「你來了。」
「嗯,我來了。」
高飛點頭,說道:「雖然我來的有些晚,可我總算是來了。」
「只要能來了,就好。」
陳果果沒有再說什麼,伸手抱過了兒子。
她真的不用再跟高飛說什麼,倆人剛才那對視的一眼,那句簡單的對話,就已經把他們想說的話,全部表達了出來。
是的,他來的比較晚。
但他總算是來了。
這就已經足夠。
陳果果抱着自己的孩子,很小心,就像抱着整個世界,生怕稍微一鬆手,就會把整個世界摔碎,儘管她明明很清楚,世界才不會像她所想像的那樣脆弱。
「這是個兒子?」
陳果果貪婪的望着兒子那紅撲撲的小臉,感覺就像在幸福的雲層中飛。
「嗯,他有一個小几幾,我已經檢查過了,要不你再確定一下啊?」
高先生也是一臉的幸福,覺得無論怎麼看,都看不夠這小子。
高先生到目前為止,加上高大命,已經有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了:小凱撒,高小鹿。
但在小凱撒、高小鹿出生時,他卻沒有在孩子媽媽身邊守着,恭候小生命的降臨。
這對他來說,真是一個遺憾。
老天爺彌補了他的遺憾,這次讓他親眼看到,兒子是怎麼出生的了。
當然了,老天爺的確是個吝嗇鬼,在給予某人什麼時,肯定得讓某人付出什麼,就像他可以讓高飛親眼看到兒子出生,卻讓陳果果遭遇了這麼大的磨難。
「以後等他撒尿時,再檢查吧,反正你要是敢騙我,我就給你割了--咳,你瞧啊,他在笑呢!」
心情大好的陳果果,話說到一半才發現自己說的不咋樣,趕緊岔開了話題。
「哇!」
孩子好像專門跟陳果果作對那樣,在她說他笑時,卻張開嘴巴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好像在罵:你們姥姥的,就知道在這兒打情罵俏的,難道不知道爺們我很餓,需要進餐麼?
陳果果有些傻眼:「啊,他怎麼哭了?」
「可能是他餓了吧?」
高飛馬上就找到了兒子哭泣的原因所在。
「那趕緊給他拿飯來,不知道他能不能喝酒--咳,嗓子怎麼總是發癢啊,難道是激動的?」
陳果果蒼白的臉上,攸地浮上一抹紅暈,顯得是那樣的漂亮,還可愛,傻乎乎的。
「你該給他餵奶的。」
解紅顏很理解此時陳果果的感受,柔柔的笑着提醒道。
「哦,哦,對了,該給他餵奶的。」
陳果果連聲說着,正要掀起睡袍時,卻又白了高飛一眼:「你還不出去,難道你也想跟兒子學麼?」
唉,女人剛當媽媽時,總是這樣蠻不講理的不可理喻。
不就是給兒子餵奶嗎?
反正你那來孩子乾糧,哥們也不是沒見過,別忘了它們能長這麼大,可是有我的功勞呢,現在卻裝起了靦腆,守着哥們不好意思的露白了。
得,哥們走,還不成?
高飛嘆了口氣,很無奈的把陳果果放在枕頭上,在解紅顏的吃吃偷笑聲中,一步三回頭的走出了屋子。
他在關上房門時,就聽到陳果果低聲問道:「征東,她怎麼樣了?」
還算你有良心,沒忘記問候一下莫邪征東。
高飛心裏說着,扭頭說:「你放心,她沒什麼大礙的,只要好好休息一下,很快就能恢復如初的。她可不像你這樣脆弱--」
「再敢胡說八道,信不信我揍你兒子?」
陳果果問道。
無論多麼強大的女人,在剛有了兒子後,總會說一些很弱智的話,就像陳果果這樣。
「我又沒有說錯,好了,哥們先走着。」
高飛吧嗒了下嘴巴,不忍心再跟她鬥嘴,關上了房門。
正如高飛所說的那樣,莫邪征東在他出現後,就被勸說去她的寢宮休息了。
她不休息也不行,因為在幫助陳果果支撐高飛到來的那段時間內,她已經脫力了,甚至還動了胎氣,幸好她本人就是中醫聖手,懂得該怎麼調養自己的身體。
高飛關上門後轉身,就看到有三個女人,兩個孩子,就站在不遠處的走廊中。
王晨此前就聽高飛說起過地下樓蘭,也相信他所說的這些。
不過,那時候高先生卻沒有告訴她:他在地下樓蘭,有個水兒,有個叫高小鹿的女兒。
更不知道,失蹤很久的秦城城,解紅顏她們兩個,都已經來到了這方世外桃源。
所以在知道水兒也是高飛的女人,還為他生了個女兒,更把秦城城倆人藏到這兒後,沒來由的開始生氣了。
但緊接着,她又忽然清醒了:她已經不再是高飛的妻子了,是前妻!
