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恩記 (502)、瓶疑

    (502)、瓶疑

    小玉的驚訝情緒沒有影響到阮洛,而事實上並非阮洛不吃驚,只不過他發現得早,到了此時,即便心裏還有訝異,也不會再像小玉這樣反應強烈。

    其實剛才阮洛第一眼在人群里發現小丫時,他差點也以為自己聽錯了呢!

    見小丫在被小玉喚了一聲後,居然像是被嚇到了一樣,身形禁不住在打顫,阮洛暗暗又心起一個念頭。

    思酌片刻,阮洛微笑着說道:「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恐怕無法相信,小丫姑娘居然會『化聲』的功夫。」

    小丫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婢女沒有嚇到阮公子吧?不少字」此時開口,她的嗓音已經恢復到她本色的那種有些怯懦的語調。

    阮洛搖了搖頭:「倘若小丫姑娘告訴我,現在的你也是在用『化聲』說話,我才真要被嚇一跳。」

    小玉在一旁聽到這句話,當她明白了阮洛話里的真實用意時,她雖然沒有開口,心中卻是有一瞬間收緊了。她無法察覺,此時的她在看向同在葉府做丫鬟多年的小丫時,自己眼中的神色,與此時的阮洛幾乎相同。

    那是一種含有揣摩意味的眼色。

    要知道,今天是小丫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表露出她的這項技能。阮洛不是葉府中人,不了解這件事的過往,倒也正常,只是若連小玉也不知道這件事,那可就有些問題了。

    小丫自己也已從阮洛的話里聽出幾分別樣用意,但又不能完全明白阮洛想說的是什麼,只能連連擺手,話語有些艱澀地辯解了一句:「不、不,婢女平時就是這個樣子的,只有剛才那會兒是不同的。」

    她的聲音有些抖,話語也有些失了準頭,全然沒有之前「化聲」的時候說得那麼條理分明、直抓要點。也不知道她這是急的,還是真在心虛什麼。

    阮洛聞言又是搖了搖頭,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否定小丫的話,遲疑了一瞬,他又說道:「『化聲』是可以學習的技藝,但小丫姑娘剛才說的那番話,內容上無可挑剔,出聲的時機,也是拿捏得很準,你是不是……經了誰的指點?」

    「不,不……」聽阮洛把話說到這一步,小丫已隱約明白了些阮洛在質疑的問題。她先是直接開口否定,猶豫了一下,然後就在阮洛面前跪了下來,認真說道:「婢女剛才說的話,都是自己想說的,與別人無關。婢女也只是想為府上做些事,如果有做錯的地方,甘願受阮公子責罰。」

    「如果你是為了葉府而這麼做,我不怪你,也不再問你,否則……」阮洛話說到此處忽然頓住,隨後就改了口,「在你這兒,應該不會存在『否則』,你起來吧。」

    小丫臉上露出猶豫神情,這時就見小玉邁出一步,扶她起身。

    「以後你們對我說話,無論有沒有犯錯,都不必行此大禮。」阮洛注視着眼前互相扶持的兩個姑娘,話語微頓,然後肅容接着道:「小丫,你確實有做錯的地方,但不是對我,而是對你的姐妹。你今天這一跪,就當是向她賠罪了。」

    阮洛在說這番話時,臉上笑容雖然斂了,但語氣也沒顯得有多嚴厲,然而小丫卻在他的話音剛落時,眼淚止不住淌了下來。

    她不是因為在聽了阮洛的話後,心裏覺得委屈才哭,而是她忽然覺得自己很對不起身邊的小玉。…

    小玉卻只是認為,印象中非常膽小的小丫,這會兒是被阮洛嚇到了,一時也就沒有計較剛剛阮洛指出的,小丫對不起她的地方是什麼。

    說實話,小玉與阮洛還未熟悉,小玉對阮洛的印象,目前還只停留在旁觀、旁聽這個層面,除了知道他是自家小姐新拜的義兄,剛才在回府的路上同乘一車時聊了幾句,覺得他是個性格很溫和的人,便再無深入體會了。

