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劉家怎麼樣,是什麼樣的態度,哪怕她們把劉氏給趕了出來呢,楊長英也好,被自家親人直接趕出家門的劉氏也好,都沒有真的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楊長英吧,是和劉家沒有半點的血緣關係,她傷心個毛線啊。至於劉氏?
經過了這麼多的事情,特別是在被楊老太太給趕出來這些日子,如今的她肯定不會被這麼丁點子的小事兒給傷到。
不過呢,一些情緒低落啥的那是肯定的。
楊長英看着她笑了笑,知道劉氏沒有事情,她也就不再多說。
說多了反而會讓劉氏多心了。
外頭馬大嬸母子走了,周家兩兄弟卻是留了下來。
楊長英走出來的時侯兄弟兩個人都朝着她看了過去,周呵呵一笑,「楊姑娘新年好。」然後,他的身後,周國宏也跟着站了起來,「楊姑娘新年好。」不過他看着楊長英眼珠一轉,嘻嘻笑起來,「東家新年好啊。」
他這一聲東家可不是白叫的啊。
來給東家拜年。
可不是要給紅封麼?
而且這個紅封還有點不好給……
多了或是少了都不好。
不過楊長英也曉得周老二這個時侯這麼一聲不過是玩笑居多,她挑了下眉,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周老二,對着他招招手,「過來。」
「楊姑娘你別理他,他就是這張嘴……」
楊長英笑着看了眼周,「大過年的咱們都開心,再說周二哥即是認了我這個東家,給我拜年,我自是要給他個吉利的。」說着話她已把一個紅封塞到了周老二的手裏,「明年好好干,咱們的鋪子定會生意紅火的。」
「啊,楊姑娘,我……那個……」
周老二倒是被楊長英這個隨手給出來的紅包唬了一跳。
他看着楊長英伸過來的手,盯着那紅包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只好把求救的眼神遞向了自家大哥周身上。
周裝沒看到。
來之前怎麼和他說的啊,好好的,別老是多嘴。
瞧瞧這才沒一會呢就管不住自己的嘴了。
周一生氣,也懶得理他了。
楊長英抿了抿唇,微微一笑,「收着吧,你哥也有呢。」她一說這話周國宏一下子便亮起了雙眼,「當真?」他可是怕了眼前這丫頭!
其實吧,周國宏自己都不知道,雖然他心裏總是說自己是怕了楊長英,總是覺得對自己挨的那一頓揍覺得心悸,害怕,但是,不知道為何,他卻又總是想在看到楊長英之後和她頂上幾句嘴。
或者,他心裏也是曉得,楊長英,是個他能信任的人吧?
楊長英笑着把紅封塞到周國宏的手裏,扭頭看向周,「周大哥,這是給你們的。」雖然這兄弟兩個才跟了自己幾個月,但卻都是各有所長,而且她用起來還挺順手的,這樣的情況下自然是要獎勵的。
周是個憨厚的人,不會計較那麼多。
但周國宏肯定是需要用蘿蔔大棒加蜜棗的人!
「楊姑娘這可使不得的。」周一個勁兒的擺手,臉都急紅了,他看着楊長英搖頭,「之前劉嬸已經給了的,您是東家,可年前的分紅已經給了我們不少,這紅封可不能再要了。」說着話他本來也想着扭頭讓自己弟弟還回去的,可想到剛才楊長英說這是討個吉利,不禁又有點猶豫了。
楊長英看着他笑起來,「收着吧,這不是咱們過年都圖個樂呵麼,要是真心覺得感動,明年為給鋪子出點力,我家裏有什麼力氣活兒周大哥多幫趁着點就是了。」
她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
周哪裏還好拒絕啊,只能接過紅封重重點頭,同時他卻是暗自下了決心,以後一定要好好的幫着楊長英守好鋪子,然後,她家裏劈柴啊挑水這些力氣活,他都包了!
