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基地設在淮江底,為了保證安全,進出受到嚴格的管控,尤其是非例行外出,需要得到劉彥直本人的批准才行。
甄悅滿不在乎的去找劉彥直請假,說自己打算去探視小聰。
「不批。」劉彥直毫不猶豫的回絕。
「你這是公報私仇!」甄悅怒不可遏,指着劉彥直的鼻子罵道,「你故意給我穿小鞋。」
穿越者們都是無家可歸的流浪兒,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了他的親人朋友,每天蟄伏在江底籌劃着抵抗大業,精神生活貧乏而空虛,出來放風是每個人夢寐以求的事情,就像苦讀的畢業生盼望暑假,就像新兵盼望出營休假,甄悅已經很久沒逛過商店,買過東西了,她不但想去探視小聰,更想去近江大街上逛一圈,吃點好吃的,買些時尚的衣服和包包,這是女人扼殺不了的天性。
劉彥直的斷然拒絕讓甄悅想起了他曾經說過的那些四六不靠的話,頓時判定對方是因愛生恨,因為得不到自己而故意刁難。
劉彥直哪有那麼複雜的想法,他只是單純的從安全角度考量,覺得甄悅在沒有安全保證的情況下出行會給秘密基地帶來危險。
甄悅的脾氣越越大,幾近失控,其他人聞聲而來,苦苦相勸。
「我的生活全被你們給毀了!」甄悅含着淚指着黨還山、黨愛國、劉彥直等人痛斥,「如果不是你們弄什麼破計劃拯救什麼世界,哪有這麼多事情,我爸爸也不會死,我也不會沒有家,現在我應該和我的丈夫孩子在家裏看電視,或者上街吃飯購物,而不是潛伏在暗無天日的江底,和一幫不知所謂的人幹着不知所謂的事情。」
「抱歉,把你牽連進來了,如果你決定退出,我會安排一次穿越把你送到一個相對安定的年代,就像雷猛歸隱於三國那樣,我們是有退出機制的。」劉彥直淡定的回答着,「在你做出決定之前,我批准你的休假。」
甄悅張口結舌,她才不願意退出,只有堅持下去才能恢復到最初的一切,讓父親復生,讓家庭團圓,這也是支撐着她走下去的信念。
「對不起,我情緒失控了,我道歉。」甄悅深吸一口氣,「我是得出去透透氣了,不然遲早憋瘋。」
劉彥直安排白飯送甄悅出基地,隧道車來車往進出不便,必須走其他途徑,有了上次的經驗教訓,基地設置了數個逃生通道,其中一條就是類似於潛艇逃生艙的載具。
白飯是這個時代的人,遊走於社會邊緣,黑白灰的事兒都門清,基地之外的事情都是交給她和老吳操辦的,她帶着甄悅走在基地的拱形巷道中,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着。
「名牌還集中在中央大街上,還有幾家餐廳味道也不錯……對了,彥直叔喜歡你?」白飯思維很跳躍,這個彎轉的有點大,讓甄悅猝不及防。
「什麼,哦,那是他的事,和我無關。」甄悅想起這個就不高興,一副氣鼓鼓的樣子。
白飯聳聳肩:「我覺得彥直叔挺好的,我就蠻喜歡他。」
甄悅停下腳步,仔細看了看白飯:「你才多大啊,十七歲?你知道他實際年齡多大麼,起碼五十歲了。」
「英雄無輩,江湖無歲。」白飯高叫一聲,跳躍着前行,短平胸,青春無敵,甄悅不禁哀嘆,若論實際年齡,自己也是三十大幾歲的阿姨了,比不得這幫小年輕,而且作為一名穿越者和時代完全脫節,擇偶面極其狹窄,可以說根本沒得選擇,可是一想到和劉彥直共同生活,她就渾身不舒服。
去往外界的通道是兩扇水密門加一台瑞典生產的雙人潛水器,她倆先進入水密艙,坐進潛水器,關閉內門打開外門,江水進入,充滿水密艙,白飯駕駛着電池驅動的潛水器在江底潛行,尋找一處僻靜的所在浮出水面,甄悅登岸。
「你玩夠了還到這裏找我。」白飯說。
「你不去逛逛?」甄悅很納悶,白飯是十七歲的女孩,按說應該更喜歡玩才對。
「彥直叔交代的任務,我必須一絲不拘的完成。」白飯很嚴肅的說道。
甄悅想提醒她那叫一絲不苟,轉眼想到這孩子沒受過多少教育,能說出帶錯別字的成語已經不錯了,還是別打擊她了。
「好吧,我大概三個小時就能回來。」甄悅說完,匆匆爬上江岸,遠處是近江的高樓大廈。
「大都會,我來了。」甄悅張開雙臂,做擁抱狀。
白飯並不是坐在原地傻等,她為甄悅提供導航和安全保護,這才是劉彥直交代的重要任務。
……
甄悅先去買了一束花,然後去醫院探視了小聰,很不巧,小聰正在接受恢復性治療,不能會客,於是她把鮮花留下,繼續逛街,一不留神差點忘記了時間,幸虧白飯在通訊設備里提醒了她,才急匆匆趕回來,登上潛水器,原路返回,抵達基地。
