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海已經看風師父做過很多次畫了,因為不點墨水,所以畫出來的都是白紙一張。這一次聽得風師父主動邀請自己想看,本以為會是不一樣的,沒想到還是沒有區別。
當即搖頭說道:「風師父,不還是一張白紙嗎?」
風師父看着他笑而不語,好一會才說道:「你既然可以對我實話實說,為什麼就不能對你自己實話實說呢?」
「我?」楊帆海愕然,不解其故。
風師父捏着畫筆慢慢說道:「對,對你自己實話實說。人心緒不寧,總是被過去發生的事情折磨,進而懊惱懺悔,歸根結底,其實就是不願意承認現實已經發生了這些事情,總想着若是沒有發生那些就如何如何。」
楊帆海低頭,沉默不語。他不知道風師父說的是不是完全正確,但至少有一點沒錯,他總是在想着若當初在逐鹿的蚩尤把那一刀劈下去了,自己身死卻是就不用內疚了。
「修行者應該學會接受現實,不然又談何逆天修行?」風師父輕聲說着:「逐鹿之戰,死了的人長安,活着的人長悔。你應該轉念想想,若蚩尤劈下去了那一刀,也許他會比你更加懊悔痛苦。」
楊帆海又是啞然,反駁不得什麼。他不可能說蚩尤不會,因為一個不會懊惱的人是絕不會在那種情況下收住虎魄刀的。
「臨死前的他,該是拜託你幫他照顧巫族了吧!」
此時風師父又是說道,讓楊帆海一驚,隨即點頭:「是的,他說紫色長槍是昔日巫族聖者保護巫族的武器,既然落在了我手中,就是天意如此,讓我幫他繼續保護巫族……風師父,是這樣一回事嗎?」
他不明白天意,也不太喜歡天意,只因為如今天庭的領導者是自己的敵人。如果非要說天意的話,天意應該是風師父,他不僅好像知道所有,更因為紫色長槍就是他交給自己的。
而且風師父不僅僅是知道已經發生的事情,似乎連還沒有發生的事情也能預料,就比如逐鹿之戰。
他讓自己見到公孫軒轅的時候,就將那盒子也就是崆峒印交給他。若自己當時沒有忘記,而是趕到逐鹿的第一時間就將崆峒印給了公孫軒轅,那事情就完全不一樣了。
得到崆峒印的公孫軒轅傷勢完全恢復,如此一來便不用自己代替他與蚩尤一戰。兩個真正王者的對決,才是符合所有期望的事情。更重要的是,若他們兩敗俱傷了,自己還能從中調和。如此一來,雖然有結果,但卻是可能不會有死亡。
可惜,因為自己的一個失誤,讓這一切都成為了猜想。
聽得楊帆海所問,風師父搖了搖頭:「我沒想過巫族守護者這件事情,畢竟你不是巫族,若說什麼讓你去守護巫族,實在太不現實。將這槍給你,僅僅是因為我手上正好就這麼一件適合你的武器。不過蚩尤的說的沒錯的是,這桿槍的確是巫族的槍。」
楊帆海黯然,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問道:「風師父,你是不是早算到了公孫軒轅會受傷,所以才讓我帶了崆峒印給他療傷。」
風師父沒有否認,點頭說道:「沒錯,我學了一種異術,可以推算這天下很多事情,所以我即便是足不出戶,也能知道任何我想要知道的事情,除了……人心!」
「我以為你會記得我說的話,牢記在心的那種,可沒想你還是被發生的一切擾亂了心緒,以致於改變了我預料的事情。因為很多原因,其實這世間有太多的人一直在關注蚩尤和公孫軒轅的事情,也都在期待他們的公平一戰。」
楊帆海立刻說道:「可我若不去,他們也沒辦法公平一戰!」
公孫軒轅身受重傷,若自己不去送崆峒印,一切都是白搭。
風師父卻是搖頭:「世間之事沒有無原因的開始,也沒有無原因的結果。若不是你,阪泉之戰的大結果沒有改變,因為魔烈的出現,兩國大軍必然也是一個都活不下來。不同的是,魔烈必然是傷勢癒合大部分,就不會有之後的狼狽,也不會因為某些原因而接受某些人的指示。」
「你雖然乃是天道之異術,卻也脫不開因果的干係。你種下了因,所以變成了由你來了解這果。這世上有一個叫做苦僧的人,他推崇的理我雖然並不太贊同,但有一點感覺他說的沒錯。」
