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平程夫妻兩人在這裏秀了一把恩愛,楊長英那邊自然是不曉的。
而且她也沒什麼心思去想這些了。
因為錢大壯他們回來了。
去的時侯是五個人,回來的倒也還是五個人,可三個重傷頻死,另外兩個,也只有錢大壯是輕傷,從額頭到下巴,一道刀痕在他的臉上蜿蜒而動,隨着他說話或是動作,那臉上的傷疤愈發的猙獰,楊長英看着他輕輕的嘆了口氣,「抱歉。」
她沒想到不過是一次找人的差事。
竟然兇險到了這樣的地步。
另一個斷了只手的男人眼圈微紅,但卻搖了下頭,「這事兒不怪您,是咱們大意了。」
要是他們謹慎點,再小心些。
或者避免不了受傷,但應該不會出這樣的錯。
楊長英看了他一眼,眼底閃過一抹詫異,這倒是個有腦子的啊。
她這人吧,向來是恩怨分明的緊。
人家這樣的態度,楊長英卻是笑了,「不管如何,這件事情已經發生了,你們看看你們現在是先回家歇着,還是怎麼樣?」她生怕幾個人心裏頭有想法,直接就加上了一句,「不過你們放心,醫藥費什麼的我都會全權負責,而且我會讓另外的幾個兄弟都住進醫館裏頭,讓趙大夫他們隨時盯着看,只要有一絲希望就會救治的,至於你們幾個,要是有需然,家裏頭的事情我會安排好的。」
「而且,你們現在這個樣子日後也不可能再回武館,如果你們同意,我會幫你們在鋪子或是我的莊子上找份差事,或者銀子沒有如今你們在武館裏頭的多,但是卻勝在日子安穩,細水長流,也絕不會餓了肚了就是。」還有句話沒說那就是,她的人只要踏實肯干,不犯蠢,不做什麼出格的傻事啥的,自己定會保他們一世生活無憂的。
楊長英的話聽的錢大壯幾個人都心頭無形中鬆了口氣。
現在他們這個樣子,悉的可不就是以後的生活?
這斷手的斷手。
生命垂危的垂危。
這要說胳膊腿完好的也就一個錢大壯了。
可他臉上那道疤,也會憑白無故的嚇掉不少人的好不好?
這樣的情景他們五個人自然是誰也不可能再回去武館的,正一心一意的愁着以後的生活時,不得不說,楊長英這番話是給幾人一人打了一針安心針的,錢大壯深深的看了眼楊長英,最後,他最終還是擰不過現實,為着五斗米而折了腰,「即是楊姑娘這樣說,那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日後,我們五人就是楊姑娘的人,若違此誓,天打五雷轟。」
站在他身邊的那人一聽這話也趕緊單膝跪地發了毒誓。
楊長英抿了抿唇,招呼了兩人起身,「現在你們的身子要緊,別的且都等傷好再說吧。」話罷,她直接擺手趕人,「你們是這就回家還是去你們自己的住處?我之前讓馬婆子收拾過你們的房間……」
「多謝姑娘,我們,我們不回家。」
他們現在這樣一身是傷的。
回去家裏頭還不是讓家裏頭的人擔心?
現在即然楊姑娘沒有把他們當成多餘的廢人急着趕出去。
還給他們安排了以後。
錢大壯兩個人互相看了眼,便直接決定靦着臉再這裏頭住下了。
「只是這樣的話怕是要麻煩楊姑娘。」
「無妨,你們還是之前自己的房間,記得吧?」
錢大壯點了點頭,拱手身走。
他的身後那個也跟着對楊長英鞠了一躬,轉身走了出去。
屋子裏,八角這才捂了下胸口,露出一臉的驚悸,「姑娘,剛才他們兩個人身上的傷也忒嚇人了呀,您怎麼還看的面不改色的?」她這裏小心肝都捂的撲通撲通直跳了,好懸都沒暈過去那還是瞧在自家姑娘在這裏鎮場子,她相信姑娘絕不會害自己,這才沒有暈過去。
可是,可是為什麼她家姑娘竟然看的面不改色?
而且還能一臉平靜的給他們安排後路?
楊長英掃了她一眼,搖搖頭,「你去看看太太在做什麼,順便幫我泡杯茶來。」
「好嘛,奴婢這就去。」姑娘肯定是又有什麼事情要背着她了。
不過她是下人,主子的吩咐就是她的命!
