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陽光正好,寧陽郡主一手抱着剛滿周歲的女兒,一手給陶夢阮遞了個果子,道:「怎麼了?今日不是皇長孫的生辰,你不跟司連瑾一道,怎麼跑來尋我了?」
提到司連瑾,陶夢阮將手裏的杯子一放,道:「別跟我提他,提起他我來氣!」
「嗯?」寧陽郡主來了興致,「不是你一向慣着他嗎?怎麼,你們吵架了?」
陶夢阮哼了一聲,道:「他竟然答應了太子,把我們雪兒許配給皇長孫,完了才回來跟我說一聲,雪兒才多大,怎麼能將一輩子定下來?別說我不樂意雪兒以後去費那麼多心,說雪兒若是不喜歡皇長孫怎麼辦?」
「是啊,皇家雖然富貴,可哪裏比得上尋常人家自在,耀哥兒雖然不錯,可太子哥哥不是個專一的,誰知道耀哥兒將來如何。」寧陽郡主抹黑起堂兄侄子一點都不含糊,「倒是我們浚哥兒,模樣隨我自小招小姑娘喜歡,性格又像他爹,是個沉穩的,加上我們兩家的關係,你不如考慮考慮?」
「你可別湊這個熱鬧,我們雪兒不定娃娃親,誰來都沒有例外的!」陶夢阮毫不猶豫的拒絕,才幾歲的小娃娃,定親都是大人的心愿,單看當年葛蘊和劉氏夠了,陶夢阮可不希望自己的女兒落到那個局面。
寧陽郡主也口頭上說說,孩子都還小,娶媳婦嫁姑娘都還早着呢,早早定親也沒什麼好處。正要打趣陶夢阮兩句,一名大丫頭過來,道:「郡主,夫人,靖國公來接夫人了。」
老靖國公早早地卸任回鄉隱居去了,司連瑾成了最年輕的國公爺,這些年來,雖說陶夢阮又得了一對雙生兒子,國公夫人的位置穩穩噹噹,但也少不了人往司連瑾身邊湊。司連瑾素來不是個好性兒的,看兩眼他忍,敢往他面前湊的,都是直接甩開,哪管人家會不會受傷。
陶夢阮讓寧陽郡主拉着過來的時候,司連瑾剛剛將一個擋路的甩開,身穿淺綠色衣裳的姑娘撲倒在不遠的鵝卵石路面上,磕得臉上一片青紫。見寧陽郡主過來,綠衣姑娘連忙讓丫頭扶着迎上來,道:「表嫂,你要為玉兒做主,這鵝卵石路面不好走,我只是不小心菜滑了,他竟然將我直接甩開,你看我的臉都摔成什麼樣了。」
陶夢阮看了她一眼,回頭看司連瑾,眉頭為微挑起。
司連瑾連忙拉着陶夢阮的手,委屈道:「娘子,我只是聞不慣她身上的味道,所以讓開些,誰知她直挺挺的砸過來,我嚇壞了,才把她甩開的!」
寧陽郡主暗自翻了個白眼,向綠衣姑娘道:「玉兒表妹,你這個樣子,還是在家裏歇着,我這叫人請大夫來,可千萬別留了疤才是!」說罷,讓人扶着玉兒回去歇着。
玉兒讓人攙着離開才反應過來,今日她本是要跟寧陽郡主去太子府做客的,到了太子府能遇見多少青年才俊,寧陽郡主原本不想帶她去,如今更有理由將她留在府里,一時氣惱非常。
玉兒走開了,司連瑾拉着陶夢阮的手,道:「娘子別鬧了,今日還要去太子府做客,總不能我們一家子還要分兩撥走吧!」
「誰跟你鬧了!你把女兒隨隨便便許給別人你還有理了?」陶夢阮瞪眼道。
「我沒把雪兒許給皇長孫,我是說太子跟我提這個,還沒說我沒答應能,娘子你一生氣走了。」司連瑾一臉冤枉道,「咱們家雪兒不嫁他們家,太子說情都沒用,你怎麼不聽我說完啊!」
「……」陶夢阮回憶了一下當時的情況,最近鬧着要跟他們家結娃娃親的人多了,鬧得她有些糊塗,似乎確實是司連瑾話還沒說完,她火了。想到了這一點,便是老夫老妻了,陶夢阮也有些赧然,司連瑾連忙握住陶夢阮的手,道:「如今可以原諒我了吧!」
陶夢阮沒說話,由着司連瑾拉着她的手往外走。
時候已經不早了,司連瑾直接坐了馬車過來接陶夢阮。陶夢阮上了馬車,沒見珉哥兒和雪兒,不由皺眉道:「孩子呢?」最小的一雙兒子還不滿周歲,不會帶着出門,但兩個大的不好缺席吧。
「珉哥兒跟皇長孫一道進宮請安,等會兒一起去太子府,至於雪兒,蕊姐兒回來了,她今日不肯出門,留在家裏同蕊姐兒敘舊了。」蕊姐兒是司連珏的長女,比雪兒大了一歲多,雖然蕊姐兒一向跟司連珏在邊關,但堂姐妹倆感情一直很好。
