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隆的唇角勾出一個笑容,十分大方地承認。
「如你所見,貨真價實。」
唐雪晴看了李景隆很久,眼珠子眨也不眨的。
李景隆身邊的李沐白和李伯也是眼珠子眨也不眨的盯着床上的唐雪晴,片刻後,他們兩個在李景隆身後飛快地比了兩個手勢,眼神互相交流了一會後,非常鄭重地點了點頭,隨後繼續死死地盯着唐雪晴,恨不得盯出個洞來。
如若是不知情的人,定會以為這兩個李氏男子不懷好意。
殊不知,他們只是在打一個賭。
他們賭床上那個姑娘等會究竟會不會含情脈脈地和他們家王爺說,「世子爺,我仰慕你已久了。」
由於此等狀況,自從李景隆進入東部草原後,已經發生的次數比帳篷外面的草還多,所以他們已是司空見慣。
於是乎,這便成了他們取樂的方法之一。
李景隆十分淡定地站着,不言一發。
在這個十分激動人心,咳,至少在李伯和李沐白眼中,確實如此。唐雪晴終於動了動,只是目光卻轉到李沐白身上,她淡淡地道,「你,過來。」
李沐白愣了愣,用手捏了捏自己的臉,再看了一眼毫無表情的李景隆和故作高深的李伯,他眨了眨眼,隨即綻開了一個比在地上撿到銀子還要高興的笑容,屁顛顛地走向唐雪晴。
哈。他李沐白多年來無人問津,如今終於有一個姑娘在他家世子爺美色前發現了他和金子一樣美好的內在。
唐雪晴掃了他一眼,依舊淡道。「扶我起來。」
李沐白喜滋滋地照做。
唐雪晴此時揚着下顎,一雙毫無波瀾的水眸定定地看着她眼前的俊美男子,許久,漾起了一絲漣漪,她十分平靜地說,「李景隆,我要當你丫鬟。」
李沐白一聽。臉色頓時一白,手也在不知不覺中鬆掉了。
唐雪晴一個不穩。毫無力氣的身子直直地向李景隆倒去。
李景隆很習慣地接住了。
於是,他的手摟住了她的腰身,她的頭靠在了他的胸前。
李景隆的鼻子動了動,一股刺鼻的味道從唐雪晴身上迎面撲來。從鼻子裏傳遍了全身,李景隆身子一抖,下一刻倒在了地上。
唐雪晴雖有了李景隆墊底,但依舊吃痛地皺了皺眉。
李伯和李沐白目瞪口呆。
這……這……這是什麼回事?霸……霸王硬上弓?
唐雪晴很艱難地從李景隆身上爬了起來,她望了望李沐白。李沐白竟非常自覺地過去扶起她來。
唐雪晴看向另外一個年紀稍大的男子,十分淡定十分從容地說道,「你們世子爺答應了。我姓笑,亦名笑。從今以後,請兩位多多指教。」
李景隆醒過來時。已經是翌日的事了。他二話不說,冷着臉,策馬沖了出去。唐雪晴只覺眼前宛如划過一道流星。眨眼間,就消失在天際邊。
李沐白在一旁解釋,「是這樣的,我們世子爺不喜臭味。王爺這是去那邊的碧草河洗澡去了。」
唐雪晴點頭,一臉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怪不得那天滿身臭烘烘的她一靠在他身上。他就立即倒了下去。原來是被她臭暈的。
李伯從帳篷里走出來,對唐雪晴說道。「笑笑,你傷還未好,不宜出來走動。」
唐雪晴笑道,「沒關係的,休息了一晚,所傷的經脈也好得七七八八了。剩下的外傷,不足為患。」…
李伯眉頭一蹙,執起唐雪晴的手腕,把了把脈後,臉上露出驚喜的神色。
「你的體質竟異於常人,實在是百年難得一見。」
唐雪晴卻打了個寒顫。
她只覺李伯望她的眼光就像一隻老鷹盯着它的獵物,目光炯炯,恨不得將它的身體撕開,一樣一樣地品嘗。
她輕咳一聲,低聲說道,「李伯,我還是先回帳篷休息了。」
李沐白也連忙道,「笑笑,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去集市買。」
唐雪晴一怔,「這裏有集市?」
李沐白咧開嘴,嘻嘻一笑,「是呀。每逢十五十六,東郊都有集市。裏面的東西可多了,有吃的,玩的,穿的,用的,數不勝數。」
唐雪晴沉吟了會,搖了搖頭,客氣而疏離地拒絕道,「不用了,謝謝。」
李沐白垮了張臉,五官都快要在一起了。他有些灰心喪氣地低聲說道,「哦。」隨後,目光還一直眼巴巴地看着唐雪晴消失在帳篷中的背影。
驀然,一股力道從耳邊傳來,李沐白啊了一聲,吃痛地捂住了耳朵,眼睛瞪着李伯,「你幹嘛捏我耳朵!」