    總體而言,他應該是一個很好相與的人。

    只是眼前看他在三言兩語間對小丫剝問見底,觀察力的敏銳,以及其思考力的緊密,還是讓小玉也禁不住有些忌憚。

    心裏生出這樣一抹情緒,再回想剛才阮洛與一眾僕人說話時,最後那個僕人,也就是「化音」後的小丫問的那番話,以及阮洛給出的回答,她心裏的感想漸漸有了一絲改變。

    如果之前不是阮洛說明了,他甘願全力負責葉府事宜的原因,是要報答葉正名的救命之恩,小玉此時恐怕也會像剛才小丫在人群後方疑惑的那樣,感覺阮洛的熱情有些「過甚」。

    同時她又有些驚訝:對此問題,小丫居然比自己思慮得更深!

    這也難怪阮洛剛才會問她,是不是受了別人的指示。能說出剛才那番話來,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都太不符合小丫平時在府里那種存在感很淡的形象。

    見小玉望着她在發怔,小丫心慌了,終於忍不住,帶着哭腔說道:「玉姐姐,是我不好,我不該瞞着你,但我學『化音』並不是心存什麼惡意。是因為我太孤獨了,平時你和小姐都不在家,老爺即便下朝,也離府出診去了,我一個人在家,找不到人說話,只好自己跟自己說話……」

    聽小丫把話挑明了,小玉不禁動容。

    小丫哭着繼續說道:「可是……自己跟自己說話又有什麼意思?所以我只能回想着、模仿着別人說話,特別是府上偶爾也會來訪的一些客人,他們都是當官的,說起話來一板一眼,我覺得好奇,就也學了一些……」

    默然旁觀這一幕的阮洛這時忽然插言道:「小丫姑娘,以你這份天賦才能,如果有機會,你或許可以謀個訟師的職務。」

    小丫聞言不禁怔住,過了片刻,她才目露忌憚地道:「像這樣自己跟自己說話,不是很可笑的事麼?若叫別人知道了,怕是都要把我比做神經病,我哪能與訟師比較。」

    阮洛臉上浮現一抹溫和笑意,沒有再說話。

    倒是小玉,忽然明白過來了,她先是看了阮洛一眼,遞去了自己的感激之情,然後迴轉目光看向小丫,語氣責怪地道:「你真是個傻瓜,就因為這樣,你才瞞着大家?」

    小丫扁了扁嘴,憑她現在的心情,真的很容易會把小玉的嗔言當成了真怒。

    見小丫的臉上又現出膽怯神情,小玉輕輕嘆了口氣,自袖裏掏出絲帕仔細幫她拭乾臉上的淚痕,同時柔聲說道:「即便你告訴我這些,我也不會嘲笑你,相反,如果我早一些知道,也許平時就會注意多拿些時間來陪你了。至於小姐,她年紀小,喜歡胡鬧,但你不會不知道,她有那一次胡鬧是動了真格的?她也不過是覺得好玩而已。」

    「真的?」小丫眼中漸現水澤。

    「真的。」小玉點點頭,眼角也已濕了。

    「你們真是……討厭!」小丫嘴裏雖在說討厭小玉,人卻已經撲到小玉懷裏,箍緊她的腰「嗡嗚」哭着,繼續着片段的嗔言,「你們總拿我戲耍,我都不知道你們什麼時候是在說真話……真是……真是太壞了……」…

    小玉順勢也擁緊了小丫,任她一陣子撒氣,等聽着她的哭聲漸漸平靜下去一些,她才又調笑一聲:「哎唷,你說說,現在你則是在模仿誰呢?怎麼這麼重一股子脂粉氣?」

    她的話音剛落,就感覺擁在懷裏的人兒身子一滯。

    緊接着,小丫從她懷間掙脫,眼角還帶着淚花,卻是佯裝不悅地瞪了她一眼,忍了忍,卻只憋出一句頗為孩子氣的話來:「我懶得跟你說。」

    小玉正待與她打趣幾聲,忽然發現阮洛不知是在什麼時候,已經悄步離開了,她立時凝了凝神,收起了戲玩之心。

    小丫也發現了這一點,自己揪着衣袖擦乾臉上淚漬,整了整心神,然後認真說道:「阮公子是個心細的人,我們葉府暫時有他主持大事,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了,只是他對這兒還不熟,玉姐姐最好多跟緊他,做好她的幫手。」

