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蔚看着楊泯,眼底生出了趣兒。
楊泯與柳蔚對視,剛開始還挺胸抬頭,後來就把眼睛往別的地方瞟,明顯也是怕的。
「楊公子喜歡下棋?」柳蔚問道。
楊泯抿緊唇瓣,沒有回答。
劉睢在架子上突然張口:「對,他喜歡,他只下棋,別的什麼都不干!」意思就是,這人只是個文弱書生,你別動手。
楊泯看了劉睢一眼,又看向柳蔚,吞了吞唾沫:「要打便打,總歸這裏你說了算。」說完,還瞥了容棱一眼,再去看低垂着頭,站在人群最後頭的司馬西。
這裏,可不就是這位京大人說了算。
「棋下得好?」柳蔚繼續問。
楊泯還是不回答,只是眉頭皺得緊了些。
劉睢替他回答「下的很好。」
柳蔚又道:「不如你我下一局?」
楊泯看着這人,實在不知這人什麼意思。
劉睢卻眼睛亮了亮,想到了什麼,問道:「他下過你,你便不打他了,是嗎?」
柳蔚笑了一聲:「可以。」
劉睢馬上看向楊泯,讓他答應。
楊泯答應了,其實他也不想挨打,不過他答應得半推半就,這樣顯得自己很有骨氣。
這牢裏,本不該有棋盤棋子,但楊泯的牢室里有,司馬西派人去拿。
很快,熟悉的棋盤出現於眼前,柳蔚授意一下,楊泯站出來,坐到了棋盤對面,手裏握着白子。
他一貫用白子,用出感情了,往日裏握着白子,面上洋溢的都是勝券在握,這次卻不然,他很緊張,手心是濕的。
柳蔚先落了一子,楊泯落下第二子,兩人幾乎沒什麼停頓,你一子,我一子,下的很平均。
就這樣下了足有一刻鐘,第一個交鋒開始了。
柳蔚一子失誤,被楊泯吃了三子。
楊泯臉上終於露出了笑,似是放鬆了些。
之後,柳蔚也捉住了他一個空檔,吃了他兩子。
楊泯很鎮定,開局不久,互相吃子很平常,這都是為了布後面的局,棋局越到後面才越難,風險也才越大,有時候前面有人還會故意放子,就是為了後局的套路着想。
又下了半刻中,柳蔚又吃了楊泯兩子,總計起來,她吃了四顆白子,楊泯吃了三顆黑子。
楊泯此時也沒什麼異樣,那兩粒子是他故意放的,為了佈局。
但柳蔚卻說:「一子,一鞭。」
說完,將手裏的黑子放到一旁,握着皮鞭的手,揮過去,就往劉睢身上抽了一下。
劉睢還沒反應過來,正在出神,猛的一下都被打懵了,也忘了隱忍,猛地叫出了聲:「啊」
這叫聲,終於透露出他真實的情緒。
楊泯立刻從椅子上站起來:「你」
柳蔚將鞭子放回到桌上,繼續道:「該你了。」
楊泯眼底滿是憤怒,狠狠的瞪着柳蔚,深吸口氣,心情再不如之前穩重,開始變得浮躁。
他是想搞波大事情的,看得出,這位柳大人下棋不算好,他前面只要布好子,頂多再過兩刻鐘,就能完勝對方。
他想的局,是個鋌而走險的大局,看似前面有輸有贏,後面卻能絕地反超,是一個非常爽快,能讓對方措手不及的局。
他故意用這個局,就是想出口惡氣,讓對方在後面被他全面壓制,動彈不得,但現在,卻因為對方一子一鞭的話,生生卡住了。
要布整局,前面必然要捨棄一些棋子,可他若捨棄,受苦的就是劉睢。
他贏了又如何,頂多也就是出口氣,為自己贏取一個不會挨打的機會,但劉睢在這過程中,少說還要中十幾鞭。
棋已過半,還能換局嗎?
他皺着眉沉思,發現自己想換的局,竟好死不死,都被對方的黑子堵死了。
這刻他終於知道,對方一開始就根本不是想與他下棋,是想拿棋來羞辱他,折磨他。
「怎麼還不下?」柳蔚靠在椅子上,催促。
楊泯頭皮發麻,深吸一口氣後,直接站起來,冷着臉說:「我認輸了!」
劉睢一愣,他下棋差,但也看得出,這是必勝的局,楊泯怎能認輸呢,他咬牙道:「還能下啊,你是不是瘋了?」
楊泯沒看他,只盯着柳蔚,眼底全是憤然。
柳蔚問:「輸得心服?」
楊泯握拳,眼睛看向別處:「服。」
不服也得服,他根本沒得選。
柳蔚將棋盤推開,起身,將鞭子揮了揮,抽得噠噠直響,又往劉睢面前走,走到劉睢面前,卻沒動手,反而轉身,看向一直站在旁邊,規規矩矩的其他人。
「本官知曉你們在想什麼,我與楊公子對弈,有不少人都在心底竊笑吧,想的估計是,下吧下吧,下得越久越好,這樣,便有人將本官來牢之事通報出去,付家也好,誰家都好,馬上便會派人過來,你們便能得以脫難。」
被戳穿心事,好幾個人都移開了眼睛,顯然是心虛。
柳蔚緩慢的道:「你們以為,這消息是說帶,就能帶得出去的?」
柳蔚這話,是警告,也是將所有人心裏唯一的期待直接湮滅。
當場就有好幾個人臉色發白,眼神閃爍。
柳蔚不與他們閒話,瞅着鞭子上的血跡,看向劉睢,問:「疼嗎?」
劉睢盯着柳蔚,眼底都是怒:「不疼!」
柳蔚後退半步,再一鞭子,啪的一聲抽下去。
這回放了一些內力,帶着倒勾的鞭子,直接挖走了劉睢胸口一條肉。
這次的痛,才是真的痛,劉睢忍不成了,直接嚎叫。
柳蔚又問:「疼嗎?」
劉睢氣瘋了,眼底的火光都快顯形了,他咆哮:「不疼!」
柳蔚又打。
一次比一次重。
等到劉睢被打得滿頭大汗,血肉模糊,他才喘着氣,聲音都帶着哽咽了:「疼,好疼,不要打了,太疼了」說完,腦袋往旁邊一歪,暈了過去。
柳蔚身後,這回是徹底安靜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氣都不敢瞎亂的喘。
楊泯是情緒最為激動的,但也不敢說話,憋着一股子氣,狠狠的掐着自己的手。
柳蔚用鞭子掰了掰劉睢的臉,又拍了兩下,確定人是真的暈了,才對獄卒吩咐:「放下來,關去西邊牢房。」
西邊的,才是真正的牢房,裏面髒亂不堪,老鼠橫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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