周不僅僅只是這樣想的。
以後的兩三年內他都是這樣做的。
哪怕隨着楊長英的鋪子生意做的越來越好,越來越大,他的身份也隨着提高了不少,哪怕楊長英後來又買了幾個婆子小廝丫頭,這些活計兒他完全可以不用再做,但是,周卻還是堅守着這一刻的心聲。
直到,楊長英一家人搬離了鎮上,搬離了縣城……
這些都是後話且不提。
周兄弟兩人又得了一份紅封,都很高興,特別是周國宏,得意忘形之下不禁直接在楊長同肩頭上拍了一下,「走,今個兒高興,二哥請你出去吃花……啊,不對,是吃大餐。」
差一點就把吃花酒給說了出來。
周狠瞪了眼自家弟弟,額頭上的青筋跳了兩下卻是最終轉過了頭。
周國宏這個時侯哪裏還不曉得自己說錯了話啊,顧不得去看自家大哥的臉色,趕緊一臉訕笑的對着楊長英解釋,「那個,楊姑娘,我,我這就是隨口一說的,你可別真的信啊,我真的從來沒進過那種地方……」
「是麼?」楊長英似笑非笑的瞟着他,紅唇輕掀,吐了這麼兩個字兒。
聽的周國宏都要哭了。
「是真的,是真的啊。」他看着楊長英都快要哭出聲來了,恨不得伸手在自己嘴巴子上抽兩下,讓你再多嘴!讓你再說話不過腦子!最後,他索性皺着張臉解釋了起來,「您前段時間不是讓我跟着丘公子麼,那個,我是和他那幾個小廝打鬧說笑慣了,您別真的信了啊。」
「真沒雲?」
看着楊長英的語氣有點鬆動,周國宏趕緊重重的點頭,「沒去沒去,真沒去。」他就是去也得有銀子啊,如今雖然他身上有些銀兩,但那可都是有數的,而且他這個哥哥恨不得時刻抒他拴在褲腰帶上看着。
他哪裏有啥時間去喝勞什子的花酒啊。
再說,周國宏也是真的心疼錢。
想想以前的生活,他是恨不得把面前的銀子多賺點多賺點,再多點。
哪裏捨得用銀子去喝什麼花酒找女人?
別說心疼了,他心肝肉尖尖都會跟着疼的好不好?
楊長英掃了他一眼,眼神轉到了別的地方:要不是她心裏清楚他剛才說的那番話都是真的,才不會打算這樣放過他呢,不過,就是這樣楊長英也不想輕易就讓他避過去,眼珠轉了轉,她也跟着看向了周國宏,「剛才是誰說要請客來着,我以前聽說過一句話……」
「什麼話?」周國宏說的有些小心冀冀的。
楊長英看着他那樣子實在是有些好笑,這人,膽子那么小啊,怎麼就老是想着惹自己?不過也正是因為這樣,她倒是覺得周國宏有時侯也挺可愛的,心裏里這樣想着,她嘴上卻是笑嘻嘻的說了出來,「見者有份呀。」
「啊,能不去麼?」
他剛才只是說說,隨口一說而已!
吃酒什麼的,要花好些錢的好不好?
楊長英卻是挑高了眉,盯緊了他,「你的意思是說,你剛才是隨口在哄同子玩,騙他?」
「不是不是,我……」
偏旁邊半天沒見人,這會兒又突然從半空中跳下來的阿傻一拍手,「請客請客,吃東西,英子,好吃,吃吃好的……」他整個頭都要趴到了楊長英的肩頭上,口鼻里有溫熱的氣息撲到楊長英的臉頰上。
不知怎麼的,她的臉唰的一下就紅了起來。
「咦,阿英,你的臉紅了哦。熱了嗎?」
「嗯,有一點熱。」楊長英不動聲色的拍開阿傻的手,瞪他一眼,「不准淘氣,不然一會出去吃東西你就留在家裏看着。」
這句話絕對是阿傻的死穴。
他一下子就老實了,乖乖的站到了楊長英的身側,只有眼珠子在轉。
楊長同看的好笑極了,忍不住指了阿傻,「姐姐,他,他……」只是下一刻,阿傻就那麼輕易的拂了下袖了,楊長同竟然一下子啞了聲,他瞪大了雙眼,一臉氣憤的瞪着阿傻,烏黑髮亮的眸子裏全是指責,盛怒。
楊長英看着抽了下嘴角,抬手在阿傻後背上拍了一下。
「不許仗着武功欺負同子,快把他穴道給解了。」
真是的,這傢伙最近的智力見漲啊。
除了強吻自己,竟然還學會了一言不合直接動手?
