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一章落寞的背影
秦家所在的這條胡同巷子裏,全都是平日裏大門緊閉高牆聳立的深閨大院,從外面根本看不到裏面的情況,所以並沒有什麼普通人家。大家平時也幾乎不怎麼走動,畢竟如今都是車來車往,何況也都是非富即貴的主,忙的哪有時間?
不過再怎麼說,都是住在這裏很多年的老鄰居老街坊,自然彼此都認識,只是並無太多交集,就算是知道各家的具體背景,也不會刻意的走動,見到了也只是點頭致意。因為四九城這個權力場講究的是圈子和身份,不是誰都能成為朋友的。
秦升不知道可兒她們家什麼背景,但是如果秦長安在的話,肯定會告訴他李家的長輩們是幹什麼。同樣,可兒她們家也知道秦家的背景,更知道秦長安的顯赫身份,但是李家也不是什麼普通人家,更不在同一個圈子,自然也就不會親近。
如果是平日,可兒的父母肯定不會冒昧打擾,但是今天誰讓秦家的男人親自將可兒送了來,她們再怎麼有意保持距離,出於禮貌也得登門拜訪,省的被外人覺得他們家如此的沒有教養。
當門口的保鏢走進來告訴秦升有客人找他後,秦升連忙走出來迎接,常八極和郝磊也跟着出來了。
可兒的父母帶着可兒站在前院,並沒有冒昧的走進去,這些大戶人家的規矩他們比誰都清楚,所以只能等着主人出來。
秦升剛走出中院,可兒就掙脫了媽媽的束縛飛奔了過來,故意開玩笑道「哥哥,我們又見面了,你有沒有想可兒啊」
天真爛漫的可兒真是沒有任何心眼,也只有大戶人家才能培養出這樣的孩子,可以為他們過濾這個世界的黑暗和骯髒,而普通人家的孩子們,小小年紀就要經歷生活的辛酸苦辣,這都是現實。
「可兒,別那麼沒禮貌」不遠處可兒的媽媽有些不悅道,她穿的比較正式,應該是剛剛家沒多久。
可兒的媽媽很漂亮,一位三十來歲的少婦,看起來破有氣質,只是眉宇間有些高冷,她旁邊站着的男人倒是一臉笑眯眯道「孩子麼,都是這樣,你就別管她了」
男人帶着眼睛,看起來很是平易近人,總是笑呵呵的樣子,他緩緩走到了秦升面前道「不好意思啊,打擾你了,我是可兒的爸爸,我叫李坤,這位是我的妻子傅雯,今天真是多虧你了,都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
秦升摸着可兒的頭淺笑道「沒事,舉手之勞而已,只是沒想到會和可兒住在一條胡同里,也算是街坊鄰居。不過你們以後真要注意啊,可兒年紀還小,一個人出門在外很危險,你們再怎麼忙,也不能忘了接孩子」
秦升這明顯有些責怪的意思,可兒的媽媽有些不高興道「這些我們知道,今天只是例外而已,我本以為他會去接,誰曾想到他連這麼重要的事情都忘了」
李坤收起臉上的笑容道「我不是臨時開會麼,領導當面安排了那麼多事,這也關係到我接下來的去留,我給你發過短訊解釋,你就不能理解我麼?」
「你忙,我就不忙了,你們那清水衙門,能有什麼忙的?」可兒的媽媽冷哼道。
可兒噘着嘴無奈道「又吵起來了,總是吵來吵去」
秦升多少感覺到了點微妙的氣氛,顯然可兒的媽媽比較強勢,可兒的爸爸在家裏沒什麼地位,所以才會總是吵架。
「我不想和你吵」李坤一句話堵住了傅雯的嘴。
緊跟着轉身對着秦升道「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我們兩個平日裏就喜歡鬥嘴。不管怎麼說,今天的事情都謝謝你了,我們過來也沒什麼事,就是想當面給你致謝。」
秦升這才想起了,都沒邀請人家進去坐坐,連忙道「沒事,真沒事,外面還有點冷,還是進去坐會吧」
李坤委婉的拒絕道「這就不用了,家裏老人還等着吃晚飯呢」
李坤和秦升交談,傅雯卻一直悄然打量着秦升,她知道這條胡同里的秦家什麼背景,但是從來沒見過眼前這個男人,可兒說他叫秦升,家住在這裏,不知道和那個男人什麼關係。
「秦爺還沒來?」傅雯看似無意問道,李坤立刻瞪了眼自家媳婦,顯然有所忌諱。
秦升並沒當事,笑着搖頭道「這會還沒來,可能得晚點」
也不知道是秦升太客氣了,還是傅雯有些得寸進尺,於是又肆無忌憚的問道「我們在這條胡同也住了好些年了,怎麼從來沒見過你啊?冒昧的問句啊,你和秦爺是?」
