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紫煙給楚錚留下的印象,就是陰險狡詐。
要是非得說的好聽一點,那就是古靈精怪。
但不管怎麼說,楚錚以前都對那個膽敢暗算他小弟弟的妞討厭到了極點。
可當她死了後……
當她死了後,想到昔日那麼讓人討厭的柴紫煙,在不久前還對着他說髒話的,可眨眼間就變成了一句冷冰冰的屍體,楚錚的心又開始疼了起來:新加坡的警察殺了她,那我就讓很多很多的警察為她陪葬!
就在楚錚感到很難受很難受時,就聽到背後的厲淑珍說:「現在我的兄弟們都已經死了,我的腿上也受了傷……最主要是我賴以生存的東西又被你拿了去,你卻說上岸後各走各的,我該怎麼辦?要不……」
「你愛怎麼辦就怎麼辦,管我屁事?我沒有把你交給新加坡警方,這就是看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的份上了。你再他媽的的多嘴話舌,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超度了!?」楚錚狠狠的說着,眼神陰騭的轉身望着厲淑珍。
饒是厲淑珍也是那種在『道上』混的大腕兒,可在看到楚錚這種沒有殺人卻比殺人還要可怕的眼神後,還是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趕緊的垂下了頭,低聲辯解道:「我這樣說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覺得在我腿上有傷的情況下上岸的話,會被警察注意的。至於那個東西……你拿去就拿去了,我也沒膽子再從你手裏搶回來。可你既然把東西拿去了,那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算作是給我的報酬?」
楚錚慢慢的吐出了一口氣,垂下眼帘的問道:「你說。」
「上岸後,請你把我送到一個安全的大酒店,等我傷好了後……我這樣說,是因為我根本沒有帶錢,無法住酒店。」
楚錚想了想,厲淑珍說的也有道理,於是就點了點頭:「好,我可以幫你這個忙,但你得把你這張臉改變一下。因為我覺得,你這幅樣子早就引起別人的注意了。」
「這個好辦。」厲淑珍說着,微微垂下頭,然後左手伸到脖子後面來回的搓了一下,隨即就揪起了一塊『皮膚』。
楚錚明白,這是一種真皮面具,在易容術中屬於高檔道具。
隨着厲淑珍將那張帶着麻子的『臉皮』揪下,一張年輕的雪白漂亮的、帶着一股野性的臉蛋,就出現在了楚錚的面前,像極了某部電影中的某個吉普賽女郎。
將面具裝進口袋後,厲淑珍又從眼上摘下兩片隱形眼鏡,露出了她那雙藍色的雙眸。
望着這個眨眼間變得這麼漂亮的野性美女,楚錚稍微愣了愣,接着撇撇嘴的譏諷道:「這麼漂亮的臉蛋,不會也是一張真皮面具吧?」
「這是我的真面目,我父親是華人,而我母親是西班牙人。」
厲淑珍見楚錚僅僅對她這個混血美女看了十二七八秒鐘,就挪開了眼神,於是就有些失望的說:「我姓厲不假,但我不叫厲淑珍,而是叫厲香粉。因為我在一出生就帶着香粉味,所以爸爸就給我起了這個名字。」
「厲香粉?嗯,這名字雖然難聽了些,不過也馬馬虎虎了,算是名如其人吧。你長得這樣漂亮,又有着這個天生的優勢,為什麼不去參加什麼世界小姐比賽,幹嘛要當個臭名昭著的海盜?」楚錚說着轉過身,又開始向遠處眺望,他在尋找萌芽島的位置。
「呵呵,漂亮?如果我不漂亮、如果我沒有這個天生的優勢,我也不會給父母惹來殺身之禍,從而被迫去當海盜了。就算是當了海盜中的老大後,可我還是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我怕自己的這張臉又招來什麼禍端,所以才起了個帶有『骷髏』的外號,並……」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厲香粉第一次在人面前露出她的真面目後,忽然有了一種輕鬆的淒涼感,剛想倒騰一下她心中的酸水水時,那個不解風情的楚錚,卻不耐煩的擺擺手,打斷了她的話:「哦,我差點忘了你是個海盜了。快告訴我,萌芽島在哪個方向?」
「就在船頭的三點鐘方向。」被沒禮貌的打斷話題後,厲香粉漂亮的臉蛋騰地紅了一下,但接着就大人不計小人過的站了起來,扶着船舷的觀察了片刻,指出萌芽島的確定位置後問:「你還要回萌芽島嗎?」
「是的,我要回去找一個人。」
厲香粉抿了抿嘴角,說:「萌芽島現在已經被徹底炸毀了,那兒……除了後來的警察外,應該沒有人能生還了。」
楚錚低聲回答:「就因為她死了,所以我才不能把她一個人扔在這兒。」
仿佛是聽懂了什麼,厲香粉問:「你說的那位,就是那個嚷着要開派對的姑娘?」
厲香粉這樣說後,楚錚馬上就想到柴紫煙抱着他脖子說她動了胎氣的那一幕,頓時心裏更疼,澀聲道:「是的,她是我、我妻子!」
在向厲香粉說出柴紫煙是他妻子時,楚錚突然明白:原來,不管柴紫煙是生是死,她在他心中都一直牢牢佔據着『妻子』的位置!不管是給他生了個兒子的花漫語,還是可以為他去死的商離歌,都無法撼動她的地位!
