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前頭遙遙而現的城樓,楊長同一臉後怕的從馬車上跳下來,「姐,南宮大哥,咱們終於要到了是吧?」
一個多月的時間啊。
馬車走的慢,他們走走停停的,偶爾還會在哪個地方停下來住上一晚。
雖然他們一路上基本都是怎麼舒服怎麼來。
可一個多月的馬車啊。
最開始的時侯楊長同還是帶着一腔好奇,興奮的心情,走到哪裏都是雙眼瞧不過來,看什麼都覺得好玩,恨不得下去走上一走,轉幾圈,對於他這個心思,楊長英也是理解的:這孩子可不像她,看着十幾歲的皮囊,裏頭卻裝着一個前後好幾十歲的靈魂,最主要的是,她在前世,現代的世界裏頭什麼樣的情景沒見過?
哪怕是沒見過那些盛景什麼的。
電影電視裏頭有呀。
就像人們說的那樣,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吧?
所以,她對於這些繁華的城鎮雖然抱了兩分的好奇,但卻真的沒有太大的興趣。
可楊長同卻不同了呀。
他是頭一回出門!
孩子嘛。
楊長英看着他那個樣子,不由自主的想到前世這個年歲的時侯,她自己正在做什麼?
在她的眼裏頭,楊長同還是個孩子呢。
不由得也有些許的縱容了。
而對於楊長英,只要是她做的事兒,南宮沐自然是無條件全程支持的,再加上他之前可是和楊長同在一塊相處了好幾年,這份感情自然是不一樣的,便是現在,楊長同老是說自己不喜歡南宮沐什麼的,說起來也不是真的討厭或是別的,他呀,就是屬於小孩子心氣兒。
誰讓,南宮沐想要把人家的姐姐拐回家去?
自家的姐姐都要被拐跑了。
他這個當弟弟的難道還不成使使性子,為難他一下嗎?
再說了,楊長同可是清楚的很,自己那小小的心思別說在南宮沐跟前了,就是在自家姐姐面前,都從來沒有管用過!
饒是這樣一路上遊玩般的趕着路,楊長同也不禁到最後有些焦躁起來。
剛開始覺得好玩的很。
可架不住時間長呀。
此刻總算是看到京城的城門樓了,看着那高大壯觀的城門樓,楊長同差一點歡呼的跳起來,「姐,姐,南宮大哥,咱們到了,真的到了啊。」一邊歡呼着,他又一邊忍不住扭頭衝着馬車上的楊長英喊,「姐姐,你看,前面就是上京城了啊,姐,不愧是皇城,真的好大啊,比起咱們縣城的城門要大多了,不不,比咱們一路上看到的城門都要大呢。」
楊長英在馬車裏掀起一角車簾,「你再說一句我就讓你半個月不能出聲。」
真真是丟人。
不過就是個城門樓啊,就讓他露出這樣的表情……
她可沒這樣的弟弟!
楊長同不怕別的,他姐姐要是生氣,他自然會撒嬌耍賴什麼的,只要不是涉及到原則或是底線的事兒,他姐姐儘管嘴裏頭說生氣,可卻從沒有一回真的生他的氣,自然也不怕楊長英說生氣的話,可是他最怕的是楊長英說不讓他開口。
他姐姐說的不讓他開口那就是真的不讓他說話。
直接用點穴啊。
說幾天就幾天,那是真真半個時辰,半刻鐘都不帶少或是多的。
想到這裏,再抬眼對上楊長英似笑非笑的眼神,楊長同立馬抬手,乾淨利落的做了一個閉嘴的動作,逗的一側跟着楊長英南宮沐他們一路同行的護衛們忍不住跟着咧嘴笑了起來,同時,有那膽子略大一些的便忍不住調笑,「看來,楊小公子只有楊姑娘這個姐姐才能治得了啊,哈哈……」
楊長同聽到這話扭頭哼了一聲,卻是抬腳趕到了前頭去。
這些人都是壞人!