也不知道他能恢復到哪一步……
楊長英看了看阿傻,回頭對着被解了穴就要大怒的楊長同挑了下眉,「行了,多大的事兒,我之前和你說了沒有,讓你好好和他練武,是誰說自己不要學的?如今這會兒吃虧了吧,活該。」
楊長同怒了,「姐,你到底是誰的姐姐啊?」
「是誰的姐姐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之前沒聽我的話。」
楊長同被這話說的滯了一下,默默的把頭垂了下去,不過一會他又抬起了頭,小臉緊繃着,「我之前是受傷了,姐,等我腿傷了我一定好好學。」說到這裏他對着阿傻揮了揮小拳頭,「到時侯我一定要比他學的還要好,然後把他給打敗。」
打阿傻給打敗?
楊長英掃了眼好像沒聽到這話的阿傻一眼,扭頭又看了眼楊長同。
默默的為着放了豪言要把阿傻給打敗的自家弟弟拘了把同情的淚水。
他要是學武強身健體啥的,肯定是沒問題。
而且抱着這樣的目的學武,他還會發現自己的身手,以一敵五啥的肯定沒問題。可是要是如他剛才所說的那樣,想要把打敗阿傻為目標?
楊長英搖搖頭,覺得自己還是先別給自家弟弟滅威風了。
若干年後。
楊長同被阿傻一次次的打敗,一次次的越戰越勇。
可惜,他卻是一輩子都不曾勝過阿傻一招半式!
當然了,阿傻讓着他的不算。
一番笑鬧過後,楊長英看向一臉喪氣的周國宏,眼底笑意閃過,「這可是你自己說要請同子的吧,不過你要是說是哄着他玩的,那也就算了。」頓了下,她嘻嘻一笑,「誰還沒有個隨口說話的時侯?」
楊長英自然可以這樣說。
但是周國宏可不敢把這話應下來啊,硬着頭皮他開口,「楊姑娘說啥呢,不就是一頓飯麼,走,咱們趁着這會兒天還早,咱們都去,去,就去鎮子上最好的那家酒樓,好好的吃一頓。」說這話的時侯周國宏心都在滴血啊。
才得的銀子呢,轉眼就要沒了。
還不知道夠不夠啊。
捂着自己的荷包,周國宏是一百二十個捨不得。
周瞧着他那樣兒氣的不行,真想一腳踢過去,他狠瞪了他一眼,扭頭笑着點頭,「行,那咱們這就去嗎?」他看了眼坐在一側的楊長同,「外頭冷,同子要不要去加件衣裳?」
「不用,我不冷,不過,真的要去嗎?」
楊長同看了眼周,把眼神落到了楊長英的身上。
在他看來,外頭那些啥酒樓什麼的菜雖然好吃,可卻還不如自家姐姐煮的那些吃食啊,要說以前,他對那些酒樓什麼的肯定興趣大,誰要說帶着他去酒樓外頭吃,他肯定會高興的樂起來。
可是現在,他卻不這樣想了啊。
眼巴巴的瞅着楊長英,「姐?」他只想吃自家姐姐煮的菜呀。
可是他不知道別人家的姐姐如何,他家這個姐姐卻是懶的很,而且傲嬌的很,那是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煮菜?可以,得看她心情!
這讓吃過她煮的幾回菜的楊長同是念念不忘。
楊長英掃了他一眼,有些無語,「你不用看,好冷,我是不會煮的。」眼看着楊長同雙眼裏頭的光就暗了下去,楊長英不禁好笑又好氣,不就是一點子吃食麼,瞧這沒出息的樣兒!
