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市西遊 第七章 蜂窩煤打臉蜂窩煤

    趁着別人沒注意他，郝浪拿出手機跑到一個遠離人群的角落，趕緊給玄女打了個電話。大家拿筆記一下啊，玄女的電話號碼是——131-3457-後邊隨便。

    「嘀嘀嘀」幾聲響後，玄女慵懶的聲音從話筒里傳了出來：「餵。嘛呀你，這大早上的就給人打電話，有點兒同情心沒，大清亡了？」

    「亡了一百多年了，您老快醒醒吧！」郝浪沒心情跟她逗悶子，用儘量簡練的語言，將這邊發生的事情對玄女講了一遍。包括了自己的猜想，會不會是交警隊恰巧抓了一個最近剛剛法力覺醒的仙魔，才讓人給捅成蜂窩煤的。

    而聽到郝浪的話之後，玄女的疲懶狀態立馬就消失了，聲音都顯得精神了起來：「你這麼一說還真有可能，無巧不成書嘛，沒準這次真就趕巧了。你等我會兒啊，我化個妝也去現場看看情況。對了，去交警隊是坐四路吧？」

    郝浪：「是四路，不過坐二路也行，二路寬敞，後邊有大座。」

    就他倆這對話，不知道的打死誰，誰也不帶相信這二位是神仙的，大媽約一塊買菜去對話都比他倆局氣……

    和玄女的通話中斷後，郝浪又走回了人群中。就他打電話的這會兒功夫，一位四十歲上下，滿臉黑斑的中年男人，已經出現在了交警隊的院裏，這會兒正劈頭蓋臉對着交警大隊的隊長楊立剛一通臭罵呢。

    男人聲音很粗，嗓子裏像灌滿了沙子似的，聲音聽着都剌人：「你們怎麼回事兒？一個執法機構讓人給搞成這個樣子，你們不覺得丟人，我特麼都替你們臊得慌。三個警察值班，家都快讓人家拆了，愣是一點兒感覺都沒有，問起什麼來都一問三不知。你們這樣要你們還有什麼用？你們能破什麼案？怎麼保護人民群眾？你們這樣可太難看了！」

    「我們交警也不負責破案啊……」楊立剛是真心想辯解一句，不過看着領導扭曲的臉孔，最後還是沒敢開口，悶聲低着頭挨訓。

    罵街這位就是東城區公安分局的局長，外號蜂窩煤的梅敵。這位梅局長今年43歲，七八年前從部隊上轉業到地方來的，最開始他只在大柵欄兒派出所當了個普通的警長。不過因為做事兒認真，能力也比較強，再加上能人背後有能人，於是短短几年的時間他便一路升職到了現今的位置。

    梅敵臉上的黑斑並不是自來帶的，而是因為一場意外造成的。據說是當年在部隊的時候軍械庫失火爆炸，救火的時候臉被火藥呲了，留下的疤痕。他說話聲沙啞，也是因為嗓子被燒壞了，一直再沒能恢復過來。

    也就是因為這場爆炸，所以他才會被迫轉業的，好像是幫領導扛下了這個失責的雷。不過有所失必有所得，他這些年在四九城順風順水，能坐上今天的位置，也是靠當時那個領導家裏在背後支持他，做他的後台。

    至於郝浪為什麼對他的事這麼了解，還記得咱在前文書提到過，有個郝浪父親生前的戰友在公安局當局長，幫郝浪安排了工作嗎？那個戰友就是梅敵，郝浪管他叫梅三大爺，因為據他說，他和郝浪的父親，還有另外一個戰友三個人是拜把子哥們兒。郝浪父親行大，他行三，還有一個二爺現在跟東三省呢。

    郝浪一直懷疑這個從沒見過的二大爺，就是梅敵幫着抗雷的那個領導，他也真問起過幾次，不過梅敵卻從沒有正面回答過，每次都刻意把話題轉移開了。

    至於梅敵為什麼今兒這麼生氣，那也是有原因的。最近公安部人士司的老司長準備退休了，部里想要在幾個區分局的局長中提一個上來，先代理一段時間，幹得好就給落實了。

    其實直轄市的分局局長，真的不比一個部里的司長差，行政級別雖然比不上，但好歹職權都能落實到實處啊。要是換一個司的司長，沒準白給梅敵干他都不一定樂意呢，但人事司就不一樣，管着官帽子的，甭管在什麼地方，那都是最吃香的，比個什麼事兒都得沖在最前線的分局長強太多了。

    有這好事兒梅敵自然也就動了心了，再加上他身後那位能耐也確實大，用了一些手段後，這個位置梅敵基本就已經預定下來了，就等着年後老司長一退休，他立馬就上位了。

    然而誰成想啊，就這個時候，突然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兒，自己分局轄區裏的交警隊大樓讓人給恁成蜂窩煤了。梅敵也知道自己蜂窩煤這個外號，並不討厭，反倒挺喜歡，說是聽起來就接地氣。

    看着大樓恁成這副德行了，他這叫一個氣呀，心說你搞成什麼樣子不行啊？怎麼就偏偏恁成蜂窩煤了呢，這特麼不成了你這個蜂窩煤，打臉我這個蜂窩煤了嗎！這可太難看了！他甚至懷疑是不是有人不想看到自己上位，在故意搞自己。

    然而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再生氣也沒有用，怎樣解決才是當務之急。樓都成這副模樣了，估計是要不了了，十有八九得推掉重蓋。而事情的罪魁禍首，或者說唯一可能的嫌疑人，也就剩那位酒駕的主兒了。

    甭管是不是他幹的，反正想弄清怎麼回事兒，肯定得先找到他。不過因為昨晚上太晚了，那人喝的也太醉，所以他的身份信息之類的並沒有登記，唯一有關這個人的信息，也就是門口監控拍下來的那張他光着身子走出去的側臉照片了。

    這種情況就露半張臉，想靠警局的數據庫找到他的個人資料都辦不到，也就只能靠純人力了。訓完交警隊的隊長之後，梅敵又對院裏的其他幾個所的負責人吩咐了下去，讓他們拿着此人的照片，到轄區里挨家按戶去找，一定要找到他，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兒。誰找到的人，年底直接二等功加獎金。

    該說的都說完了，看了眼身後跟篩子似的大樓，梅敵很是無奈地嘆了口氣，然後上車走人了。期間他有注意到郝浪在場，不過卻並沒有和郝浪交流，這是兩人所保持的一種默契，在外面除了郝浪派出所的所長之外，沒有人知道郝浪和梅敵相識，更沒有人知道倆人關係非常。

    梅敵在眾人的心裏面還是比較有威懾力的，在他離開之後，郝浪甚至都聽到了身邊的幾個同事深吐了一口氣。

    而也就是在同一時刻，郝浪腦海中突然響起了玄女的聲音：「我剛才去看過了，這個地方果真有很強的妖力流轉的氣息，應該是有妖魔不久之前才施過法。你必須快點兒找到他，現在他只是法力覺醒，等到他記憶也恢復了，那就真的不好辦了，必然將是一場浩劫。」

    已經不是第一次遇到這事兒了，所以對於自己腦海里的聲音，郝浪倒也沒顯得多吃驚。

    緊接着，只聽玄女又說道：「對了，還有你們這個……」，只是說到這裏，也不知為什麼，聲音突然含糊了一下：「算了，沒什麼，我去補覺了，你一定要快點兒找到這個妖魔，不然可就太難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