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348)、葉諾諾地懲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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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莫葉留在葉府兩天,是伍書答應和許諾給葉正名的事,他不會再因此事辯駁什麼。只是在他離開之前,還是得跟莫葉招呼一聲。雖然他知道葉正名是莫葉代不過三的族親,但莫葉本人並不知道這些,他現在也不能將這些淵源全部告訴莫葉。
今朝碰到葉正名全算巧合,這些事情最終還是要先稟告給統領大人,乃至將消息傳給宮裏那個人裁決,關於莫葉究竟該葉落何家的事,才能得出最準確決定。
可當這各有打算的兩人並肩行回後宅,還沒走到那間暫為莫葉養傷的屋子門前時,就聽到屋內傳出的說話聲和笑聲,這微微擾亂了他二人有些低沉的情緒。
……
「……自從那次之後,那個苗婭再也不敢竊取小夢同學的繡品了。哈哈哈……我想起來了,她何止是不敢再偷了,連她自己的繡具,都是一整個月也不敢碰了啊!」
「諾諾妹妹,你這麼做,會不會有些過分了?」
「誰讓苗婭總欺負小夢!她啊…不僅總愛欺負人,人品也是差到極點,自己貪玩沒完成刺繡教習留的功課,就去偷小夢的,再這麼縱容下去,小夢以後沒準都沒法在女學待下去了。」
「可若是那隻蜈蚣咬傷了那個叫苗婭的女孩,終是不太好的。」
「這個你大可放心,我只是想小小懲戒一下她。那條蜈蚣早被我去掉了毒牙,還放在自己身上玩了一會兒,確定無事我才扔進她的針線匣里的。現在想想真可惜啊,我在女學一處院角翻找了半個時辰,才只找出四條蜈蚣,最後特地選了最大的一條『送』給她,可那條蜈蚣卻被她砸成了泥渣,浪費了一味好藥。」
「嗯……忘了你是醫師之女,手底下自有分寸,是我多慮了。不過……下一次苗婭若是再偷其他同學的繡品,你只需要把自己的功課繡品放進她的匣子裏就行了,無需廢那麼多周折。」
「呃……莫姐姐,你可不可以不要瞅着機會就取笑我,這樣我會很沒面子的……」
……
嘭——
房門忽然被人從外面推開,從開門的聲音上可以辨出開門之人壓抑着,卻還是從手臂力道里透出的憤怒。
分別坐在床上和床沿的兩個女孩肩膀微微一顫,幾乎是同時看向門外,緊接着她倆就見到站在門口的兩個男人,後頭那個目色微訝,前面那位則一臉怒火。
「諾兒——」
葉正名壓抑着聲音喚出兩個字,他將後頭那個字特意拉長,傳入屋內,驚得坐在床沿的葉諾諾擱在腿上的雙手瞬間捏皺了衣擺。
「你何止是沒有面子,就是為父三十幾年攢下的臉面,怕是也已被你在女學借用完了。以後你別想我再去女學看你,我沒臉見你的教習和女學院長。」
葉正名冷着臉看着葉諾諾,一字一句把話說完。他的語調平靜緩慢,幾乎聽不出火氣。也許是念在有其他人在場,使他沒有立即將脾氣直接沖女兒爆發出來;也許是他發火的時候,本就是這樣陰沉,如文火煎藥,擊碎的是被打擊者的內心。
葉諾諾不敢回話,只慢慢將頭垂得極低。她眼中驚恐之情漸深,心裏更是覺得自己可能要大禍臨頭。
然而她想到自己之所以因為口無遮攔而惹了父親的怒火上身,主要還是因為今天她確定了自己幫救的這位莫姓姐姐正是那天在衛河邊也救過她的那個人,兩人相互認出對方後聊得投緣,激動之餘談吐間也就忘了分寸,若因此受父親責罰,葉諾諾認為自己也算值了。…
可葉正名隨後說的一句話,卻讓葉諾諾大吃一驚,心中苦水泛濫。
「沒想到你一直說害怕蜈蚣,如今卻已瞞着我能玩得如此熟絡了。來來來,為父帶你去看我珍藏的蜈蚣,絕對讓你漲見識。」
葉正名說完這話後,就安靜站在門口,像是十分耐心的在等待葉諾諾的回覆。
葉諾諾的臉上雖然是一派唯唯諾諾的表情,但她起身離開床邊的舉動卻顯得有些磨蹭。在轉身走向門外的父親身邊時,她依舊垂着的頭十分小翼的朝莫葉看了一眼。
就在她看這一眼的時候,門外那個中年男人終於忍不住,突然的出聲呵斥道:「還不快過來!」
葉諾諾那還沒長開的孩子身形禁不住震顫了一下,連忙加緊步伐朝自己的父親走去。
葉正名見女兒走過來,二話不說就捉住了她的一隻手,領着她朝前院走去。臨轉身時,他只是給了站在一旁的伍書一個眼色,沒有多說什麼。
在僅僅幾個照面的工夫里,莫葉雖然沒有參與到葉正名父女間的對話之中,然而她已能看出,這家人的家教是比較嚴格的。
父母管束子女的行為,在一個家庭之中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但經過剛才與那名叫葉諾諾的女孩有了一番交流後,莫葉覺得這個女孩的所行所為已知道掌握分寸,只是孩子心性太頑皮了點兒,葉正名這麼訓她,會不會有些過了?
