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位大人,這裏還需要你們檢查仔細點,所有的食材都是從這裏運出去的。前兩日,奴婢奉命剛過來檢查食材的時候,而此間的總管大人非不要奴婢檢查,奴婢就心想肯定有貓膩。沒想到他竟然敢把變質的食材做成食物呈給皇上,皇子,以及各宮的嬪妃。早知如此,奴婢就是豁上這條命,也會不會同意的。」發現食材變質的一位宮女,一邊帶着刑部的捕快一邊表明自己的「忠心」。
這演技、這手段,到讓跟在她身後的半青暗自讚嘆,想着這宮女果然是聰明人,說不定借這件事會得升職。
刑部一向不參與內務府之事,道光帝卻讓刑部的捕快來查,可見道光帝對此事的重視。而半青剛剛的隻言片語中,無不透露着此事主謀就是御茶膳房主管太監。哪還需要這些捕快來查?
四皇子奕詝直接道:「去找御茶膳房主管太監。」
半青要的就是這句話,然後帶着刑部的一隊人馬,浩浩蕩蕩的去找那老太監的事。
奕詝還覺得半青做事情挺靠譜。
此刻的老太監還坐在床上數錢,他還在想着,半青好像就像她的克星一樣,在她來這裏之前,自己那可是日進斗金,而如今,自己卻在數着這幾個細碎的銀子;在她來之前,自己才是這御茶膳房的老大,而她來之後,自己卻成了整個皇宮的笑柄;自她來之前,自己還是健健康康的,自她來之後,自己卻只能在這床上養着……
人比人,可真是氣死人。然而他還不知道更氣人的……
半青走在前面,一大堆人走在後面,那場面要多威武,就有多威武。本來是四皇子奕詝出行帶的人就多,而且這些人還都是刑部的人。從倉房一直走向老太監的住處,整個御茶膳房的宮女太監都暗自慶幸自己沒有惹到半青。
「不不不……不好了,大人!」老太監的門被撞開,滾進來的是一個小太監。
老太監氣得直皺眉:「你這狗奴才,有人拿火燒着你屁股了嗎?整個御茶膳房都是洒家的。何事讓你如此驚慌?」
「公……公公,四爺到了。」
話還沒說完,老太監就打住了他:「快快快,扶我下床。」可能宮裏的小太監宮女們都不知道,四皇子奕詝一來,那就意味着很可能刑部的人也跟來了。而刑部人來,就證明是來查案的,不管什麼案子,不管是有證據,還是沒證據。四皇子奕詝就一定能創造出證據,自打四皇子奕詝掌管刑部開始,這宮裏根本就沒有斷不了的案子。
「不必下床了。」雄厚的男聲,伴着一個高瘦的身影,到了老太監的住處里。
「四爺!」老太監慌得一把推開了小太監,自己卻坐到了地上。
奕詝打量着老太監,也不問一聲「你可知罪?」直接道,「抓人!」
老太監驚慌地跪在地上求饒:「四爺饒命,奴才冤枉啊!」
「你這老太監,往食材里摻壞爛,謀害皇室,還想求我饒了你。沒殺你算是不錯。」奕詝懶得和這老太監廢話。
「四爺,奴婢還有一事相告。」半青道。
「何事?」奕詝倒是想聽着半青這丫頭說些什麼。
「奴婢前兩日還發現主管大人做假賬。」半青把賬簿遞給奕詝,「這是這幾日奴婢從御茶膳房取的進出賬簿。」
奕詝覺得有意思,這丫頭還會看賬,便接過半青手裏的賬簿仔細翻閱。半青此舉是為了給老太監的思考拖延時間而已。
老太監也是不傻,乘着這會功夫權衡起來,半青的話到是提醒了他,方才奕詝說自己將壞食呈給皇室,企圖謀害皇室,這罪分明就是莫須有,如今卻把罪名安在他身上,這分明就是想置他於死地。要知道謀害皇室,滿門抄斬。如今半青告他貪污,這分明是想讓他罪上加罪,然而這帳本只要是明白人一看就懂,在奕詝面前,這貪污的罪名一定就是做實的。而「莫須有」的謀害皇室,他有不在場證明,或許罪名可以去掉。剩下一個貪污,頂多就是打幾板子。此刻若不趁着四皇子奕詝在看賬簿的時候喊冤,那他簡直就愚鈍。
「可是,奴婢沒有證據,所以不敢上報給皇上。」半青繼續忽悠道,查御茶膳房主管太監貪污本是皇上下的暗旨,四皇子奕詝並不知道此事。
半青的這種做法,逼御茶膳房主管太監不得不承認:「四皇子明查,奴才承認做了假賬謀取私利。可是奴才萬萬不敢承認自己謀害皇室的罪名?」半青等的就是這句話,奕詝也把這話聽得分明。
半青聽完道:「回爺,奴婢估計往新鮮食材里兌霉變的是那御茶膳房新來的小太監,不懂事,所以將東西摻錯了,這才引起來這場騷動。」
聽了半青的話,奕詝這才把案子審明白,於是該罰的罰,御茶膳房主管太監因為貪污,被拉出去打了板子,之後降職去看管茅房。
這件事好像就這麼結束了,奕詝和肖震特地向道光帝復命。
趕巧兩人在同一天,才發現,所有的事情,居然都是半青一手促成的。這種斷案方法,他們見所未見,聞所未聞。一時間覺得驚訝……
「皇上,臣這裏還有半青檢查御茶膳房食材的單子,請過目。」肖震把單子交給道光帝身邊的太監。
之後太監將單子轉給了道光帝,道光帝拿着單子看了又看,發現半青的單子上,對御茶膳房新進食材的處理做的井井有條,不由得暗暗點頭稱讚,他覺得覺得半青出事的方法,不但到位,而且清晰明朗,這麼一位奇女子,真是叫人不得不服啊。
半青弄出的所謂證據是如果做假賬,最多被打板子。而拿變質食材做成食物呈給皇上、皇子及各宮嬪妃吃,那是要殺頭的。御茶膳房主管太監權衡後,承認他授意手下做假賬以謀取利益。半青其實就是要御茶膳房主管太監承認做假賬,那些霉變的食材,她找了理由,說經過調查,是小太監不懂,拿那些霉變的食材亂放才引起騷動。道光帝暗暗點頭,覺得半青處理事情不但到位而且清楚,讓人不得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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