看着他走到了前頭,楊長英也不理他,只是扭頭看向站在身側的南宮沐,「可要立即進城?」
「進吧。」頓了下,好像是強調什麼似的,他揚揚眉,眼底閃過一抹的厲色,「這上京城,又有什麼不能進的?」
坐在馬車上,楊長英看着他緩緩笑起來。
她點點頭,「嗯,自然是進得的。」
齊王府和皇家那丁點子事兒,或者外頭那些老百姓們不知道,他她們看到的是皇家對齊王府的看重,對齊王府的恩遇,對齊王這個人的信任,甚至連南宮沐這個齊王府的兒子,明明不過是一個王府世子,卻在上京城裏頭有着比皇子還要盛的聲名,以及禮遇。
在一般人眼裏頭,他們會覺得齊王府那真真就是權勢滔天。
可落在楊長英以及有心人的眼裏頭,齊王府卻又是另一種的局面:
被架在火爐上炙烤!
功高震主。
說的可不就是現在齊王府的情形麼?
你功勞高的都震了皇上了,你還能有什麼好?
一朝天子一朝臣。
現在的皇上,自然是擺明了不信任如今這個齊王,以及齊王府這些人的。
即這樣,齊王府還能有好?
在家裏頭的時侯,楊長英就這些事情她曾經反覆的想過
自己和南宮沐走到了一起。
日後需要面對的局面有可能就是一條風雨荊棘之路。
更甚的,披風戴雨,一路斬荊破棘的走下去。
說不定到了路的盡頭,你會發現,這還是一條死的不能再死的死路!
一開始的時侯,楊長英不是沒有動搖過。
可走着走着,她忽然就想通了:或者,老天爺讓她來到這個世上,為的就是這個男人,讓她走一回這一條路呢?
最後,楊長英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阿英在想什麼?」馬車緩緩向前駛去,南宮沐早在剛才就棄了馬,彎腰進了馬車,此刻他看着楊長英臉上偶爾閃過的神色,心頭莫名的有些不安,總是感覺那種氣息吧,好像有一種要拒他於千里之外一般,這讓他本想着靜靜陪着楊長英的他忍不住開口打破這一車廂的靜溢,他覺得自己要是再不說點什麼,眼前這個女孩子說不得下一刻就要消失似的。
事實上,要是楊長英猜到他心裏頭的想法,肯定會對他這般敏感的眼力而詫異。
自己不過是想了幾回之前的事兒,心思略有些波動罷了。
沒想到就這樣他都能一眼看出自己的不同……
深吸了口氣,楊長英看着他,微微挑眉,「我剛才在想,進了城,等着咱們的會是什麼。」
竟然是在想這些嗎?
南宮沐的眼底閃過一抹異樣,不過他很快便回過了神,看着楊長英一笑勾唇,他的眼底寫滿了篤定,以及屬於他齊王府的傲然風采,「有我在,阿英又何必擔心那些有的沒有?」頓了下,他捏着手裏頭的茶盅,眉眼微抬,似自語又似是在發誓般的說給楊長英聽,「阿英,我絕不會讓任何人欺你半分的。」誰也不行。
楊長英心頭一股暖意湧起來。
不過,感動歸感動,脫口而出的話卻是半點沒留情,「是呀,有你在我才不放心呢,到時侯說不定誰照顧誰呢。」
她說的是幾年前南宮沐出事,被人暗算成了傻子的那幾年。
眉眼輕挑,清麗的小臉上帶着滿滿的傲嬌。
南宮沐覺得這樣的楊長英讓他看的移不開眼啊,哪裏還管她剛才說的是什麼話?
