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五行缺錢 第26章 薛遜列傳

    一行人倉惶轉移至家廟,沒錯,金陵城東坊市的老宅地下有一條密道直通城外的薛家家廟。家廟素來一清苦聞名,在這裏的都是清修的和尚。薛家家廟也不做荒年賑濟、舍粥施飯的邀名之舉,仿若就是紅塵中的一朵白蓮,只在這深山追求佛祖大道。如此名聲,連流民都不願來,每日青菜豆腐的素齋,如何比得上城中繁華、大魚大肉的誘惑。

    到了家廟,薛遜先去看過薛王氏。密道走的是直線,可也依舊是大半個時辰的路程。一路上薛王氏不假他人之手,一直自己抱着薛蟠,沉甸甸的贅在手上,着實辛苦。

    「浩哥,浩哥,你來了……」薛王氏一見廂房門開,就喊了起來,這時候不通稟直接進來的,只有薛遜了。

    薛遜大步進來,看薛王氏臉色紅潤只微微氣喘,知道往日鍛煉起的效果,略微放心。薛遜伸手接過孩子,發現薛王氏條件反射似的就躲,薛遜愣了愣,「阿素,是我,別怕,是我啊!」

    薛王氏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忍不住淚流滿面嚎啕大哭道:「浩哥……」

    薛遜右手接過孩子,左手漏着薛王氏,輕輕拍打她的背部安慰,讓她把一整天的委屈和惶恐都哭出來。不用她說,薛遜也知道她受了多大的驚嚇,一路上肯定驚疑不定,不敢讓孩子離開自己的視線。現在抱走孩子,薛王氏的手不自覺的還是彎曲懷抱的姿勢,果然是嚇壞她了。

    「阿素,別怕,別怕,我在呢,浩哥在呢。這些早就在我的預料中,你知道的,我們會平安,我們還要看着蟠兒慢慢長大,還要給蟠兒添弟弟妹妹,還要看中孫子孫女出世,給咱們添重孫子重孫女兒……」薛遜喃喃細數,薛王氏的哭聲越來越小,最後靠在他的肩頭無聲抽噎,冬天的衣服這麼厚,薛遜也能趕到頸項邊濕了一片。

    「好阿素,累了就睡吧,我看着你睡,蟠兒就在枕邊,我們一家三口好好歇息。」薛遜半騙半哄的把薛王氏扶上床榻,跟來的丫鬟十分細心,已經把火炕燒熱了。也就家廟有火炕,因為清苦,沒有那麼多保暖的炭火、材料,才用了在北方普遍的火炕。

    薛王氏又驚又累,身心俱疲,很快就睡着了,薛遜等她睡熟了,才出門去。

    門口蔚藍和湖綠站在門口聽候任命,往日滿頭珠翠的侍女,現在只用髮帶綁好頭髮,沒戴累贅首飾,身上穿的是胡服窄袖,腳下踏的是長筒平底靴。

    薛遜隨意瞟了一眼,心中滿意,能留下來的都是知情識趣兒的,他們這一路說得好聽是戰略轉移,其實與逃亡無異,再來點嬌嬌弱弱的副小姐,可吃不消。

    「火炕是誰燒的?」薛遜問道。

    「回主子,是奴婢。」湖綠福身道。

    「嗯,你很細心,日後繼續保持,好好照顧太太。」薛遜誇讚道,再問:「識字嗎?」

    「略微識得一些,往日幫太太管理嫁妝,照管庫房。」湖綠輕聲道,用最好的姿態、最精煉的語言把自己的才能表述清楚,又不能有勾引男主子的嫌疑,背心都開始冒冷汗了。

    「很好,日後自稱屬下吧。」這個年代女子能識字、會算賬,已經是了不得的人才了。

    「太太和少爺在裏面睡着,你們精心些。」薛遜囑咐一句便大步往外走去,形勢危急,能抽出片刻陪伴妻兒已經是難得。

    蔚藍和湖綠躬身目送薛遜走遠,才驚喜的跳了起來,相互對視一眼,眼中滿是驚喜,想要尖叫又響起房中太太和少爺還在休息,只能捂着自己的最,眼神是藏不住的高興。

    「湖綠,恭喜你,恭喜你,入了主子的眼,日後定會被重用的!」蔚藍壓低聲音道,激動的都破音了。她們做丫鬟的,心思正,不想爬上男主子的床,上進的唯一出路就是得主子的青眼,發揮自己的才幹,日後配給管事。

    「同喜,同喜,現在外面,患難見真情,好好伺候主子們,總有我們的出路。」湖綠也安慰蔚藍道,往日蔚藍才是他們是四大丫頭中最細心的,這次反而把她顯出來了。不過錐在囊中,其末自現,主子必定能看見蔚藍的好處。


    「是啊,我就盼着這麼一天。現在卷碧姐姐和竹青姐姐已經能獨當一面了,一路上上鎮靜自若,戲文里的將軍也就這樣了,我日後若是像她們這樣威風能幹,真是……真是……死也值了!」

