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倏然放開她,轉身走去,再沒有勇氣望她一眼,生怕那一眼,會讓他再也下不定決心,放開她。
凌錦以為自己會嚎啕大哭,會承受不了,會整個人倒下去,可是,她只是坐在那裏,什麼反應都沒有,眼一眨,凝聚在眼裏的淚才突然間像是開閘的水龍頭般,汩汩流出來,那麼多淚,仿佛像要把這個小小的空間給淹沒了。
這條路,終將走到了盡頭。
所有的小心翼翼,所有的牽就順從,所有為了這份感情而付出的一切,所有的所有
最終,還是走到了盡頭。
她和他,就像兩根擰在一起的繩索,擰得那麼緊,緊到分不開,可是殊不知,經過風吹日曬,繩索早已氧化,哪怕擰得再緊,仍然抵不住中間的斷裂,那麼乾脆,悄無聲息,卻再也抓不住。
凌錦一直坐在那裏,告訴自己不能哭,其實這是她早就能料到的結果,可是眼淚仿佛不是自己的,仍舊不斷不斷往下掉着。
她想起身,想追出去,想掏電話,想找個人,可是,她卻只是呆呆坐在那裏,什麼都做不了。
直到明月和貞熙找到她。
嚴緒然一路都沒有回頭,走出包廂,走入電梯,按下底樓鍵。
電梯內悄無聲息,快速向下而去,仿佛像是走出她熱鬧地世界,將他帶往十八層地獄。
他眼望着電梯鋥亮的門板,卻沒有任何焦距,手摸向口袋,掏出手機,按了一串號碼。
那端沒多久就接起。
他聽到自己平靜到不能再平靜的聲音:「你把她帶回家吧帶回家過生日」
「你說什麼?」那端似乎不太相信。
「她在望江閣頂樓,你把她帶回家吧。」他又說了遍,隨後不管那端的人問着什麼,他只按斷了電話。
剛好,電梯到了底樓。
他徑直穿過來時的路,去了地下停車場,一直到坐上車,連續發動好幾次,車子都沒有啟動,他才一拳打了出去,打在方向盤上。
仿佛像是到了現在,才敢小心翼翼地呼吸,才敢泄露臉上的表情,才敢將那份噬骨的疼痛,完全釋放出來。
他閉眼,頭抵着方向盤,拼命忍住心底那股升騰起來的酸澀,拼命忍住那眼眶中不斷范酸的灼熱,他知道不能這樣,他要比她勇敢,比她堅強,可是那麼心痛,心痛到幾乎透不過氣。
小錦,小錦
一個大男人,怎能如此可笑?
他做了這麼久的準備,早已給自己打好了預防針,可是卻仍沒有想到,真正到了這一時刻,居然會是如此痛苦。
他還是錯了吧?應該早一點開口,在自己還陷得不夠深的時候,在她還沒有依賴他的時候。
他還是錯了吧?或許不該開口,哪怕一起難受,也比分開好。
他還是錯了吧?給了自己機會,給了她藉口,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他還是錯了吧?這一段感情,從頭到尾,錯得離譜。
他啟動車子,朝前駛去,外面,陽光仍然熱烈,世界依然明亮,只有他,唯有他,覺得整個世界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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