    小玉遲疑了一聲:「那你呢?」

    「我就做你的幫手。」小丫想了想,神情很認真地繼續說道:「阮公子剛才說我有訟師的天賦,其實那是在寬我的心呢,我只會生搬硬套別人的話罷了,只是模仿得還能有幾分像,因而葉府所有事務,要做的我都會做,如果玉姐姐一時找不到僕人,隨時叫我就行了。」

    小丫的話,激起了小玉心中千層波瀾,她不禁失聲道:「這對你來說……太委屈你了。」

    「不。」小丫搖搖頭,微笑着道:「我只希望葉府能快些恢復到以前的樣子,如果我能為此做些什麼,又算什麼委屈呢?」

    她的眸色忽然一黯:「我很不喜歡府上現在的氣氛,如果能回到從前,即便你和小姐會比從前更加倍的耍弄我,我也是無所謂的。」

    「不會的。」小玉握住了小丫的手,嗓音微沉,似也要哭了,「今天的事,以後在合適的時間裏,我會認真說給小姐聽,以後我與你認真拜為姐妹,你便不會那麼孤獨了,我們一起努力,葉府也會慢慢好起來的!」

    ……

    內城的雨,下得小了許多,而只有身在海邊的人,才能感受到,似乎是因為起風的緣故,颳得厚雲分裂,陽光漸現星點。

    那四個殺手在離開茶鋪後,一齊走向了一面礁石的側面,他們倒不是要解決什麼個人問題,而是在稍微頓足之後,一個縱身閃了過去。

    他們當然不是要跳海,足下在嶙峋古怪的海岩上幾個突一連觸碰,四人最後落在了停靠於礁峭後一個視覺死角里的一艘船上,被風吹斜潑在岩石上的雨,絲毫沒有讓他們的步履打滑。

    貓腰進了草蓆交疊而成的船篷里,他們身上只被雨水打濕了外表一層。待他們剛剛坐定,船頭以斗笠遮蓋臉龐,似乎正一邊淋雨一邊做着白日大夢的船夫立即站起身來。

    船夫抖了抖肩上披着的蓑衣,甩掉一片水花,但在水花拍在船板上發出的「啪嗒—」聲中,隱約還有他肩骨肘骨活動時發出的「噼啪—」聲。


    隨後他將寬沿的斗笠掀上頭頂,一躬身握起靠在船舷上的竹竿,待全部提起,這竹竿近乎有兩丈來長,被他隨手戳入海水下面,船身開始緩緩移動。

    像這樣的小船,在大風大雨極易起浪的海上氣候中行駛,其實是很危險的事。即便不探究大海深處的水底環境,就是這麼長一條海岸線鋪開,也不見得能有人摸清它每一處的水下情形。…

    但那四個殺手在坐入船中後,臉上都是一副泰然神情,絲毫沒有擔心這一問題。他們就是這麼來的,也相信船頭那個使二丈長竹竿的船夫,還會如來時那樣平穩的帶他們回門派。

    只因為這船夫下盤之穩、臂力之沉,能把那二丈竹竿使得跟二尺短劍一樣靈活自如——他是那三個少年的折劍師叔。

    不過,他雖然有師叔之尊稱,卻不如伏劍師叔那樣有威望,只因為他的「折劍」之名。

    在他們的門派里,如果有誰藝成之後,卻厭倦殺人,可以通過嚴酷考核,獲得「折劍」之名。「折劍」者即自斷手中殺戮,這樣的人本來對於門派而言,已經毫無價值,最後結局是被門派所摒棄。

    缺乏門派的保護力,身攜命案的殺手們,在江湖裏將會處處遭遇想要排擠掉他們的殺機。

    然而這位「折劍師叔」恰好是門派中允許存在的例外,只有這一個名額,也就間接使他的武藝,在某種程度上,可能要高於那位權威不小的「伏劍師叔」。

    只是折劍師叔手中的劍,已經換成一根竹竿,或者他在今後進行輔助任務時,手裏還會拿棍子、石頭之類的東西,但是按照門派規定,他既然拿了「折劍」的名頭,手中便不能再接觸任何鐵器。