她卻沒有意識到,自己也還是個半大孩子,同齡人之間的包容度是比較接近的,但葉諾諾的行為在葉正名這個大人眼裏卻已經是觸了他的寬限底線了。
這會兒葉諾諾跟着她那嚴格的父親去了前院,不知道是不是要受到什麼懲戒,莫葉因此不禁有些擔心。然而她作為一個才與對方見過幾面的外人,儘管與葉諾諾聊得投緣,卻也不好在對方的父親面前替其女兒說些什麼。
等葉氏父女離開後,莫葉很快從伍書臉上的表情里,隱約捕捉到了些許令她感覺詫異的信息,腦海里那絲對葉諾諾的擔心倒很自然的散去了。
伍書向床邊走來,同時輕輕拍了一下他自己的胸脯,卻是在問向莫葉:「這裏還會不會感覺難受?」
莫葉會了意,深深作出一個呼吸後,她輕輕搖頭道:「好很多了,只是在有大動作和大聲說話時,還會有一點扯疼。」
在剛才,莫葉已經從葉諾諾那兒得知自己剛才傷勢爆發時的慘樣。葉諾諾驚懼於父親替莫葉施治的方法太駭人,同時也將伍書與葉正名一起為莫葉治療,她自己還幫忙打下手的全部過程都講了。
對於這一切,莫葉事後多是覺得非常不可思議。從葉諾諾的語氣里她不難聽出事情經過時的那種驚險氣氛,可作為當事之主的她卻只感覺恍若一夢,並沒有心生多少後怕情緒。
伍書無聲點了點頭。他本來想告訴她,她受傷的原因,但在猶豫了一下後,他最終放棄了這一做法,只是輕聲說道:「我得回去了,葉醫師說,你的傷勢還需要觀察兩天以確定是否好轉,所以你需要在這裏住兩天,再才能回去。」
莫葉得知伍書要走,而自己卻要留在這個陌生的地方,雖然伍書說她只需要待兩天,然而她的心底還是很快浮上一絲悵然,脫口即道:「伍叔,我……」
話只開了個頭,她忽又不知道該如何繼續下去。…
「我會先去一趟東風樓,你不必擔心你沒回去的事不好交代。」伍書平靜注視着她的臉龐,想了想後又道:「葉醫師是我的故交,亦是京都百姓間德望極高的郎中,並且他還是太醫局御批九位醫師之一。你暫住於此,不必擔心。」
雖然伍書對莫葉連說了兩次『不必擔心』,也已將她會擔心之處全部用可靠的理由填補,然而分別在即,莫葉的心裏還是會生出些失落感。
或許伍書只需要將他唯一隱瞞了莫葉的一條關於葉正名身份的信息說出來,莫葉不但不會心有忐忑,還會欣喜非常,但他也恰是避開了這一條沒說。
「晚間我仍會送藥來。」伍書對莫葉說完這最後一句話,就沒有在房內多逗留,轉身離開。
看着伍書走出屋去,身形沒於他合上的那扇門後,莫葉輕輕嘆了口氣,挪動身子滑入薄被間躺下,只是這會兒她雖然感覺到些許內傷失血後地疲倦,頭腦卻有些異常的清醒。她這樣子是睡不着的,即便閉上眼睛,雙瞳也會在眼皮下面亂顫,於是她只能睜着雙眼呆呆看着素色帳頂,腦子裏殘雲交錯一般的想着些時而清晰、時而模糊的事情。
……
葉正名拽着女兒軟和的手,領着她來到書房後,並未真從抽屜或柜子裏變出幾支巨大的干蜈蚣標本讓女兒『長見識』,只是毫不吝嗇怒火的沖女兒斥吼了一頓。
其實葉諾諾近期在女學過得並不太好。以前她翻院牆跑出去,的確是因為自己貪玩,但昨夜那一次,她則是抱着逃避的態度翻牆的。不然大半夜的,她離開女學跑到門鋪皆閉的大街上又能玩什麼呢?
葉諾諾知道最近父親身上擔着的公務瞬間多了幾倍,她雖然不清楚困擾父親的事具體是什麼,然而她卻已因此早早提醒自己,不要再給父親添煩憂,所以對於女學裏發生的一些事,她選擇了隱瞞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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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這一章的章節名其實是雙關的,順着念和反序念,是兩個意思,但都與本章內容有關,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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