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無肆是九龍王中的黑龍,哪怕是退役了,在華夏也有着不一般的身份。
說白了,假如誰想動他,要把他投進監獄內,可不是一般強力機關說了算的,必須得專門的部門,而且就算要制裁他,也不會把他投進省監獄這種地方。
所以趙嫻靜也無法確定那個逃走的廖無肆,是不是九龍王中的那個黑龍。
她只是能預感到,隨着那個人的越獄,會發生一系列的血腥殺戮。
如果是放在以前,趙嫻靜或許會為此而擔憂,甚至害怕。
到現在,她卻是心如止水--說句最現實的話,哪怕當前有個好人被壞人砍死,她也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對:世間壓根就沒什麼好人,壞人之分,不管是好人死,還是壞人死,都只是提前走到生命的終點罷了。
就像非洲大草原上那些獅子那樣,它們在捕殺羚羊時,又有誰為那些羚羊被吃掉而覺得獅子殘忍,然後把獅子斬盡殺絕?
不能。
羚羊被獅子吃掉,這是大自然的規律,因為獅子不吃別的小動物,就會被餓死,而別的小動物之所以拼命掙扎着繁衍不絕,就是為了成為獅子的食物。
就像壞人之所以被稱為壞人,那就是他們就是靠欺負好人來生活的一樣。
這有些像大自然的優勝劣汰法則,道理很簡單,趙嫻靜此前卻從沒有去思考過。
那是因為在此前的二十多年中,趙嫻靜始終生活的無憂無慮,她心目中的世界是和平的,沒有任何的苦難,陰暗,只有充滿希望的明天,與甜蜜的愛情。
但自從春城趙率死後,趙嫻靜的生活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先是喪弟之痛,隨後又是李男哲利用他們的愛情來要挾趙家,再然後就是父親黯然離開齊魯,李男哲帶人去方家村找他,卻在混亂中被人暗殺--等等。
翻天覆地的變化,讓趙嫻靜終於明白這個世界,原來不是她所想像的那樣美好,她以前對生活充滿嚮往,那只是因為父親在庇護着她,她沒機會看到人性陰冷晦暗的一面罷了。
現在的趙嫻靜,卻覺得監獄是個好地方,遠離那個撕去美好皮囊後、就露出爾虞我詐的世界,可以在這兒靜靜的享受人生。
平平淡淡才是真。
趙嫻靜現在已經真切體會到了這句話的含義,當前人們拼力所追求的榮華富貴等,純粹是過眼煙雲,或者說是一個泡沫,壓根經不起風吹浪打,一旦破滅,人生中就只剩下痛苦。
想不開的去死了,想開了的,就再也不想入世了。
這也是為什麼世間有那麼多人出家、避世的道理,更是她為什麼在想到佷多人即將會死去,趙嫻靜卻只是淡淡一笑,卻漠不關心。
看出趙嫻靜表面異常淡定,實則飽滿滄桑的一笑後,李小燕嘆了口氣:「唉,嫻靜,或許我知道你現在心裏在想什麼,不過我覺得你可能想錯了,因為人之所以活着,社會之所以不住的向前發展,就是因為人有追求。」
「是追求利益吧?」
趙嫻靜嘴角勾了下,眼神里全是不屑一顧的神色。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本來就是很正常的事。」
李小燕想了想,說:「如果人們沒有對利益的追求,那還有什麼活下去的動力?就拿你來說吧,或許對生活不再有什麼期望,所以才能心如止水的呆在這兒。但其他人呢?無論處在多麼惡劣的環境內,他都會為生存而拼盡全力。」
「或許,也正是因為這些人的存在,我們的世界才能這樣多姿多彩--我不會說話,只是自己的一點感悟,可能是說錯了。呵呵,休息吧,晚安。」
李小燕走到門後,吧嗒一聲關上了開關。
隨着門被關上,遠處傳來的狗吠聲再次被隔絕,房間內重新變得寧靜起來,趙嫻靜卻沒閉上眼,愣愣的看着天花板,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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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飛眼神輕飄飄的從龍雲兒臉上掃了過去,沒有做絲毫的停留,完全把她當做了路人甲:沒有你,我照樣能走進這地方,所以你最好別拿着自己當回事。
這讓龍雲兒覺得受到了蔑視,有些惱羞成怒,轉身低聲對龍師父說:「爺爺,我們走吧。」
「走?」
龍師父愣了一下,問道:「為什麼要走?」
「人家已經不需要咱們了,有必要再留下來?」
龍雲兒說完,徑直快步離開了主墓室,儘管她真的很想知道,失蹤了的高飛,是怎麼來到這兒的。
高飛肯定不知道,但李承明等人卻很清楚,龍家祖孫為了能找到主墓室,或者說是找到忽然失蹤的他,究竟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他們倆人,幾乎使出了渾身的解數,才打開了一道道的機關,找到了主墓室。