因為這麼多年來,不管楚錚對柴紫煙產生什麼樣的感情,但她是他媳婦兒的念頭,在他剛懂事時就已經狠狠的烙在他心底的最深處,任憑歲月流逝,也絕不褪色。
聽到那位漂亮又可愛的姑娘死了後,再看看一臉痛苦的楚錚,不知道為什麼,厲香粉對他的恨意減少了很多,而且那張漂亮的臉蛋上,還浮起了真實的惋惜之色:「她不是在爆炸之前就走了麼?怎麼可能會死呢?」
「本來她可以走的,根本不會死的。但因為我沒有及時離開萌芽島,所以她又回來找我,卻被那些警察給殺死了了。」
楚錚低聲回答完這些話後,就迅速的啟動了衝鋒舟,風馳電掣的向萌芽島方向駛去。
……
萌芽島南方三十五海里的水面上。
一艘白色的私人遊艇,正在金色的陽光下緩緩的向北行駛。
遊艇後方的甲板上,撐着一把大大的太陽傘。
太陽傘下放着一張桌子,桌子上面除了有一瓶紅酒和一個酒杯外,還有一個盛有蘋果梨子葡萄櫻桃的果盤。
果盤的邊緣放着一把不鏽鋼刀子,明晃晃的刀身在金燦燦的陽光下,時而會隨着遊艇的航行而閃過一絲炫麗的光輝。
在桌子旁邊有一把做工精細的椅子,椅子上面有個風情萬種的美人兒……
用猥瑣的眼神望着謝妖瞳的銀鼠,絲毫不顧忌的做出一個吞咽口水的動作後,才用右手拇指擦了一下鼻子,語氣中帶着不屑的說:「猛獁象現在做事越來越不利索了,帶着全副武裝的第十七小組,竟然被一夥海盜給拖着同歸於盡了,簡直是丟人到家了,死有餘辜。」
猛獁象,是2012採購部門中的第十七小組組長。
對於這個叫猛獁象的蘇格蘭男人,身為第十七小組副組長的銀鼠,一向不怎麼信服他。
現在,看到整個第十七小組竟然被一夥海盜給拖着同歸於盡後,他不但沒有因為戰友陣亡而悲傷,甚至還帶着巨大的幸災樂禍。
一個連親生老子都感宰的人,能夠有這樣的想法,其實也不是多奇怪的事兒。
穿着一身連體泳衣、肩膀上披着一個黑色外套、戴着一副大大墨色眼鏡、燙着大波浪髮型的謝妖瞳,聽到銀鼠這樣說後,薄薄的嘴唇微微抿了一下隨即翹起譏誚的說:「如果讓你帶人去萌芽島搶奪hzy,那麼還能活着在這兒說這些廢話的人,肯定是猛獁象。」
「哼!」銀鼠慘白的臉色稍微紅了一下,卻沒有反駁什麼,只是問:「既然萌芽島上的人都死光了,那我們還在這兒等什麼?」
「我們的人告訴你發現那個厲淑珍的屍體了?」謝妖瞳伸了個懶腰,抬手拿起旁邊桌子上的一杯檸檬汁,小嘴噙住吸管的吸了一口。
「還沒有。」
「你既然知道還沒有,就應該知道我們在這兒等什麼。」
銀鼠扭頭看了一眼萌芽島方向的海面:「可我們從爆炸後,在這兒已經等了一夜了,也沒有發現那個香粉骷髏逃出來。我現在很懷疑他(她(可能死了,或者說那個東西根本就沒有藏在他(她)身上。再說了,我們也無法確定那個厲淑珍就是香粉骷髏吧?」
「你這是在懷疑我的判斷?我說那個厲淑珍是真正的香粉骷髏,她就是真的。我說東西就在她身上,那東西就被她帶在身上!」
謝妖瞳黛眉一皺,很是霸道的說:「猛獁象他們全部陣亡雖說死的物有所值,但我們要是就這樣回去的話,怎麼向上面交代?所以,現在我們必須在這兒等,等到了午後再回去。」
「我看等也白搭。」銀鼠小聲的嘀咕着。
「那你可以自己走,我不攔你。」謝妖瞳淡淡的說了一句,將黑色外套從肩膀上拿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邁着不是故意走出來的貓步,在銀鼠那貪婪的目光中,扭轉腰肢的走到了遊艇的船舷前,雙手抱着膀子的向大海深處眺望。
自封為救世主的2012,在得知美國有重要東西落入海盜手中後,本着為世界和平着想的原則,在厲香粉遍邀各國買主來聖約翰島時,他們也派出了第十七小組前來分一杯羹。
當然了,依着2012的實力,他們還不屑冒着和各國精銳死拼的危險,或者傻逼那樣的拿錢去競拍hzy的。
他們只是通過組織安排在新加坡政府內的人,搞到槍支後,再找到萌芽島上小旅社的那個老闆,『請』他帶路,直接從萌芽島後方偷偷摸到了厲香粉引為退路的那扇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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