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和尚這一拳,是相當陰狠的,與他大和尚『我佛慈悲、普渡眾生』的形象一點也不相符,估計會一拳把白衣長老的子孫袋給打爆了。
也幸虧白衣長老修行溝深,身中致命一擊後,竟然沒有當場昏死過去,更是保持着讓人讚嘆的冷靜--一看大勢不妙,轉身就逃。
滔滔黃河水,對於普通人來說那是很可怕的,不過對於白衣長老這種武功高手來說,在水裏來回遊上個三兩天,也不帶死的。
當然了,如果老實和尚真想要他的命,他是沒機會逃走的,沒辦法,大和尚一般都是心懷慈悲的,正所謂愛惜飛蛾紗罩燈,掃地不傷螻蟻命--可如果有人膽敢窮凶極惡的要殺老和尚,老和尚也不會手下留情的,一拳打碎他子孫囊,也算是略作懲罰了。
「無量天尊,我佛慈悲,善哉,善哉。」
單掌豎在心口,老實和尚高喧了一聲佛號後,緩緩轉身看向了葉心傷。
他在緩緩轉身的過程中,還向蘇櫻藏匿的那地方看了眼,白眉一挑時左眼眯起,做了個很噁心的鬼臉,隨即就是一臉的法相莊嚴樣,問葉心傷:「施主,沒事吧?」
葉心傷沒想到,在他最危急時刻救了他的人,竟然會是過去的死對頭老實和尚,儘管倆人此前從沒有正式交過手,但早就把對方視為死對頭了,畢竟是立場問題。
老實和尚現在浪子回頭的事兒,葉心傷也聽高飛說過了,知道這老禿驢現在算是良民一個,再加上剛才被人家救了,對他自然是很感激,微微彎腰低頭,苦笑道:「多謝大師及時出手相--啊!」
葉心傷低頭,正在道謝呢,老實和尚忽然向前邁步,電閃般伸手一把抓主了他脫臼的胳膊,猛地向上一頓!
隨着葉心傷的呼痛聲,咔吧一聲輕響,他剛才被白衣長老用分筋錯骨手給打脫的胳膊,完好如初了。
什麼是真正的高手?
就是老實和尚這樣的了。
疼的額頭冒汗的葉心傷,活動了一下胳膊,驚喜的發現已經運轉自如,心中更是感激,連忙雙手合十,再次向他表達了由衷的謝意。
「施主太客氣了,老和尚只是在雲遊天下時,無意中遇到此事,這也算是佛祖的安排吧。」
老實和尚也雙手合起,彎腰回禮。
佛祖可以保證,老實和尚並沒有撒謊,他這次離開白雲觀,就是雲遊天下,無意中路過這兒罷了--原來,羅公塔的守墓人,也不是終生都呆在白雲觀內,朝飲甘露晚吃霞的,也需要出來透透氣。
每年的中秋季節,守墓人就會離開白雲觀,開始為期三個月的雲遊天下,這就相當於那些苦行僧,這三個月內,不需住旅館,不許去鬧市,只能在荒野、深山中徒步前行,藉此機會流覽一下祖國的大好河山。
今晚,老實和尚正在某處某棵樹下閉目養神,緬懷他逝去的青春來着,忽然被高飛等人發出的厲嘯聲所驚醒了。
老和尚現在正閒的淡疼,聽到這種嘯聲後立馬就猜出有高手在這兒干架了,立即興奮起來,拍拍屁股就屁顛屁顛的趕來了,恰好遇到白衣長老要廢掉葉心傷。
老實和尚認識葉心傷,早就認識他了--此前大家是敵人,老實和尚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葉心傷不知道他是西宮宮主,可他卻始終在暗中關注敵人,這是必須的。
現在他老人家已經改邪歸正,心裏想當然就把葉心傷當做自己人了,所以在看到葉心傷就要被人家給掐死時,這才神兵天將般的出現了,及時救下了他。
「大師,有什麼話稍後再說,估計高飛、陳果果他們,也都遇到了這樣的硬手,我得去幫他們!」
當前情況緊急,高飛等人現在啥情況,他一概不知,心裏惦記的要命,自然沒時間跟老和尚在這兒閒扯淡,告了一聲罪,拔腳就向東邊跑去。
「高飛,陳果果也在這兒嗎?呵呵,有意思。本來還擔心這次出來,又會像去年那樣沒意思呢,沒想到卻遇到這事了,看來運氣不錯啊。」
望着葉心傷飛奔而去的方向,老實和尚滿意的點了點頭,才看向蘇櫻藏匿的地方。
那個小女孩,已經不見了。
「那個孩子倒是個練武的好苗子,可惜戾氣太重,看來這些年一直是劍走偏鋒啊,沒得浪費了。以後有機會,老衲就指點指點她吧,佛祖慈悲,無量天尊。」
老實和尚大袖一擺,衣袂飄飄追向了葉心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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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放在平時,憑着硬撞,就把一個很牛比的老怪物給幹掉,高先生肯定會歡呼雀躍,大醉一場來慶祝,最起碼也得仰天大笑三聲,高呼高手寂寞吧……
現在他可沒心情玩那些,甚至都沒有丁點的興奮,因為在他發狂這段時間內,天知道懷孕了陳果果,現在是生是死?