    「呸呸呸,童言無忌大風吹去,說什麼不吉利的。咱們且要好好活着,給主子們分憂呢!」湖綠笑道,她們能被留在老宅中,自有其不凡之處,至少心性堅韌,在流民沖城的時候,也沒有亂了分寸。在危機時刻慶幸的是和主子共患難,而不是抱怨時運不濟。

    若是薛遜聽到這些話,肯定更加欣慰,他手下的丫鬟可不是用來暖床浪費的,又這樣的見識,不好好培養任用,簡直暴殄天物。

    薛遜走到正殿廂房,這裏供奉的都是文殊菩薩,菩薩還是慈眉善目的供奉在高台,台下是散座各方的心腹,他們面前擺着酒肉,在寒風中散發着誘人的香味兒。

    見薛遜進來,眾人紛紛起身見禮,有人還不着痕跡的擦嘴,在佛寺吃肉,太放肆了些。

    薛遜仿若沒看見,他雖有奇遇,對神佛卻是不信的,至少這些泥塑木胎,沒有救苦救難的本事。

    「都坐,冬日寒冷,大家喝酒取暖可以,但只限於取暖,不可大醉,要留出當值的人,外面亂象紛紛,可不比往日在家中。」薛遜叮囑道。

    「主子放心,不敢上烈酒,鐵頭兒從來是滴酒不沾的。」金獸回道,鐵頭兒說的是護衛統領鐵血。

    「嗯,有分寸就好。」薛遜頷首,問道:「銀霜,現在城中情況怎麼樣了,還能收到外地的消息嗎?消息鏈可暢通?」

    「金陵城中被流民衝擊一場,遭殃已嚴重的還是東西兩坊市,平民遭災不多,袁守一已經調了駐軍過來,流民不堪一擊,平亂是遲早的事。」

    「唉,袁守一出身袁家,也是本鄉本土人,自會會護着的。」袁家就是萬國商會發起人的五家之一,在金陵也是鼎鼎大名的豪商。「金陵城太重要了,這次流民自然不足為懼,可給了心懷鬼胎的人一個示範,瞧着龍興之地的金陵連幾個流民都能攻破,打金陵城主意的人會越來越多,金陵的厚城牆,早晚有撐不住的一天。」

    「主子萬勿擔憂,這次不過是袁守一被調開了,若是……」

    「旁人又可會管什麼若是,天下都只看到了金陵城破,還是被一群毫無戰力的流民攻破的。有一就有二,不僅是金陵,其他城池也要遭殃,其他流民見了,難道不會由人及己。」這才是薛遜擔心的,破窗效應什麼時候都在,朝廷的壓迫再殘酷,百姓流離失所、流浪各方已經好幾個月了,可都沒出大亂子。「起義」的號召一發出,必定四面開花,朝廷對地方的控制力必然下降。當初在秦朝的統治下,難道沒有比陳涉吳廣更悲慘的事情嗎?肯定有的,可是其他人都忍了,所以還風平浪靜,可等到陳涉吳廣揭竿而起,天下就紛紛響應,強大的秦國開始分崩離析。

    眾人也紛紛沉默,開國才三代,在座諸人也是聽過老人講古的,當年南宋不也據長江天險,守着金陵城負隅頑抗的一百五十年。當時這座石頭城可真是有石頭一樣的硬骨頭,在蒙古鐵蹄下也沒倒,可如今居然被手無寸鐵的流民、自己人衝擊了,其中滋味,酸苦澀口,不可言說。

    人人心情沉重,誰也不想說話,情勢就在這裏擺着,寧為太平犬,莫為亂世人,才享了百年太平,誰也不想天下再亂起來。

    「主子,您可有想過揭竿而起?」在一片沉默中,馬先生突然石破天驚的問道。

    揭竿而起?農民起義嗎?眼前的流民作亂,在他眼中只是史書上簡單的四個字——農民起義。

    是戰爭、官僚地主的壓迫,衝擊了抗壓力極其微弱的小農經濟,才有了這場席捲半個國土的流民之亂。可他薛遜又是什麼好人嗎?他不止是商人,還是地主,還是官僚,是官商勾結的典型,在他的勢力範圍內,也是貧者無立錐之地,所有土地都掌控在薛家手中,不過是佃農的日子好過些而已。這個年代的商人,是商人和地主的結合,他若是反了,反什麼?反朝廷,他和朝廷又有什麼區別。

    而今形勢不明,他若是做了這個出頭鳥,把王朝所有的兵力的吸引過來怎麼辦?陳涉吳廣也是第一個起義的,史書上是留名了,可翻開史書什麼時候看第一個起義的笑到了最後?不經歷波折困難,不會輕易成功,他能冒險嗎?拿面前熟悉的面孔冒險,拿自己的性命冒險?

    薛家和別人相比又有什麼優勢?現存的商業網絡、地下王國,只要一有戰爭,很快會被切斷,他又如何戰掌控下屬,他能給下屬帶來什麼利益?

    難道自己真的要做歷史滄海一粟中的浪花嗎?

    馬先生的問題薛遜不能回答,在座諸人也面面相覷,這個問題他們也沒有答案,沒有勸主子起義的決心,也不敢勸主子放棄,誰也擔不起責任。



第26章 薛遜列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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