    所以他漸漸也成了門派中最沒有地位的人,唯獨比較受年紀小的未出道弟子的歡迎。除了殺人這一件事,折劍師叔的武藝並不比門派里擔負教習工作的師叔差,而且折劍師叔是公認的好說話。

    然而對於一心想從自己名下的三名弟子裏,培養出成功殺手的伏劍師叔來說,折劍隱約是他的敵人,他不想自己的弟子離這個身上毫無殺氣的男人太近。

    因此,三個少年裏雖然有人想跟折劍師叔打招呼,但在看了一眼同桌對坐的師傅伏劍之後,那種臉色頓時讓他們都微微斂起目光。

    不過他們雖然不出聲,船頭撐船的折劍卻主動開口了,語氣散漫地道:「如何?今天玩得開心嗎?有沒有看見什麼好玩的事,說出來也讓我樂一樂啊?」

    「我正想跟你說呢。」船里肅容端坐的伏劍話雖這麼接了,但在他的語氣里,並不能聽出一絲輕鬆玩笑的感覺,「清早你送我們來到這兒以後,也並未泊得太遠,怎麼我給了讓你接我們回去的信號後,你過了那麼久才回復?」

    折劍淡淡一笑,回復道:「天氣變了,會有影響的。」

    「難道不是因為你在船頭貪睡?」伏劍立即又追問了一句,這一次他不僅語氣冷硬,還挾了些許逼問意味。

    「好吧,瞞不住你,是我睡過頭了,我向你道歉。」語速有些快的說完這一串話,折劍也不等伏劍是不是買他的賬,忽然又轉了話題,語速卻慢了下來:「咦?你們的傘好像都沒帶回來呢?」

    一名少年忍不住要開口解釋,被伏劍翻掌一個手勢給壓了下去,接着他便親口解釋了一句:「傘是我故意留下的,留給了在岸上碰到的幾個有意思的人。」

    船頭杵杆推船的折劍聞言長嘆一聲,倒不是在惋惜他沒有捉住伏劍犯錯的把柄,還是像在提前為幾個將死之人喟嘆:「唷……能讓你覺着有意思的人,很快就會變成四人,因為你只會對殺什麼人、如何殺成這兩件事感興趣。」

    「謝謝你的評價,很公正,我喜歡。」伏劍語氣冷冽地開口,很快話鋒又是急轉:「但我只擅長進攻,不會坐以待斃,不如你啊!」…

    在座三個少年知道自己的師傅在諷刺折劍的是什麼,想必折劍心裏也明白。

    門派的規定,他們早就都爛熟於心。折劍師叔如今還是體力充沛的青年人,待等他上些年紀,總會被爭取這個賦閒名號的後繼者取代。而被自己門派里的人刺死地結局,是門派中最不齒的一種死法。

    可折劍師叔目前似乎是每天渾昏度日,他再這樣下去,到了一定年紀,武功要退化起來是會很快的。

    然而此時的折劍像是漏聽了伏劍後頭說的那句話,視角只停留在他前面的那份一點也不真誠的謝意上,笑呵呵地又道:「你在刺殺大業上的自信心很強,派中不止我一個人這麼覺得,我怕是沒機會趕上你了,但我忽然很想知道,你準備怎麼用你的傘殺人?」

    「免了。」伏劍師叔漠然一笑,「一個只會吃熟肉的人,如果看清了一個屠夫怎麼將一頭活生生的豬宰剃乾淨,端上他的桌案,那便很可能要倒胃口。」

    折劍聞言沉默了一下,然後他未知悲喜的笑了兩聲,語調變得平靜起來:「伏劍,人不是牲口,派中只有在接到『紅單子』的時候,才會派人行動。殺人門派也要遵守一定範疇里的規矩。」