李伯敲了一把他的頭,「沐白,笑笑不適合你。你趁早打算妄想罷了。」
李沐白不服,氣鼓鼓地問道,「沒試過,你又怎麼知道適不適合?」
李伯語重心長地勸說道,「昨夜我診治了一晚,發現笑笑身上的經脈被封過。你想想,怎樣的高人才能封人經脈?而我們見到她時,她滿身鮮血污泥,定是經過一場激烈的打鬥。一個柔弱女子,沒有絕世的武功,怎敢千里迢迢地翻山越嶺跑到這徐州草原來?再者,你瞧瞧,她身上穿着你的衣裳,明明是破爛的粗布衣服,穿在她身上,卻有種貴氣逼人之感。若非是大戶人家的小姐,整日綾羅綢緞,山珍海味地供着,怎可能會有貴氣可談?」
李沐白扁了扁嘴,「李伯,我也沒說喜歡她呀。」
李伯挑挑眉,「沒有最好。她絕對不會在草原里久留。」
李伯向來自認自己說話不會有錯,卻沒想到這次卻載到了唐雪晴和他家世子爺身上。
幾個時辰後,李景隆牽着馬慢悠悠地跺着小步子走回了帳篷。這時,夜幕已然降臨,天空裏佈滿了星子,一閃一閃的,漂亮極了。草原上也生起了一堆火,篝火上,架着幾隻烤得流油的野雞。
而唐雪晴,李沐白,李伯則是圍着篝火坐了下來。
李景隆安置好馬後,看到的便是一副其樂融融的場景。
他的眉毛一挑,居高臨下地看着唐雪晴,冷聲問道,「是誰允許你留下來的?」
唐雪晴眉也不抬,依舊目不轉睛地盯着火上的野雞,啟唇,輕吐一字。
「你。」
李景隆皺了皺眉,回想了下昨晚的事情,想了好久,仍然沒想清自己是什麼時候答應她的。
「我沒答應你。」
唐雪晴淡道,「昨晚你抱着我的時候,在我耳邊說的。」
她不說還好,一說倒是勾起了李景隆昨夜被臭暈的回憶。李景隆的臉色頓時變得極其難看。
李沐白一見,連忙道,「是呀是呀,昨晚爺你答應笑笑的,我聽到了。」
「笑笑?」
「有事?」唐雪晴終於抬眼,直直地盯向李景隆的眼睛。
李景隆只覺心中猛然一驚。
那雙眼,淡漠得不見一絲波瀾,冰冷得讓人如置寒譚,似有層妖嬈的霧氣,遮住了黑得可以滴墨的瞳眸。…
「……你叫笑笑?」
唐雪晴點頭。
李景隆摸着下巴,說道,「我不喜歡這個名字。」
唐雪晴挑眉,「那又如何?」
李景隆也挑眉,「沒如何。只不過,我們這裏不收女眷。」
兩個人爭鋒相對,就連一邊的李伯和李沐白都能感覺到話語間的挑釁味,兩個好像快要打起來似的。
雖然說,他們的世子爺不會打女人。只是如若讓對話繼續下去,恐怕這個慣例會就此改變。
於是,李伯連忙拽住李景隆的手,遞上剛烤好的野雞。
「世子,野雞烤好了。你一天沒吃東西,肯定餓了。」
香噴噴的味道傳來,李景隆的確也餓了,他接過野雞,撩開衣擺,席地而坐,正對着唐雪晴。
李沐白也拿下一隻烤好的野雞,準備遞給唐雪晴時,卻倏然想起了李伯今早說的話——
「……若非是大戶人家的小姐,整日綾羅綢緞,山珍海味地供着……」
他收了回來。
李景隆見狀,很是滿意,準備誇讚李沐白時,卻見李沐白將野雞撕下一塊一塊的放在了木碗裏,隨後一臉羞赧地遞給了唐雪晴。
唐雪晴大大方方地接了過來。
李沐白飛快地跑回帳篷里,拿出了一雙木筷和倒了一杯白水出來,然後再次十分羞赧地遞給了唐雪晴。
唐雪晴平時自是習慣了人家服侍,但是見李沐白此般殷勤,她心中也有幾分暖意。
平日裏,她是大家小姐,就算是家毀了,她也憑藉秀珍閣躋身成為泰安城的富豪,所以周圍的丫鬟奴僕才會如此殷勤地伺候她。而如今,她什麼都不是了,卻依舊有人此般對她。她不由感嘆,這徐州草原的民風果真純樸善良熱情呀!
如此一想,唐雪晴難得一現的笑靨,竟在這漫天星輝的黑夜裏如煙花般絢麗地綻開。
李沐白看得臉紅耳赤,心神蕩漾。
李伯目瞪口呆,暗嘆沐白不爭氣,轉眼一見世子神色難測,他悄悄湊上去,說了句,「世子,沐白似乎很喜歡笑笑姑娘。」
李景隆只覺那笑容分外刺目,他眯了眯眼,冷聲道,「笑笑,你之前說要當我的丫鬟?」(未完待續)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s 3.9301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