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點)
「嗯。」林杉雖然點了點頭,但莫葉能從他的眼中捕捉到遲疑的神色。
林杉點頭後沒有繼續說話,而是在看了那房門口一眼後,展臂攬着莫葉的肩,把她帶到後院,然後才微笑着說道:「葉兒,明天師父帶你去賞杏,你高不高興?」
「賞杏?」莫葉目露疑色。
林杉嘴角含笑解釋了一句:「我們來的很巧,明天正好是『春啟節』的首日。書院曾有幾位夫子也游過京都春啟盛會,你應該讀到過他們的記事手扎。」
莫葉目光凝了一下,她的確如林杉所說的那樣,在禮正書院藏書閣里讀到過一冊記錄此事的手扎,所以她很快想起那手扎裏面描述過京都杏杉道上千樹花開、萬人同游的盛況。
而形成如此盛會的原因,手扎里也曾提到過,那是因為京都的『春啟節』是當朝第一個由皇帝下旨設定的節日。『春啟節』只在昭國建國後才開始施行,但在時間上基本與國誕重疊了,而事實上在七年前,皇帝便正式擬旨,合併了這兩種節日,旨在普天同慶迎春啟。
讀過這一段手札記錄的莫葉自然也知道春啟節展開的地段,節日那天國都核心門戶大開,那裏相當於皇帝早朝大殿的門口,平時只行走參加朝會的文武官員,只有在春啟節開始這天才對普通的民眾開啟通行權。可是這不代表節日當天,杏杉道上就沒有百官匯集,可能人數還比百數更甚,因為莫葉忽然又記起,那位先生的手札里特別記錄過,春啟節的當天,皇帝是會親臨的。
雖然皇帝定然是微服而至,停留的時間也不會很長,但這並不代表沒人知道沒人知道這件事。知道的、或者是準備碰運氣的朝中官員又怎麼會少?對於手掌天下,身份尊貴的皇帝,朝中怎麼可能少得了阿諛諂媚之人。這是一種人性造成的世間必然之事,只可抑制而無法杜絕,不過莫葉現在關心的不是春啟節首日有多少人想要與皇帝套近乎,而是現在身邊這位正微笑着說要帶她去賞杏的儒衫男人。
所以考慮到很多事情的莫葉並沒有很快表現出開心的情緒,她在沉吟了一下後就問道:「師父,明天賞杏的人會非常多,會不會碰到你不想見的人?我們還是不要湊這個熱鬧吧!」
「你怎麼知道哪些人是我不想見到的。」林杉的神情顯得十分輕鬆,他搭在莫葉肩膀上的手輕輕的按了一下,接着又說道:「放心吧!我既然決定帶你去賞杏,當然是已經深思熟慮過的。」
林杉的這種答覆在莫葉看來極具敷衍意味,不過她在沉默了片刻後看見了站在後院井亭下的江潮,漸漸的她又覺得放心了些,最後她才選擇了相信師父的決定。
林杉注意到莫葉的目光所指,不過他並沒有立即告訴莫葉,明天江潮不會同行的情況,只是又補充說道:「這事別告訴你屈爺爺,他上年紀了,我不想讓他太擔心。明天除了賞杏,如果我沒事要忙的話,還會帶你去一些京都好玩的地方逛逛,你就對他說我帶你去玩好了。」
莫葉點了點頭,一抹開心的笑容這才遲來的浮現在臉上,她滿目好奇的說道:「比起賞杏,我倒是很期待師父你會帶我去哪些好玩的地方遊逛。」
林杉聞言忍不住問道:「你不喜歡杏花麼?京都杏杉道上的杏樹是前朝留下的,每一棵都有幾十歲的年紀,杏花齊放的時候,可是連平時不愛花的人都為它的花期之盛所感染。」…
莫葉搖了搖頭說道:「這跟喜歡不喜歡無關,我只是很討厭在觀賞那些美麗事物的同時,心緒卻不能放鬆。」
林杉對莫葉的這個說話只是微笑了一下,沒有再說什麼。
當晚歇息時,林杉招呼了江潮各自擇了大屋外兩側的房間。這房子與邢家村那宅子在格局上基本是一樣的,如此一來,林杉就相當於睡在原來他的臥房裏,而江潮則歇在馬安的房間裏。
只是江潮並不知道林杉在邢家村的居住環境,在他看來,林杉這麼安排,只是讓這宅中四人里會武功的兩人歇在外圍,對屋內一老一少形成拱護之勢罷了,他對此自然是沒什麼意見的。
而莫葉似乎又回到了住在邢家村那宅子裏的夜晚,她的臥室依舊是在正廳左手邊,林杉書房的隔壁,只是那書房明顯是許久沒有用過的,門上居然掛着把鎖。
在自己的屋子裏上鎖,這一做法給莫葉很突兀的感覺,不過林杉帶她到達這裏的時辰已是不早了,所以她還尚無機會見林杉啟用這間書房。
