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話心裏知道便成,說出來只會平添傷感,葉簡知道班長陽珍已知分離在即,不然也不會在自己走出帳篷那瞬間開了口。
她知道所以才不舍。
此後一別山高水遠,彼此珍重。
為陽珍整理好着裝的葉簡最後一次抬手,輕地拍了拍陽珍的肩膀,手勁不着力卻有千鈞之勢,給予陽珍前進的動力。
「葉教官……」淚已留下的陽珍嘴唇顫顫而動,收回手的葉簡食指放到唇邊,她眉目彎彎淺笑,做了一個「噓」聲動作。
眼睫都顫起的陽珍緊地閉了下雙眼,咽下都快到嘴邊的千言萬語,半年時間……半年時間如此短暫,短暫到她們好像還沒有彼此深入了解就已到別離了。
葉簡又走到另一名站崗的女兵身邊,女兵已經哭到淚濕衣襟,緊握手中鋼槍,所有的傷感皆在她那雙握緊鋼槍,手背青筋猙顯的手上。
「還記得那一日你說你來先鋒營報道的火車上,全車旅客因為你是女兵而非常熱情,還有小朋友給你送零食,程珂,以後的你一定還會收穫到更多的零食,更多的善意,因為百姓們知道身為軍人的你是百姓們的守護神,是百姓們危險時候的依靠。」
「握緊你手裏的鋼槍,站好每一班崗,風雨不倒,女兵鏗鏘。」
半年點點滴滴從眼前一幕幕飛逝而過,曾經的相處已經褪色變成了回憶,成了永久留在了腦海里了。
從此,過往往往不再重來,從此,或許再不會有機會相見。
女兵程珂更加用力握緊手裏的槍,並用力點頭回應為她整理着裝的年輕又嚴格的教官。
她會的,她一定會的!
「好好站崗,到點下崗好好休息,明天有一場硬戰等着你呢。」為女兵整理着裝完畢的葉簡退後一步,眼裏的笑像深蘊力量的水將女兵包圍着,讓程珂感覺到她眼裏的似水般的靜謐,似水般的磅礴力量。
葉簡轉了身,一步一步頭也不回離開的帳篷,走了大約三五米遠,堅定步伐驟然一頓,隨着身體自然擺動的雙手傾刻間是蜷緊成拳頭。
她的身後不是只有一道兩道相送的視線,而是有無數視線在相送。
「敬禮!」
戈壁乾燥到還有絲寒意的風傳來整齊有力的聲音,二十名女兵如往常出操集合站好,這一回,她們不再是等着她們的教官到來,而是目送她們教官的離開。
腳步停頓的葉簡仰首深深的呼吸,再到璀然一笑,兩手空空離開的她還是沒有回頭,不過……她抬起了右手在空中揮了揮。
再見,為夢想而戰的女兵們。
站在前面等待葉簡的夏今淵見此,眸色又添幾分幽暗,一聲嘆息從唇齒間輕地溢出來。
伸出手,輕地包住她緊攥到有些發抖的手,「這般重感情如何是好?以後我們還會有更多分分別別,每次你都投入如此之深的感情,情緒波動過大同樣傷身。」
他低低說着,語氣里全是心疼。
葉簡另一隻手亦緊緊扯住夏今淵的袖口,原本背影筆直的她這一刻全往夏今淵身上靠去,「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帶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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