前妻,跟妻子只有一字之差,可意義卻是大不相同。
她忽然很羨慕秦城城,更羨慕水兒跟陳果果,因為她們都有了高飛的骨肉。
但就像是生氣那樣,就算王晨再羨慕這些,當前又有什麼用處呢?
她這次跟着高飛來地下樓蘭,完全就是友情幫助時。
可是這一趟,她也明白了很多:坐在直升機上,居高臨下的看着高飛大殺四方,殘忍的把一個西方美女撕成兩半,背着陳燕狂奔幾欲吐血時,她開始後悔了。
是真的後悔。
暫且不管別的,高飛今天的表現,絕對能讓天下所有在意他的女人,感到一種驕傲。
王晨相信,如果把她換成陳果果的話,高飛也會這樣做,為了她去做任何事,不要命。
但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啊。
有些事,就像東流的逝水那樣,一旦過去,就不會重來。
王晨的人生,或許就是失敗的人生,甚至連後悔的資格都沒有。
當然了,她也不會後悔。
最起碼,不管她心裏有多疼,都不會在表面表現出來。
這一次,她真的明白了很多:莫邪征東、陳果果、水兒、秦城城,甚至被她稱為殘花敗柳的解紅顏,拋出不同的背景不算,哪一個又比她差了?
尤其是莫邪征東、陳果果倆人,都要比她強太多!
可這些人,又是用什麼樣的姿態,來看待高飛的『沾花惹草』的?
或許,她們都明白:某些男人,壓根不是一個女人能栓得住的。
約束的想拴住他,反而越拴不住他,既而引起他的反感。
再或許,這個道理對女人來說,一點也不公平:憑什麼男人可以那樣做,女人卻不可以?
可問題是,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不公平的,就像王晨成了陳家的干孫女後,她的比起同等檔次的人來說,立馬就高了好幾個等級。
這對她原來那些競爭對手,公平嗎?
所以呢,人活着,千萬不要奢望得到公平,因為你在遭遇不公平待遇時,別人也從你身上,得到了同樣的待遇。
這個道理很簡單,可惜王晨明白的太晚,所以在高飛退出偏殿那樣,她只能以唯一一個局外人的身份(秦城城、水兒都是高飛的女人),向他道喜,聲音中帶着無法掩飾的苦澀:「高飛,恭喜你喜得貴子。」
「呵呵,客氣了呀。」
對王晨的恭喜,高飛也覺得有些尷尬,畢竟這是他的前妻,按照某些理念來說,是他對不起人家在先,連忙說:「說起來,我真得謝謝你才對,要不是你的大力幫助,就算我能趕來,也晚了。」
最後這句話,高飛卻是發自內心的。
的確,就像是高飛所說的那樣,要不是王晨接到解紅顏的求救電話,及時通知了他,又在陳家的幫助下及時趕到塔克拉瑪干沙漠,那麼別說是陳果果母子平安了,相信整個地下樓蘭都會改天換地了。
所以呢,必須得真心感謝王晨,能夠放棄以前的恩怨,及時幫助。
「不用謝了。」
王晨笑了下,抬手攏了攏鬢角的髮絲,卻又說道:「其實,你要是真心想謝謝我的話,那麼就答應我一個要求吧。」
「什麼要求--啊,你說,只要我能做到,在不違背良心的情況下,我就算是赴湯蹈火,也會幫你去做的!」
高飛呆愣了下,才連忙回答。
看出高飛心裏是怎麼想的,王晨眼神一黯,隨即曬笑一聲:「呵呵,你放心,我是不會讓你拋棄你這些女人,跟我破鏡重圓的。」
「我、我可沒有這樣想。」
被說中心事的高先生,訕訕回答。
王晨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認真的說道:「我吧,就是想給那個小傢伙當乾媽。這個要求,不算是過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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