看着八角走了出去,楊長英倒也沒做什麼,她只是把身子埋進整張椅子裏,眼底閃過濃重的沉思:剛才她雖然沒問錢大壯什麼,可錢大壯卻是先遞給了她一封信的,那信是丘家耀寫的,果然,他沒死。這一點是如同她之前所想的那樣,所以說看到這封信她是沒有什麼詫異或是震驚的,可是她覺得疑惑的是丘家耀的敵手。
這次對他出手的,難道說不止是丘家宗一個人嗎?
不然的話,為什麼他會落到這般慘的情景,還需要用一個假屍體來麻痹對方?
還有錢大壯他們幾個人。
雖然他們的身手不怎麼樣,在她的眼裏估計也就是那種不入流的一種。
可是四五個人呢。
按着她們的說法,竟然被人家對方一人給單挑了?
她揉着眉心,這事情怎麼就亂成了這樣兒?
這要是南宮沐和齊王府的人再來了,這鎮上的人還能有安靜日子過嗎?
楊長英覺得自己有點頭疼。
門外,八角端着茶走進來,「姑娘,您請用茶。」然後又想起之前的那件事情,「姑娘,太太說了,中午飯馬上就好,有您最愛吃的紅燒肉,還有酸菜魚頭……」
楊長英一聽這話眼都亮了起來。
一顆心早撲到了外頭的午飯上,哪裏還想的起其他來?
第二天,錢大壯一臉沉重的出現,對着楊長英拱手行了禮,他的眼圈有些紅,「姑娘,有一個弟兄沒能撐過去……」
死了?
楊長英握着茶盅的手微滯,不過她隨即就平靜了下來:
倒不是說她冷血什麼的。
主要是,他們即然進了武館,又乾的是這種買賣。
出事兒不是早就應該想到的嗎?
不過人沒了,活着的人傷心和難過,或者說是有所感慨是一定的。
她點點頭,想了想看向錢大壯,「他可是咱們這附近的人?是哪個莊子上的你知道嗎,你去看看她家,要是家裏頭都好好的,那就送五十兩銀子,然後只要她們提的要求不過份,儘量應下,還有,要是可以,儘量護他們一家的周全就是。」
這都是她的真心話。
人都沒了,不過幾十兩銀子能解決的事情,楊長英不會吝嗇這一點的。
再說,以後她身邊還會繼續招人的。
要是她自己都對這些手下不管不顧,豈不是會讓人寒心?
錢大壯用力的點了下頭,「老錢代那小子多謝姑娘。」
五十兩銀子雖然是小,但卻足夠一家老少省吃儉用的能花上個好幾年了。
再加上楊長英一側的照顧。
腦子活絡的拿這五十兩去做個小生意什麼的,說不下能賺呢。
待得他退下去,楊長英心裏頭也有些不舒服。
神色便一直有些焉焉的。
用午飯的時侯便被劉氏給瞧了出來,她看着楊長英對自己最愛的酸菜魚頭都不怎麼沾了,不禁有些詫異的看了眼不遠處的八角,以眼神望過去,你們家姑娘這是怎麼了?八角搖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不過小丫頭心裏頭多少有幾分數兒,估計是姑娘心裏難過呢,別說是姑娘了,就是她看到錢大壯他們幾個人那樣的慘狀,都跟着有幾分難受呢。
不過她也曉得自家姑娘是有分寸的。
所以也就沒和劉氏說什麼。
而且八角也清楚,有很多的事情,楊長英是不想讓劉氏知道的。
再說,自己可是要立志當主子身邊第一忠心大丫頭的。
哪怕這個人是主子的親娘呢。
她也不能妥協不是?
劉氏的眼神落到了楊長英的眼裏,小丫頭的回應她更是看到了,知道八角心思的楊長英不禁朝着她投去一抹讚賞的笑,這下可把八角給得瑟的,果然,她這樣做才是對的,瞧見沒,主子對她笑了,這是贊同她的作法呢,楊長英可不管她小丫頭在這裏怎麼想,只是扭頭朝着劉氏微微一笑,「娘別多想,我就是在想丘家的事情,真的沒什麼。」
一提丘家的事情,劉氏那是直接果斷的轉開了話題:愧她以前還老想着把自家姑娘配給丘公子,可萬萬沒想到,這位丘公子竟然是個短命的啊,幸好之前自家女兒一直沒吐口,她也就沒出頭去說什麼,不然的話這會兒不是坑了自家女兒?