傅雯這句話說出來以後,李坤臉色明顯有些變化,但卻更期待着秦升的答,畢竟他也很好奇秦升的身份。
秦升如實說道「他是我父親」
「哦,原來如此」傅雯笑的很是嫵媚道,再沒追問先前那個以前怎麼沒見過你的問題。
李坤生怕老婆繼續自主主張亂問什麼,連忙道「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就不打擾了,改天再邀請你來家裏做客,我們就先去了」
李坤說完就喊可兒過來,可兒依依不捨的和秦升告別,隨後跟着爸爸媽媽離開了秦家,秦升一直送他們出門。
離開秦家四合院後,李坤就冷哼道「我說你也太八卦了吧,你問那些問題幹什麼,這不是畫蛇添足麼?」
「怎麼就畫蛇添足了?別告訴我,你不想知道那個年輕人的身份?」傅雯不以為然的道,別人都說女人應該相夫教子,她卻一直覺得女人憑什麼不如男人,何況她一直比丈夫走的更快,所以在家裏地位比較高。
李坤冷笑道「秦長安最近麻煩不斷,我們知道了又如何?」
「這就是你故意保持距離的原因麼?你們李家人啊,有時候眼光就是太短了,所以一直沒有太大的進步。我倒覺得不一定,秦長安雖然和那邊沒什麼來往,可這個年輕人是秦長安的兒子,秦長安就算真出事了,你覺得那邊會袖手旁觀麼,所以結果還不知道呢」傅雯分析後說道。
李坤不服氣道「那咱們可以打個賭」
「怎麼賭,賭什麼,你說」傅雯底氣十足的道。
李坤思索片刻後玩味道「我賭那邊不會幫忙,如果我贏了,那個姿勢我們可以試試?如果你贏了,今年家務活我包了」
傅雯聽到李坤很是無恥的話後臉色微紅,倒是更加有味道了,她遲疑片刻就道「好,那我就賭一次」
小兩口似乎已經忘了後面還跟着可兒,可兒這會也心不在焉,正想着以後找什麼藉口找秦升出去玩,就算是聽到了顯然也聽不懂。
秦家四合院裏,吃過晚飯以後常八極和郝磊就離開了,南宮已經給他們安排好了住處,就在附近的一家五星級酒店,畢竟這邊的酒店並不少。
秦升收拾好行李以後,就準備着明天上課需要的東西,然後一直等着秦長安來。
差不多凌晨的時候,一身酒氣的秦長安才帶着公孫到四合院,看見坐在客廳裏面的秦升後,已經微醉的秦長安露出些許笑意道「來了」
父子兩雖然還沒解開那些死結,但是這段時間的關係不再像以前那麼的僵持,秦升起身後道「嗯,下午就已經來了」
秦升遲疑了會,又說道「年紀大了,以後還是少喝點酒,對身體不好」
這句看似隨意的話,讓秦長安的心裏充滿了暖意,畢竟這是兒子對他的關心,秦長安樂呵道「幾個老友相聚,喝了一點而已,北京城誰不知道我秦長安千杯不醉」
說完最後那句話,秦長安就連忙又說道「還是少喝點好,老了,老了啊」
秦長安坐下以後,秦升這才和公孫叔叔打了招呼,傭人也趕緊端來已經泡好的醒酒茶,她們早已經習慣了秦長安的晚歸。
「寧波的事情,我姐雖然沒說,但我知道你幫忙了,所以還是要謝謝你」秦升不緊不慢的說道,但是總覺得說出的話有些怪異。
秦長安很是嚴肅道「父子之間說什麼謝謝,你見過誰家是這樣的?你是我兒子,你被人欺負了,我要是不給你出氣,那我還怎麼當爹,咱們秦家可不是什麼軟柿子,什麼阿貓阿狗都敢撒野」
秦升點點頭,也沒反駁這句話,父子終歸是父子。
秦升猶豫了片刻,還是問道「公司是不是出事了?」
秦長安稍顯詫異,直接反駁道「你這是聽誰說的,怎麼可能?我秦長安在四九城廝混了這麼多年,什麼世面沒見過,什麼風波沒經歷,一點小事而已,你不用想那麼多」
秦長安生怕秦升繼續追問,喝完茶以後直接站起身道「我有點累了,今天就不和你說什麼了,有什麼事情等明天再說吧」
秦升淡淡點頭嗯了聲,他看得出來秦長安已經喝醉了,只是在見到他後刻意保持着清醒,但是酒勁上頭可不是一直能保持下去的,就像他剛才說話的態度,少了平日裏的些許威嚴,讓秦升都有些意外。
秦升目送着秦長安獨自上樓,在上樓梯的時候也不知道是喝醉了,還是真的已經老了,秦長安不得不扶着欄杆,佝僂着身軀,有些點難的繼續往前走。
樓梯口的燈光有些暗淡,這一刻,秦升只感覺老頭的背影有些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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