「一個人種下了因,他日必然要接受結出的果。若做了哪些又無需承擔,豈不是太不公平。雖然這話有些狹隘,可又的確很有道理。也許是如他人所說的,人算不如天算啊!」
見風師父笑得莫名,楊帆海又是說道:「我感覺……若真正開大,公孫軒轅未必是蚩尤的對手。」
他與兩人都交過手,相比之下蚩尤似乎比公孫軒轅要更強一些。
風師父卻是搖頭:「這世上有那麼好幾種人,如蚩尤這種,霸氣凌人,除非是真正強過他,不然交手的第一時間就會讓人心中生出畏懼,感覺無法抵擋。」
楊帆海點頭,蚩尤給自己的確就是這種感覺,那種霸氣不是他人可以想像的,只有真正站在了面前才能體會。若不是身上背負了太多,他自己也感覺很難放開手腳,就好被對方的氣勢給懾服了一般。
「公孫軒轅這種則是完全不同,他看上淳厚良善,不喜爭鬥,君子之德,讓人感覺如沐春風。但這種人一旦拼起命來卻是最可怕的,他本身也許不至於天賦逆天,可因為一種叫責任心的東西會讓他變得無比強大。他會將背負的所有化作力量,壓力越大,戰力越強。」
「公孫軒轅這種人,最恐怖的一點便是,在他沒有真正死亡之前,沒有人知道他究竟能爆發出多強大的戰力。所有小看這種人的人,最後都是死於不甘和懊悔之中。」
楊帆海默然,細細一想,似乎真是如此。公孫軒轅給他的感覺就是看起來並不是強的多恐怖,可真正交過手後就會感覺無法探出對方的底線在那。似乎不管你變得多強了,他總能應付,甚至還能超出你一點。
正如他們的武器,若說蚩尤是鋒芒畢露的虎魄刀,那公孫軒轅就是中正王道的軒轅劍,看似普通,卻是有帝皇之風範。當真正危機來臨的時候,帝皇之威更讓人知道何謂王者之道。
「這桿槍交給你,本是無意,但你既然答應了蚩尤保護巫族,就不要辜負了!」風師父又是說道:「光留在這裏內疚和懊悔可是完成不了他交給你的遺願的。」
楊帆海搖頭說道:「可我心靜不下來。」
確切點說是很浮躁,讓他很難如以前一般淡定的處理很多事情。他知道這不對,但心緒這種東西又豈是說靜下來就能靜下來的。
「身在局中,自然免不得為局勢迷惑。要想安靜下來,就得先遠離這些了。既然你覺得自己還回不去,那正好就幫我做點事吧!再看看這畫如何!」
話音一落,風師父手中的筆在紙中央點了重重一筆。仿佛是添上了一朵花,又好像是畫了一口井,仔細看去卻有猶如是太陽星,更像是定下了一個世界的中心……
玄之又玄,總而言之,一瞬間便讓楊帆海感覺那不再是一張白紙,而是一個活了的世界。
日月高懸,清風徐來,又可見雷霆風暴,大雨傾盆,暴雪連天……種種天地之異象一瞬間充斥在楊帆海的眼中。
他也曾因為風師父的畫體會過一種大千世界之感,不同的是,上一次的世界是死的,山脈河流或者說是江山社稷,而這一次的世界是活的。儘管那些天地異象看起來極為可怕,卻更為真實。
一筆點下之後,再見風師父抬手,一股玄異之力將那張白紙裹着飛了起來,懸於空中,見得天地元氣紛涌而至,又見的風雨雷電火焰之力憑空而現,緊緊的包裹白紙,轟鳴作響。
煉製法寶……楊帆海一驚,已經看出風師父在做什麼了,竟是準備將這白紙煉製成法寶一件。
從來沒見過有人這麼煉製法寶的,不用任何煉器爐子,也沒有其他東西,就這般憑空而動,卻又是氣勢驚人。
而更讓楊帆海驚訝的是,不過片刻時間,就見那白紙發出五色毫光,猶如五行之氣噴涌,極為不凡。
氣息更為不斷的攀升,不多時已經變得如孫九陽送自己的那夔牛戰鼓一般了。
仙王神兵,無法置信,風師父竟是在這片刻時間裏,將一張白紙煉製成了仙王神兵。這到底該是有多強,才能做到。
這算起來已經不是風師父第一次在自己面前顯示實力了,可越是如此,越是讓楊帆海感覺自己的這個師傅高深莫測,實力無法推測,強的有種超出了認識的感覺。
不多時,法寶煉製完畢,白紙化作一卷畫卷落在了風師父的手中,再遞到了楊帆海面前。
「你去南海尋找媧皇宮,用它跟女媧聖人換山河社稷圖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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