等他們費盡力氣的來到主墓室後,卻發現他們最關心的高先生,竟然悠哉悠哉的躺在這兒早就等他們到來了,還陰陽怪氣的埋怨他們為什麼來的這樣慢。
墓道中各道機關的難度,大大出乎了龍師父的意料。
他以為,幾乎繼承他全部衣缽的龍雲兒,已經足夠能打開所有墓道機關了,可實際上就算他親自出馬,也是費了很大力氣才來到主墓室的。
尤其是查出主墓室的確切方位,卻長時間找不到進來的機關,龍師父更是失去了他原本的『世外高人』風度,短短時間內,頭髮仿佛都白了好多根。
老先生在工作時的認真態度,更是獲得了李承明還有那些土木專家的尊重--只是高飛好像太輕浮了些。
為人老成的李承明,情不自禁的皺了下眉頭,快步走到高飛身邊,低聲說了幾句什麼。
龍師父沒有跟孫女出去,只是在墓室中緩緩走動,感受着牆壁上每一寸的氣息,在來到花架燃的地方時,更是彎腰用手指在地上搓了下,放在鼻下輕嗅了下,眉頭皺了起來。
聽李承明說,龍師父祖孫倆為了找到自己,在短短時間內就累個半死後,高飛心中有所愧疚,走到龍師父面前,恭恭敬敬給人家施了一禮:「龍師父,對不起啊,我有些小家子氣了,還請你原諒。」
龍師父卻不以為然的搖了搖手:「沒事的,也是我那孫女不懂事。高總,我有些疑問想請你解答。」
高飛知道龍師父想問什麼,無非就是他是怎麼來到這兒的,笑了下卻沒有說話,看了李承明一眼。
李承明誤以為高飛當着太多人的面不方便說出來,抬手正要讓那些特警出去,卻聽他說:「李局,你先帶你的人,跟我去個地方。」
「好。」
李承明很乾脆的答應了一聲,轉身吩咐兩個特警守住墓室門口,帶着其他五個人跟隨高飛走向了花架那邊。
至於那些土木專家,則很自覺的退出了墓室。
大家都是聰明人,從高飛剛才欲言又止的態度中,就看出他有不方便說的話,那就沒必要再呆在這兒了,畢竟有時候知道的太多了也不是好事,倒不如趁此機會,去研究一下墓道機關。
高飛在牆壁某處拍了幾下,一道暗門悄無聲息的開了,一股子濃重的血腥氣息撲面而來,對此很敏敢的李承明,馬上就掏出了手槍。
高飛當先快步走了進去,李承明等人緊隨其後,龍師父則慢悠悠的走在最後。
「這裏面的火,應該還在燃燒。」
高飛來到巷道中間時,來回走了幾步,打開了巷壁上的那道暗門。
呼!
一股子烤肉串的刺鼻味道,要比血腥氣息難聞許多,隨着暗門的打開,一下子擁進了巷道中,李承明等人的眼睛馬上睜大了。
根據他們的眼裏價,自然能看出那些仍然在燃燒的一塊塊黑色東西是什麼,同時也注意到了那些手術台,以及手術器材。
「李局,你知道這座房間是用來做什麼的嗎?」
高飛轉身,剛問出這個問題,卻聽龍師父長嘆一聲,說道:「造孽,真是造孽啊,他們怎麼可以做這種事--唉,罪過,罪過啊。」
李承明馬上就敏銳捕捉到了龍師父話里的意思:「龍師父,你,你好像很明白這些人是怎麼死的吧?」
「高總,我有話要跟你說。」
龍師父卻沒有回答李承明的問題,轉身就向主墓室那邊走了過去:「李局,稍後高總會給你解釋清楚的。」
李承明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麼,也沒有再跟着出去。
龍師父緩緩走進了主墓室,看着地上那堆花架的殘骸,問道:「高總……」
高飛打斷了他的話:「龍師父,你還是叫我高飛吧,什麼高總不高總的,那是糊弄別人的。」
「呵呵,那好,就叫你高飛吧。說實話,我也覺得叫你高總有些彆扭。」
龍師父微微一笑,說道:「你知道這些灰燼中,有什麼古怪嗎?」
「這是個花架,它應該含有一些能讓人神智迷失,發狂的東西吧?」
高飛想到廖水粉當時的樣子,有些不可思議的搖了搖頭。
「花架的木頭沒有毒,有毒的是刷在木頭上的生漆。當木頭燃燒時,與生漆混合在一起的毒藥就會被釋放出來,讓人產生一種幻覺。」
龍師父看着高飛,本來很平淡的眼神,這時候竟然變得犀利無比,仿佛要把高飛看個透徹:「人在嗅到有毒氣體後,看上去的任何生物,就會變成他最怕的東西--比方是魔鬼。因為恐懼,所以就會把他的潛力激發出來,開始與魔鬼拼死搏鬥。」
「嗅到這種有毒氣體的人,哪怕是再溫柔,軟弱的女人,那時候也會變的力大無比,用周家、牙齒做為武器,去把能看到的任何生物撕爛。」
龍師父說到這兒後,挪開了目光看着那幅『畫地為牢』的圖畫,說:「高飛,你應該經歷過這一幕吧?」
高飛馬上就點了點頭:「我經歷過。」
龍師父又說:「而且在進來這個墓室後,我就感受到了殘留的血腥戾氣,這就足以說明--你傷害過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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