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金花當然能躲開何秀城的瘋狂一擊。
哪怕是閉眼,也能躲開。
但就在她身形一晃時,卻沒躲,被何秀城狠狠撲倒在了地上。
瘋了般的何秀城,在撲過來是,一腳踏在了歪到的沙發上,就像從半空中撲下的獵鷹那樣,居高臨下的傾盡全力的撲下來--如果陰金花及時躲開,那麼他就會重重撲倒在地上,自個兒摔個半死。
更何況,他的肋骨早就斷了幾根,這時候要是重重砸在地上,很可能會造成剛斷的肋骨,刺進他的五臟六腑。
那樣,就有生命危險了。
陰金花愛何秀城,不到萬不得已時,她是絕不會讓他受傷的。
所以呢,她寧願被何秀城重重撲倒在地上,去做他的人肉墊子,她也不希望何秀城去受傷。
這就是愛。
真愛。
誰說性情殘忍的女人,沒有真愛了?
一下撲倒陰金花後,何秀城就張開嘴,真像一隻野獸那樣,亮出森森的白牙,狠狠咬向了她的咽喉。
極大的恐懼,心疼,憤怒,已經讓何秀城徹底變成了一隻野獸。
現在他滿腦子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咬死這個殺死他哥哥的女人,撕碎了,一口口的吞下去!
陰金花雖然很愛何秀城,捨不得他再受傷,但這不代表着她甘心被活生生的咬死。
就算被乾脆利索的一槍崩掉,她也不甘心。
陰金花猛地翻身,何秀城一口咬了她左肩上。
何秀城雙眼血紅,明明只是咬住她肩膀,卻像捕住獵物的惡狼那樣,猛烈的搖晃着腦袋,竟然狠狠撕咬下了一塊肉。
「啊!」
陰金花功夫再高,也怕疼,慘叫一聲中抬手,化掌為刀,一下子用力看在了他脖子上。
何秀城馬上就雙眼翻白,昏了過去,但雙手依舊死死抱着她。
何秀城此時的神智,已經完全的迷失,但潛意識內卻有個想法,那就是他要保護何落日,哪怕是死,也絕不允許陰金花去傷害他!
陰金花掙扎,想掙開何秀城。
可那雙手臂,就像侵了油的鋼絲繩,死死捆着她,除非她掰斷一隻手才行。
陰金花當然不舍的掰斷何秀城一隻手,只好在地上翻滾起來。
她知道,在翻滾的過程中,昏迷還在緊緊抱着東西的人,會因為骨骼承受不同的外力,從而自然的做出調整,鬆開手。
果不其然,當被何秀城死死抱住的陰金花,不斷在地上蛆蟲那樣翻滾,滾回她的臥室內炕前時,他雙手終於有了鬆動的跡象。
陰金花心中大喜,又繼續翻滾--一分鐘後,她終於從何秀城的摟抱中脫身,卻也累出了一身大汗。
坐在地板上,看着仍舊做出摟抱動作的何秀城,陰金花輕輕嘆了口氣,忽然有了些脫力感,無比的疲倦,抬手捂住受傷的肩膀,倚在炕沿上閉上了眼。
過了幾分鐘後,陰金花才睜開眼,從炕上扯下一條被子,蓋在了何秀城身上,隨即騰身站起,走出了臥室。
暫且不管何秀城知道了什麼,以後對她會是一種什麼態度(她能看得出,在她暗殺掉何落日後,何秀城是一種怎麼樣的瘋狂),這些都顧不得了。
眼下,必須得先處理好何落日的後事--今晚,那個神秘女人來的也很趕巧,無論她是誰,又有何種來歷,她都是殺害何落日的兇手。
因為她跟何落日在別墅院子裏打架時,院子四周的監控攝像頭,已經忠實記錄下了那一幕,陰金花只需稍稍做點手腳,就能製造出完美的搏殺致死現場。
毫無破綻。
陰金花很自信,她也有這份實力。
至於那個女人為什麼要殺何落日--陰金花只是一個保姆,她怎麼會知道呢?
而且,她更有信心能說服何秀城,讓他不再仇視她,因為何落日的被殺,從而只能跟着她一條路走到黑,兢兢業業,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不成熟,總是把破軍往毀滅道路上帶。
正所謂逝者已死,不管活着有多麼艱難,活着的人還得繼續活下去,想方設法的。
不對嗎?
陰金花心裏想着這些時,嘴角綻放出了慈祥的微笑。
因為她已經又變成那個老嫗了。
可是,她的微笑馬上就凝固在了臉上--死在大廳內的何落日,屍體竟然不見了。
冰箱前的地上,只留下了一攤鮮血!
一個死人,自己是不會跑的,除非貪狼中的燕魔姬重生,用湘西趕屍法驅動屍體。
燕魔姬死後不會重生,死人又不會自己跑了,那麼何落日的屍體呢?