    「我知道,謝謝你的指教。」伏劍聲音沉下,算是不打算再繼續與折劍的對話,他養在胸中的殺氣,不允許任何人以任何理由試圖化解分毫。

    折劍也沒有再說什麼,似乎終於對他手中撐船的活兒認真起來。

    船中頓時變得極為安靜。這種在明明在場有許多人,卻沒有一人開口的船艙里,這種安靜的氛圍雖然不能稱之為絕對,但卻沁入了在座幾人的靈魂深處。

    幾個少年知道他們的師傅伏劍的行事風格,但一聯想到師傅這次要對付的,似乎是那幾個女孩子,他們心裏也禁不住生出質疑與猶豫的情緒。

    他們都還未真正殺死過人命,即便有門派環境培養起來的殺意,但那近乎紙上畫虎的殺意,終需等到某一天,用溫熱的他人之血,才能催到極點。

    此時的他們心裏還存在着些許俗世的是非對錯觀念,畢竟他們要服從門派管理,仍然也需要學一些常規禮教規矩。

    心持這種觀念,他們回想剛才碰到的那幾個女孩子,只覺得以她們的年紀,似乎也不會做下什麼令他人想花錢奪命的惡事,門派里會接到記錄她們資料的「紅單子」?

    而她們的體態外表,也不是那麼招人惡……伏劍師叔怎麼會在她們身上動了殺意?

    沉思片刻,幾個少年交換了一下眼神,最後由一向帶頭說話的少年小孫開口,鎮定着心神問向伏劍:「伏劍師叔……是因為她們看出了我們的身份?」

    這個問題,之前在觀景台上時,也是由小孫問出口的,但當時只有他一個人這麼認為,而此時他再次重問這句話,卻是已經得到另外兩個少年的認同與支持。

    「雖有質疑……」伏劍終於肯回答這個問題,「但還不至於就要對付她們。」

    小孫與小烏都暗暗鬆了口氣。

    小凌在沉默了片刻後,忽然說道:「伏劍師叔,我看那穿青衣的,樣子長得與皇帝有點像。」

    幾人到了自家的船上,周圍除了汪洋一片,不會再有閒雜目光,小凌將心中疑惑了有一會兒的問題說了出來。…

    ——這傢伙還有話沒說!

    ——原來真正對那幾個少女有殺意的,是小凌!

    一旁的小孫與小烏又暗暗倒吸了口氣。

    伏劍師叔的眼中流露出新奇神情,這種情態在平時,可是極少會體現在他臉上。他也回想了一下對那個小青衣的印象,隨口問道:「你是指頭髮?」

    小凌點了點頭,但他還要補充自己的看法:「雖然之前皇帝到鼓台時,因為隔了一小段距離,使我無法完全看清他的臉,但只一眼,就讓我發現,那穿青衣的人,臉上的輪廓,眼窩、眉骨、鼻骨,都是與皇帝有些微相同的。只是不能再看仔細了,看第二眼時的這種感覺,反而不如第一眼感覺得明顯。」

    待小凌一邊回想着剛才的所見,一邊認真說完這段描述,在座幾人都沉思起來,但很快就聽見少年小孫又是第一個開口,笑着道:「小凌,你不會看走眼了吧?不少字」

    這時眸子如冰晶的少年小烏也笑着打趣:「你剛才看着那小青衣,幾乎快目不轉睛了,難道不是對人家有意思?現在說這些話其實只是為了遮掩?」

    「你想說什麼?」小凌目色淡漠,掃向小烏,「我沒那種癖好。」

    小烏聞言,面露無奈狀搖了搖頭,沒有再說話。一旁的小孫則微笑着說道:「小凌,你不會沒看出來吧?不少字那小青衣不過是個假小子。」

    小凌不禁一怔。

    這時,伏劍拍了拍桌,三個少年立即斂神肅容,就聽他說道:「這叫『第一眼印象』,你們都要學着點。要觀察一個人的臉,有時候只有腦中一片空白時,才能一眼看到事物的本體,等到第二眼時,有了第一眼看到的影子作為基礎,這種感知反而不明顯了。」

    在座三個少年又陷入了沉默思索之中。

    伏劍則看向小凌,又道:「記住你今天的所見,也許以後真能用到。」

    能讓伏劍師叔覺着有用的東西,多半與殺人有關,看着小凌點頭認真記下了伏劍師叔的話,小孫和小烏放在桌下膝上的手不禁抖了抖。

    伏劍沒有看見這一幕,如果他想看,一定不會看漏,只是因為他在剛才那句話說完之後,人已經起身出了船篷。

    站在船頭,他向着茶棚所在的那個方向沉默看了良久,心中暗道:「不知道我留下的禮物,她們會不會領受呢?」(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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