高飛最怕的不是陳果果遇到多麼厲害的高手,而是怕她身體會發生意外。
在他看來,除了莫邪征東能讓陳果果落荒而逃外,就算是對上老實和尚,她也有敵之後從容遁走的機會,所以他不擔心那些所謂的高手。
他最怕的,就是陳果果自身會發生什麼意外,畢竟那娘們懷孕五個月了,不好好呆在家裏等着生小孩,偏偏跑出來不安分,一個不小心就會鑄成無法彌補的大遺憾。
或許,大遺憾現在就已經鑄成了,所以高飛才用他生平最快的速度,向那邊狂奔。
五百米的距離,要是讓劉易斯這樣的飛毛腿來跑,估計也就是五十多秒的事兒,換成高飛嘛--自然得半分鐘內就得解決問題了。
沒辦法,劉易斯跑的再快,能快的過高飛?
老劉跑的快,是為了掙錢。
高先生跑得快,則是為了救命。
錢跟小命相比起來,屁都算不上,所以為了錢的,絕對比不上為了命的。
「誰!?」
高飛風馳電掣般沖向了那座廢棄的破廠房,距離那邊還有五十米左右時,有人大喝一聲,強光手電向這邊晃了過來。
「擋我者死!」
心中牽掛未出世孩子,跟孩子娘的高飛,腳下速度不停,嘴裏大喝一聲,腳尖一點地,身子騰空而起,就像一隻逮兔子的老鷹,狠狠撲向手電筒後面的人。
「開槍--慢點,是高飛!」
有個男人的聲音,先是大喊開槍,隨即改變了命令。
男人的聲音很耳熟,是韓家駿的聲音。
身在半空,正準備撲向那些人的高飛,聞言縮回已經蹬出半截的腿子,順勢一個前空翻,就落在了手電筒的後面,韓家駿的前面,一把抓主他膀子,嘶聲問道:「陳果果呢!?」
「你來晚了。」
韓家駿還沒有來得及說話,一個清淡的聲音從旁邊響起。
高飛霍然扭頭看去,然後看到了好像天山雪蓮那樣的沈銀冰。
沈銀冰站在廠房門口那邊,驕傲的微昂着下巴,滿臉不屑樣子的看着他,好像一個女王。
「我、我來晚了?」
看到地上那六七聚橫七豎八的屍體,嗅着濃郁的血腥氣息,高飛瞳孔猛地一縮,隨即身子晃了晃,張嘴吐出了一口鮮血。
來晚了這三個字,在很多時候都代表着死亡:你要是早來片刻,哪怕是幾秒鐘,你就有可能阻止你老婆跟人上--哦,就有可能阻止陳果果被人幹掉了。
沈銀冰當然知道這三個字,在當前所表示的意思,所以才故意這樣說。
這證她很生氣高飛竟然這樣關心陳果果:堂堂的貪狼狼主,好像天山雪蓮一般優雅綻放的沈妹妹,就站在你旁邊,你卻裝傻賣呆的視而不見,張嘴就問你女人怎麼了,真是豈有此理!
只是讓她沒想到的是,高飛聽了後,竟然張嘴吐出血來了。
而且她這才發現,高飛渾身都是血,衣服更是破破爛爛,滿是血污,整個人就像從屠宰場好不容易爬出來似的,臉色蠟黃,左肩明顯要比右肩高很多,絕對是腫的,他能夠支撐着站住了,這就已經很不錯了。
從高飛的外貌上,沈銀冰就能看出,他剛才很可能經歷過一場生死血戰,跑過來全憑着一股子硬氣,她剛才那三個字對他所造成的打擊,絕對不次於再一場的血戰。
一下子,沈銀冰就後悔了,趕緊脫口說道:「沒事,陳果果還沒有死,她只是受傷被我派人送走了,我……」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高飛就猛地撲到她面前,伸手採住她束腰長裙的衣領位置,向高里一提,厲聲喝道:「陳果果到底是生,還是死!?」
「她、她還活着,只是有了流產的危險,被我派人送走了!」
沈銀冰被高飛此時猙獰的樣子給嚇壞了,連忙說出了實話。
堂堂的沈狼主,天山雪蓮般的美女,在十幾個手持微沖的手下保護中,竟然被人像小母雞那樣的提溜了起來,這絕對是天大的冒犯。
但韓家駿等人,卻只是下意識的抬了下槍,又放了下來:唉,沒辦法,沈狼主與高先生之間的關係,就連老天爺都搞不懂是友還是敵,大家都是凡夫俗子的,更看不透了不是?
所以啊,最好別用常規眼光是看待當前這事,最好是裝看不見。
「原來是這樣,只要人沒事就好。」
高飛長長的鬆了口氣,眼神中的殺氣一下子消失了。
威脅的殺氣消失後,沈銀冰一下子清醒了過來:哦耶買嘎的,我幹嘛要害怕他?是我救了他相好的女人好不好?他不但不感激我,還對我動手動腳的,拿我當什麼了,當通房丫頭使喚啊,真是豈有此理!
清醒過來的沈銀冰,勃然大怒,用力掙開高飛的手,迅速後退幾步,厲聲道:「把這傢伙給我亂槍打死!」
「什麼?」
韓家駿等人愣了,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我說了,把他給我亂槍打死,你們都聾了嗎!?」
命令下達後,卻沒人聽招呼,沈狼主更是大怒,抬手奪過一把槍,抬手對着高飛就扣下了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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