「三弟他們回來了?」陶夢阮有些驚訝,司連珏一家每年只過年的時候回來,今年因為常悅還在月子裏,連過年都沒有回來。
「是啊,小兒子滿了百日,帶着回來給祖母看看。蕊姐兒也有七歲了,聽三地的意思,是打算將蕊姐兒留在京城,女孩子與男孩子不同,長在京城對蕊姐兒有好處。」司連珏點點頭道。
陶夢阮點點頭,京城的世家說是見多識廣,有時候也很狹隘,比如許多人覺得除了京城養大的,都是鄉巴佬,加上邊關風沙大,對女孩子來說是該在京中精細養着。
沒有孩子在身邊鬧騰,司連瑾帶着陶夢阮去太子府轉了一圈,直接叫車夫趕着馬車往京城外面走。陶夢阮有些倦怠睡了一會兒,再醒來時已經出了城門,看着周圍越來越荒涼的樣子,陶夢阮看向司連瑾,道:「我們這是去哪裏?」
「去莊子小住幾日!」司連瑾在陶夢阮肩膀上蹭了蹭下巴,「你日日想着那幾個熊孩子,都忘了我這個夫君了!正好,小三小四也該斷奶了,我們多玩兩日再回去!」
「……」兩個小的才十個多月,按照京城的習俗還不到斷奶的時候,只是因為兩個孩子,陶夢阮奶水不夠,兩個小傢伙長到那麼大奶水已經吃得少了,這個時候斷奶也沒什麼,只是,「我不記得我們家還有這麼遠的莊子啊!」
「我新得的不行嗎!」
「行!」
司連瑾新得的莊子確實有些遠,兩人特意走得早些,到了莊子天已經黑了好一會兒了。莊子建在山裏,初夏時節天還有些冷,司連瑾拿了一件外衣給陶夢阮披上,拉着陶夢阮的手往裏走,道:「莊子裏有溫泉,娘子累了吧,我們先去泡一泡!」
「……我現在比較餓……」雖然有些破壞氣氛,但陶夢阮猶豫了片刻,還是將實話說了出來。
司連瑾身子僵硬了一下,道:「好吧,我也有些餓,我們先去吃東西吧!」
兩人吃了些莊子裏備下的晚膳,司連瑾執着的拉着陶夢阮去泡了一回溫泉,才回房休息。這一天過得太過豐富,陶夢阮沒多少力氣欣賞莊子上的景致,蒙着被子睡了。
次日早晨,陶夢阮在一陣嘰嘰喳喳的鳥鳴聲中醒來,下意識的摸了摸身邊,被子已經涼了。莊子上人不多,陶夢阮自己洗漱換好了衣裳出來,只見到兩名小丫頭在外面打掃院子。
兩名小丫頭向陶夢阮行了個禮,接着打掃院子,陶夢阮深吸了一口氣,空氣中都是淡淡的花香,便問掃地的小丫頭:「莊子上還有花開嗎?」
「今年春晚,莊子裏的梨花這時候正開呢!」小丫頭答道。
陶夢阮聞言便提起裙角,往小丫頭指的地方去,果然梨花的香氣更濃郁了些,空氣中還帶着淡淡的酒香,清淡怡人。不多時,一片粉白的梨花映入眼帘,林子裏擺了一張矮桌,旁邊司連瑾正專心的溫着酒,矮桌上還放了幾碟粉白的點心。
陶夢阮走近了去,看着司連瑾的動作,不由笑道:「你這是在做什麼?」
司連瑾指了指鋪了竹蓆的地方,示意陶夢阮坐下,道:「你不是說,這麼美的林子應該有人煮酒種樹嗎?那林子是人家種下的,我不好奪人所,另外買了一個園子,你喜歡嗎?」
陶夢阮在竹蓆上坐下,接過司連瑾遞過來的酒喝了一口,帶着淡淡的梨花香,不由露出笑容,道:「我是隨口一說,你還真跑來煮酒啊!」
司連瑾給自己也倒了一杯,剩下的放到旁邊,提了茶壺放在小爐上面,道:「原本梨花開的時候正好喝梨花釀,但山里梨花開的晚,今年春也晚,我們喝一杯應景是了,你不喜歡嗎?」
陶夢阮端着小小的酒杯細細的抿了一口,道:「喜歡,哪能不喜歡啊!今年梨子熟的時候,我們帶着孩子們一起過來吃梨子吧!」
「好啊!」司連瑾笑道,「想來明年梨花要早些開,到時我們再來煮酒!」(83中文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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