由於沒見到小聰,此行的目的並未達到,甄悅還想明天再出去一趟,這回劉彥直堅決不答應了,說每一次成員外出都可能造成災難性的後果,如果每個人都進進出出,秘密基地談何安全。
「就你有理。」甄悅恨恨丟下一句話走了,回到宿舍牢騷,白飯湊了過來,勸說:「別生氣了,彥直叔是沒辦法,給你一個人開綠燈,那別人怎麼辦,一個個要都出去,他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我不管。」甄悅知道理虧,但依然不願意認錯,「他就是故意為難我。」
「彥直叔剛才告訴我,讓我明天陪你出去。」白飯壓低聲音擠眉弄眼,「你真的誤會他了,他對你很好的。」
「真的?」甄悅半信半疑。
「不信你去問他。」白飯兩手一攤。
「我才不願意和他多說一句話。」甄悅依然耍着小脾氣,但心裏的火兒已經消了大半。
次日傍晚,白飯偷偷摸摸帶着甄悅再次乘坐潛水器離開江底秘密基地,一回生二回熟,白飯和甄悅的關係更進一步,成了朋友。
「你和彥直叔認識多久了?」白飯問她。
「誰記得那麼清楚,我和他沒有太多交集。」甄悅嘴上不屑,記憶的閘門卻不由自主的打開,想到了當年自己還是一名消防員的時候,和劉彥直之間生的種種,那時候還有一個於漢,不知不覺這都像是上個世紀的事情了。
「沒有太多交集?那彥直叔怎麼那麼喜歡你?」白飯刨根問底,「難道這就是一見鍾情?」
甄悅覺得有必要和白飯解釋一下其中的誤會,她說:「這一切源自於你彥直叔做的一個夢,他夢到和我在白紀生活過,生了一些感人肺腑,催人淚下的故事,但這些只存在於他的幻想中,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白飯似懂非懂:「哦,我大概知道了。」
「你知道什麼了?」甄悅沒好氣道,「就是他幻想的。」
「不對,這是位面不同的原因。」白飯說,「叔和我說過,他見過另一個位面的我,那個我叫白色的雪,老吳沒有腿,我們生活在一個黑暗的地獄般的世界裏,我相信叔說的都是真的,我們前世有緣。」
「那你跟他有緣好了,反正和我沒關係。」甄悅不願意繼續這個話題。
白飯將甄悅送到江邊,約定了返程的時間,當甄悅的背影消失在江堤上,白飯迅駕駛潛水器返回基地,裝作什麼都沒生的樣子。
甄悅去醫院探視小聰,這家私立醫院管理嚴格,進出都要登記身份,還有攝像頭監控,萬一留下蹤跡就不好了,甄悅圍着醫院繞了一圈,施展消防員的本事,從後牆爬了進去,登堂入室,探視小聰。
這回如願以償,一切順利,小聰恢復的極好,已經達到正常十三歲兒童的智力水平,他記得所生的一切事情,當然也記得曾在流求和旅宋照顧自己長達兩年時間的甄悅阿姨。
「阿姨,我想跟你回去。」小聰說。
「怎麼,他們對你不好麼?」甄悅心疼這孩子,還沒聽到回答就自行腦補了各種故事。
「他們治療我,是想要我腦子裏的東西。」小聰指指自己的腦袋,「你看到的新聞都是假的,我的養父養母把我賣了。」
「把你賣給那個朱小強了?」
「不,朱老闆只是掮客,他們把我賣給一家科技公司了,要的也不是我的人,而是我的腦子,因為我的腦子裏有很多機密資料。」
「這不是真的,你別胡思亂想。」甄悅安慰道,心裏已經有了對策,小聰本來只是個普通的腦癱患兒,是劉彥直把人家牽扯進亂局,甚至將要面臨大腦被摘除的災禍,這事兒絕對不能袖手旁觀。
她快思考着,是先驗證事情的真假,向劉彥直匯報之後再做打算,還是一不做二不休,乾脆就把小聰帶回去,來個先斬後奏。
「乖,阿姨在,沒事的。」甄悅摸摸小聰的腦袋,走出病房,來到走廊盡頭的醫生辦公室,撬開門鎖進去查找證據,很快就在檔案櫃裏找到一份人體器官買賣合同,標的就是小聰的大腦。
「這幫人渣!」甄悅抑制不住怒火,此刻正義感爆棚,她豁出去了,一定要把小聰救走。
私立醫院的安防設備並不先進,甄悅切斷了報警裝置,帶着小聰從後門離開,直奔江灘會合地點,此時還沒到約定時間,兩人在寒風呼嘯的江邊等了一個鐘頭,白飯才駕着潛水器出現。
「怎麼多了一個人。」白飯看到小聰,嚇了一大跳。
「擠擠,我要帶這孩子回去。」甄悅說。
「私自帶外人回去不好吧。」白飯很為難。
「小聰不是外人,他本來就是我們的一份子。」甄悅很堅定地說,「現在他面臨危險,我一定要救他,如果有誰不高興,沖我來就是。」
「好吧,彥直叔應該不會生氣的。」白飯想了一會,最終還是妥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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