她看向楊長同,「不過,咱們不出去,在家裏刷鍋子好不好?」
「好啊好啊。吃火鍋。」
在楊長同覺得吧,這火鍋也比在外頭吃強太多了。
楊長英一笑,把頭扭向了周國宏,「周二哥覺得如何?」
「啊,好,好好,吃火鍋好。」吃火鍋他的銀子就能保定了啊,只是下一個刻,他的臉就誇了下來,因為楊長英說了,讓他去買菜!不過轉而一想,這買些菜啥的也比去外頭酒樓吃要便宜啊。想到這裏,他是立馬就開開心心的點頭答應了下來,「成,我這就去買。」
周趕緊跟上,「我也跟着他一塊去。」頓了下,他看向楊長英,「就照着咱們之前吃過的那一回買,楊姑娘看可行?」
「行,周大哥把這個拿着。」
她遞給周的是一錠銀子,足足有五兩。
周趕緊推開,「楊姑娘這是什麼話,今個兒即然說好了是老二請客,那自然就是他出銀子的,楊姑娘這銀子可不能收。」他一邊說着話一邊轉身朝着院外走去,兩步就跟上了周國宏,兄弟兩人瞬間便走沒了影。
楊長英笑着搖搖頭就再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不過是幾兩銀子罷了。
回頭自己尋個別的法子補給他們兄弟兩個就是。
冬天吃火鍋自然是氣氛極好的。
一伙人圍在一起說說笑笑的,一直鬧到了深夜才歇下。
第二天楊長英還沒起慶呢,外頭響起楊長同板着臉的聲音,「你來做什麼,我們家不歡迎你。」躺在炕上的楊長英舒服的滾了兩下,用被子把自己包裹成一個繭般的存在,她咪了咪眼暗猜——
能讓同子這般生氣的可沒有幾個人。
外頭來的人會是誰?
難道說是老楊家的人來嗎?
要真是他們,來的會是誰?
她正在屋子裏頭猜測着呢,就聽到外頭一道熟悉卻又意外的聲音響起來,「喲,這不是同子嗎,瞧這幾個月不見長的,同子長高了啊,嘿,這人也白了,怎麼着,同子,這真的就不認識二嬸了嗎?」
二嬸兒。
秋氏。
楊長英眼底閃過一抹的疑惑,她來做什麼呀?
不過不管怎樣,反正楊長同現在不會被她給拿捏的,想到這裏,她便更不急了,不緊不慢的穿着衣裳,只是那衣裳才穿好,人從炕上站到地下,門咣當一聲被人從外頭給推開,露出一張被凍的通紅的小臉。
看到楊長英,那張巴掌大的小臉先是一驚,接着就跳起了腳,「娘,娘,那個女人在這裏,她在這裏呢,娘,這屋子好暖和,你快來啊……」
喊話的是楊長玲。
二房秋氏所生的小女兒。
此刻她一邊扭頭朝外喊了一嗓子,一邊抬腳邁了進來,一下子撲到了火盆上,「娘,這屋子好大,還有火盆,娘,咱們回家也弄個火盆吧,好暖和啊。」外頭風大,她們又出來的早,這一路走到鎮上可是沒少挨凍。
秋氏也跟着闖了進來。
她抬眼看到楊長英,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那個,英子啊,二嬸,二嬸是來看看你的,這大過年的,呵呵,你娘呢,怎麼沒在家?」難道說這家裏過的並不是自己所看到的這樣,劉氏大過年就出去做事了?
不過想想她們大年初一還要在家裏頭做事的。
她也就瞭然了:離開了楊家,還不是一個樣兒?
這窮命的人啊,她就是窮命。
怎麼都改不了的。
屋子外頭,楊長同氣的直跺腳,「誰讓你們進去的,那是我姐姐的屋子,你們給我出來。」他在後頭跟過來,在門口露了個頭,瞧着楊長英已經穿好衣服站到了地下,長鬆了口氣,再一扭頭看麼坐在火堆旁好像是自家一樣說笑的兩母女,楊長同小臉一繃,「阿傻大哥,把她們兩個丟出去。」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2s 3.8558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