陰金花後背,疼的冒出了一身冷汗,身形一晃好像一縷青煙那樣,飄出了客廳門,向外看去。
別墅院子裏,除了那就幾棵花木被夜風吹得搖曳外,就靜悄悄的連個鬼影子也看不到了,別墅大門口也是這樣,外面遠處的燈火闌珊,一片和平盛世才有的景象。
陰金花站在門口,稍稍呆愣片刻,隨即把右手食、中二指放在嘴裏,鼓起腮幫子一吹。
尖利,刺耳卻又低沉的哨聲,就像來自酆都城中厲鬼的笑聲那樣,遠遠傳了出去。
這是陰金花召喚全天候24小時,保護別墅,監視四周動向的十六個屬下們的命令聲。
天圓地方,分東南西北、東北、東南,西北,西南八個方向。
在每一個方向的某處,都有兩名隨時會去效死的破軍屬下。
沒有陰金花的命令,他們是不會露面的,哪怕是何秀城也指揮不了他們。
可陰金花已經發出了召喚的哨聲,五分鐘都過去了,也不見一個人出現。
隨着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陰金花的心是越來越沉。
她已經明白,她那些忠心的屬下,為什麼沒有出現了。
她身形再展,就像一道鬼魅那樣,輕飄飄的從西邊圍牆上飄了過去。
這個別墅區內,總共有不到八十套別墅,每一棟別墅的周圍,都有數十米的獨立空間,何秀城所住的別墅西邊,一百米外的那棟別墅內,住着一對剛結婚不久的小夫妻。
有一次,何秀城外出散步碰到他們閒聊時,知道他們是外地來京做生意的,所住的別墅是他們親戚家的,算是租用給他們了。
何秀城不知道,這對小夫妻是陰金花安排在這兒的,自然不會在意他們。
陰金花卻很在意--當看到那對小夫妻喉結都被利刃劃斷,鮮血噴的滿屋子都是後,痛苦的閉上了眼睛,隨即轉身緩緩走到了院子裏。
她根本不用再去看別處,就知道其他十四個人,也都糟了同樣毒手。
而且最關鍵的問題時,這對小夫妻剛死了沒有多久。
具體是多久,陰金花才不去關心那些,只能看出他們是死在何落日後面。
也就是說,他們本來不該死的,都是陰金花暗殺了何落日,所以他們才成為了殉葬品。
可這是是誰幹的呢?
陰金花睜開眼時,眼前浮上一個女人的幻象:淡金色的長髮,到背着雙手,一副君臨天下的女王范兒。
是那個跟何落日打鬥過的女人。
可是,她不是明明走了麼,怎麼又回來了,搶走了何落日的屍體,殺了陰金花的人,卻沒有趁機對陰金花做什麼。
這是為什麼?
陰金花不明白,真的不明白,只是無語望青天。
今晚,皓月當空。
月亮,沒有一點點的紅色了。
可能是因為,某些人的鮮血,已經流盡了,該死的人都死了,被從酆都城內放出的孤魂野鬼們,拖着死去的人重新回到了它們的世界,人間又恢復了正常,就像是月亮本色。
傳說,當紅月升起時,陰間酆都城城門打開,孤魂野鬼就會來到人間,人間就會有流血事件發生。
高飛當然早就聽說過這個傳說了。
事實上,他本人也很討厭紅色的月亮,正如他從來都不想殺人那樣。
「月亮變白了,真好看。」
當侃侃而談的唐鵬,終於閉嘴後,高飛才發出了一聲感慨。
「臥槽,我說了老半天,你到底是有沒有聽到說的話?」
對高飛放着正事不說,卻在這兒談論風月的裝比姿態,唐鵬很不爽。
「我又不是聾子,當然能聽到你的話了。」
高飛很大度的沒有回罵,把煙頭彈出了窗外。
煙頭就像砸破大氣層,作客地球的小行星那樣,在下降的過程中急劇燃燒,劃出了一道暗紅色的弧線,很快就消失在了黑夜中。
「你說,你是受了你老師的囑託,來找我連收,對抗某些邪惡的力量。你老師呢,就是傳說中的龍騰十二月中的十月冷血荊紅命。你還說,除了你是我的盟友外,你還有一個很臭屁的師兄,現在或許正在找我的路途中。我們三個人,會聯手,一直對抗敵人。」
高飛簡單概括了一下唐鵬所說的那些後,才問道:「我說的,對不對?」
唐鵬雙眼一翻,淡然回答:「很對。那你信不信?」
「如果沒有殘魄,我是不會信得,我會把你從窗戶里扔出去。」
高飛嘆了口氣:「唉,可你偏偏看似真是荊紅命的學生,我不能不信。」
「什麼狗屁的看似啊?我就是。」
唐鵬皺眉,打量着高飛,臉上浮上不爽的樣子:「你看起來,好像不怎麼高興啊。哦,看來你不怎麼希望有盟友,還是覺得我不配做你的盟友?」
「不是不希望,也不是你不配。」
高飛搖了搖頭,認真的說:「如果龍騰十二月的學生,都不配做我的盟友,那麼世界上就不會有人配得上了。」
「那你為什麼不高興?」
唐鵬繼續追問道。
高飛實話實說:「天上會無緣無故的掉餡餅嗎?」
唐鵬一瞪眼:「你這樣說是什麼意思?侮辱我們幫你,是有目的的?」
「你們沒有?」
高飛冷笑。
「當然有。」
唐鵬的回答,倒是很坦率,也很不要臉:「要是沒有好處,傻瓜才會在這時候接觸你。」
高飛抬手,撓了撓耳朵:「說說,你想在我這兒得到什麼好處?哦,先說明,你不能帶走宋慧喬。」
唐鵬冷笑:「放心,我對那個女人可沒太大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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