楊長英被他看的臉有些紅,忍不住對着他翻了個白眼,「看什麼看?」
「阿英好看。」
楊長英,「……」能別這樣直白嗎,我臉紅。
兩個人正在車廂裏頭耍花槍,前行的馬車突然吱噶一聲停了下來。
楊長英一個沒坐穩,身子前晃整個人就要摔下去。
「阿英小心。」南宮沐閃身把人給抱住,自己卻是一個不防,額頭磕到一側的桌角上。
等到南宮沐抱着楊長英重新坐好,楊長英抬頭去看南宮沐的時侯,不禁臉色一變,「你沒事吧?」
「我沒事,到是你,可有嚇到了?摔到哪了?讓我看看。」
瞧着他一臉急切的樣子,楊長英看着他嘆了口氣,「這車裏頭有鏡子嗎?」
「啊,沒有鏡子,不過,阿英,你沒撞到臉,你臉好好的呢……」
「是你的臉,你的臉被撞到了,額頭上一個包。」
楊長英指了指他的額頭,眼底閃過一抹疼惜,這個包可不小,肯定也會很疼的。
雖然說他是在戰場上經過生死的。
受傷什麼的都是經常的。
可看着他額頭上磕的那個有些血絲的包,楊長英還是心疼啊。
「有包嗎?我怎麼沒覺得?」
哪裏看不出楊長英眼底的自責,南宮沐卻是半點沒覺得有什麼,他只是慶幸,還好自己剛才動作快。
不然額頭磕一個包的說不定就會是阿英了。
所以,他伸手握了楊長英的手,「不怕,我是個大男人,又不靠臉吃飯。別說有個包,就是落道疤痕也是正常。」頓了下,他又皺了下眉,略有些煩惱的看向楊長英,「阿英,難道說我這張臉要是毀了的話,你就瞧不上我了嗎?」這樣的話,他以後可得要好好的保護着這張臉了啊,萬一阿英到時侯嫌棄他可就慘了。
楊長英被他這話氣的樂了起來。
「你覺得我是看上的你這張臉?」
南宮沐看着楊長英的眼神有些不解,「不是呀,你自然是瞧上的我這個人,可是臉也是我的呀,你難道沒瞧上我的臉?」
楊長英,「……」她想把眼前這個人給踹下去。
不過對面,南宮沐卻是並沒有半點的生氣:
在他心裏頭呀,真沒覺得有什麼。
因為臉而看上他?
那也得有他這樣一張臉啊。
他有這樣的一張臉,他自豪!
多好啊,長了一張能讓自家阿英能看上的臉。
要是對面楊長英曉得他這心思,估計得氣的吐血。
就沒見過這樣的人。
兩個人在馬車裏又膩歪了幾句,知道彼此都沒事,南宮沐這箭頭可就對上了外頭,「誰攔車?」
「回主子的話,是三皇子派過來的人。」
副將親自趕的車啊。
可是竟然讓那兩個突然衝出來的人給驚了馬車。
剛才聽到裏頭的動靜,他差點沒嚇的跳起來把那兩個人給痛揍一頓:
要是因為自己駕車而讓楊姑娘給撞到或是摔到。
回頭主子肯定會剝他一層皮啊。
他痛苦挨揍之前,不得先撈點利息什麼的嗎?
更何況眼前這兩個人可是害自己的罪魁禍首!
不過,他還沒來得及去執行呢,就被南宮沐的一聲輕哼給攔下。
然後他立馬就嘆了氣:主子生氣了啊。
這下可慘了。
要不,回頭想個法子尋了楊姑娘姐弟說個情啥的?
他這裏正轉着念頭呢,南宮沐帶着怒氣的聲音響起來,「這麼點子的事兒都不知道怎麼處理,我看你待在我身邊是待傻了吧,回頭就自己去邊關吧,不在下面待三年不許回來。」他身邊的副將,以及貼身護衛都是南宮沐打小就帶着的人,能被他這次帶回來的,更是他絕對信的過的人,這會兒一聽說要把自己送回邊關軍隊上,副將臉都變了。
可南宮沐開了口,他卻是半個字兒都不敢多說。
只能嘆着氣磨了牙,「屬下遵命。」他還是老老實實去軍隊裏待個三年,然後再回來的好。
要是敢多說。
因此而回頭惹惱了主子……
呵呵,說不得過個五年十年的才能被主子弄回來。
或者就是一輩子不能回到主子身邊?
多冤啊。
他應了是字,對着面前三皇子府里突然跳出來的這兩個人臉色就沒有半點的好了,聲音都冷了下來,「膽大包天的東西,竟然敢當街刺殺我們主子?來人吶,把他們兩個人拿下,從大街上押過去,交到京兆尹府,就說,這兩個人對咱們齊王府少將軍行兇,意圖不軌。」
「是,副將軍。」
兩個才冒出來的人還沒來得及說話呢,直接被這幾句話給嚇傻了。
什麼是當街行刺?
他們哪裏有行刺啊,他們是三皇子的人!
其中一個機敏些,趕緊跪下,「將軍,這位將軍,真的是誤會啊,咱們是三皇子府上的人,我們奉了我們家三皇子的命令前來……」
「帶下去,再敢亂說話,當街判咬皇子,堵了他們的嘴,告訴官府的人,罪加一等。」
被帶下去的兩個人用力的搖頭。
可惜誰理他們?
馬車裏,楊長英曬然一笑,要的,可不就是你們三皇子府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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