這望門寡的名頭要是落到自家女兒身上。
以後的話她女兒可就真的嫁不到什麼好人家了啊。
此刻劉氏心裏頭只余滿滿的慶幸。
楊長英笑了笑,低頭用起了飯:丘家之前才派人送來了消息,說什麼出殯,這讓楊長英覺得事情有些意外,明明人都回來了,她雖然沒有過去,但卻從錢大壯手裏頭看過丘家耀給她的信,知道他雖然傷重,但卻已經得到了控制,所以,丘大老爺雖然憂心,但卻在暗中請了幾個大夫,知道不會有生命危險之後便一路趕了回來。
可是丘家耀回來竟然不是第一時間亮相。
而是出殯?
楊長英覺得自己的腦子有點短路,這人在想啥?
不過,不管丘家耀在想什麼,做什麼,楊長英覺得明天肯定就會知道了。
因為那個假丘家耀的棺木明天抬出去,出殯,丘家特意也請了她過去送上丘家耀一程。
不管他們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兒,自己明個兒就能知道了呀。
晚上,用過飯之後她和劉氏說起了這事兒,劉氏輕輕嘆了口氣,「這位丘公子可真真是個沒福氣的,可惜了……」直到現在還沒忘記她之前的打算呢,這也讓楊長英驚醒,以後,不管丘家耀這丫的怎麼刷存在感,她得避點嫌才行啊。
免得惹得自家親娘誤會了。
到時侯硬要把他們兩個送做堆的話可就不好了啊。
「娘,我明個兒一早去丘家,您一個人在家用午飯啊。」
「行了行了,你別把你娘我老是當個小孩子,我可是你娘。」劉氏有些好笑的看着自家女兒,這丫頭,好像她才是那個當長輩的一樣,哎,有個這樣強勢的女兒,她這當娘的好沒面子啊。對着楊長英擺擺手,「你儘管去,還有,記得別想太多,還有,早去早回。」
她本來是想勸楊長英幾句,別太難過的。
可話滾到了嘴邊卻被她給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她擔心自己提起丘家耀的女兒,會讓她晚上難過。
雖然知道自己這也不過是有些掩耳盜鈴,可她也沒別的辦法不是?
夜色漸深。
楊長英漸漸的沉睡過去。
窗子無風自動。
半掩的窗緩緩打開,一道黑影悄無聲息的出現。
身子一閃,黑影直接站到了楊長英的跟前。
一縷如水的月光照進來,楊長英的臉龐如同散上一層銀紗。
細膩而溫潤。
光潔的額頭,微挺的鼻子。
長長的睫毛如扇子一樣掩住緊閉的雙眸。
順着她的臉龐往下看,是她飽滿而紅潤的唇,胸前弧度優美的鎖骨……
黑衣人站在楊長英的床前,看着她淺淺的呼吸,甜美的睡顏,想像着眼前紅唇美好的滋味,黑衣人的眼神一點點的深邃起來,他如同萬年深潭一般的雙眸一點點的熾熱起來,看着楊長英的眼神里多了抹,以及,霸道的佔有欲……
幾乎在他的氣息沉重起來的瞬間。
床上的楊長英唰的一下睜開了眼,她反手往枕下摸了一把短劍,眼神犀利如刀。
「誰在那裏?」
夜色下,燈影搖曳,一縷月光似是調皮的孩子灑滿了整個房間。
借着月光,楊長英一眼掃遍整個屋子。
哪裏有什麼人?
別說人了,就是鬼影都不見半隻好不好?
只是,她把眸光落在半掩的窗前時,眉頭微微的皺了一下。
真的沒人嗎?
收好手裏頭的匕首,她再次躺回到了榻上,這次盯着屋頂卻是再也沒有了半點的睡意
不知道是錯覺還是怎麼的,這會屋子裏頭的空氣總讓她覺得多了點什麼。
好像,是一種她極是熟悉的氣息?
搖搖頭,楊長英瞪着眼一夜到天明。
早上她從床上爬起來,把個八角給唬了一跳,「小姐您的眼怎麼成這樣了?」烏青烏青的,嚇死寶寶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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