躺在床上,莫葉忍不住就在想,隔壁的書房,是不是也有那可以伸縮桌面的書桌?是不是也有滿屋子的書呢?而想到原來住着嬸娘的房間現在住着屈爺爺,一抹有些古怪的笑容就慢慢從她的嘴角流露出來。
次日晨起,莫葉與林杉一樣,對這屋中一應生活設施都能熟知熟用,莫葉也由此進一步了解到這宅子的佈局,在洗漱的時候,她終於從林杉那裏確認,這宅子與邢家村的那所宅子佈局上真的就是一模一樣的。
莫葉同時也知道了,邢家村那所宅子是按照京都這宅子仿造的,其實這種格局的宅子在京都是最常見的小戶居所配置,所以並不存在特別的地方。
但莫葉想問的特別之處並非房屋佈局問題,不過她在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已經很利索的洗漱完畢,正在打一套慢拳的江潮後,很自覺的暫時忍下了心裏的那個疑惑。
早飯很自然的是由屈峽負責,這位身形微駝的瘦老頭兒今天顯得很有精神,廚房鍋碗瓢盆發出的響動奏出一段跳躍的音符,待飯菜備好上桌後,他便不時催促着莫葉多吃、吃好。
人一上了年紀就容易心生含飴弄孫之情,屈峽初見莫葉,就喜歡上這個相貌清秀、眼神機靈且嘴甜的孩子,再加上莫葉上輩人存在的一些前啟因素,莫葉的幾聲爺爺叫得屈峽真就把一種對孫兒的憐惜愛護之情轉嫁到她的身上。
雖然屈峽滿心歡喜的想要多給莫葉一些疼愛,但他過了近十年孤獨守宅的生活,對於情緒的表達方式難免有所生疏,此時飯桌旁圍坐的四人只有她是個孩子,他便只想到了這麼一招,除了嘴上催促,手裏的筷子也沒閒着,卻是不停的在往莫葉碗裏夾菜。
莫葉在心裏擦了把汗,她不好拒絕屈峽的這種發自誠意的照顧,只要用上轉嫁法,把屈峽夾來的菜移到師父碗裏。
林杉平靜的接受着這一切,亦是沒有拒絕的意思,好在屈峽很快也意識到一些不妥,停止了替莫葉夾菜的行動。江潮也不知道是有些不習慣與自己的護主同桌吃飯、還是意識到了什麼,又有可能是他本來的習慣如此,只喝了兩碗粥就倉促下桌了。
飯後歇了片刻,江潮按照林杉昨晚吩咐過幫屈峽幹活的事,將刷碗的活攬了。好在他刷碗的手法比馬安可是強多了,從他進廚房到出廚房之間沒有聽到摔碗的聲音,莫葉忍不住感嘆了一聲。…
聽到她的感嘆聲,林杉隨口說了一段話,莫葉這才知道,原來馬安在少年時因為一次趕車的途中驚了馬,拽馬韁的時候他傷到了手,留下了手抖的殘症,好在只是左手如此,所以對日常生活上的影響不大,然而刷碗時一般都是左手拿碗,所以他摔碗的幾率才會那麼大。
莫葉想到以往馬安在趕車時是右手拿鞭,喝酒時是右手舉杯,吃飯的時候多是飯桌代替了左手端碗,所以她並沒有留心注意到這一點。不過不管她有沒有留心注意到這一點,當她想起以前借摔碗的事時常戲笑馬安時,此時她不禁覺得有些內疚。
林杉想像不到自己隨口一句話會引起莫葉的這麼多想法,他只提了幾句關於馬安的話後就向屈峽要書房的鑰匙,被屈峽告知鑰匙經時太久已經丟失後,他就去臥房把他那隨身攜帶的扁長匣子取來,從裏面拿了一根細錐,只一下就將門上鎖頭給撬開了。
看見這一幕的莫葉不禁默然努了下嘴,暗道:難怪師父對這匣子形影不離,這裏面裝的名堂看來真不少。
書房的門打開,屋內除了房門的方向,其它三向都擺了一個闊大的書架,書架上擺滿了書籍,不過由於屈峽遺失了鑰匙的緣故,書房裏似乎很久沒有打掃過了,屋內滿是灰塵的味道。
當這股氣息漫出房門來到廳中時,站在門旁的屈峽面露歉意的說道:「這屋子快有一年沒打掃了,不知道會有多少書被蛀蟲毀壞。都怪我老頭兒疏忽大意,忘記鑰匙放哪裏去了,才會這樣。」
「沒關係,這屋子裏的書大多都沒什麼用處,我只是打發時間的時候會看看,屈伯,你別把鑰匙的事放在心上。」林杉溫言安慰了屈峽一番,然後朝莫葉招了下手。(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手機網(.)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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