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西巴——藍小玉心裏沒少囉嗦阿儺,這花好月圓的時候這傢伙就出來煞風景,幾點了——阿儺居然也還不去睡。
「睡睡睡,就知道睡!」藍小玉對着下面就皺着鼻尖歪嘴。
阿儺被她這一瞪,就不好意思的「嘿嘿」摸着後腦勺,好像藍小玉就算是懟他,他也樂得高興,起碼,從這小姑娘的說辭上證明,她不再那麼沉湎於章白安的陰影之下。
怎麼說,都是好事。
看來這幾天在屋頂上,她是想開了,之前阿儺還擔心藍小玉一個想不開學電視裏那樣跳個樓吊個脖子什麼的,那可真是遭罪啊。
「你……你看你,黑眼圈都這麼大了。」阿儺還拿手筆畫兩下,「女孩子嘛,你們不是很講究那什麼、什麼美容覺的。」他雖然跟妹子們接觸少,這點還是知道的,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藍小玉鼓着嘴,摸摸臉龐,對上身邊那尊鬼神,小聲兮兮地:「我真的臉色那麼差?」
夜闕君聳了下肩。
看來自己最近真的是傷心傷神太多,藍小玉拍拍臉,是該振作一點給趙遠信一個安心了。
「喂,小玉,你在上頭跟誰說話呢?」阿儺疑神疑鬼的把屋頂左右看了個遍,藍小玉那種跟說悄悄話似的神色他還是有注意到,可偏偏什麼也沒有,就好像那小姑娘在跟空氣說話。
「我自言自語不行?」藍小玉抓起屋頂上的小碎石子也朝着阿儺丟了一把,看阿儺在下頭左躲右閃的,忍不住笑了聲。
夜闕君站起了身,墨色鎏金的衣擺在藍小玉眼側就好像雲間流水一般,他從頭至尾沒有看阿儺一眼,反是盯着藍小玉,眉目一挑用着漫不經心的口吻:「夫人的話,可不要忘記了。」他語畢就失了身影。
遠遠的天邊好像有一縷清光在此時穿越雲層若隱若現。
藍小玉倒是一懵,夜闕君這話說的沒頭沒腦,不過她好在腦子動的快,不知想到了什麼又抓起屋檐上一粒小碎石朝着那傢伙消失的方向就砸了過去:「臭屁!」
阿儺這小子的心思,夜闕君多少還是能察覺,可他顯然沒將阿儺放在眼裏,擺明了藍小玉早就言辭鑿鑿——
言辭鑿鑿什麼?
喏,藍小玉那一顆心,都得是夜闕君的。
否則?
否則可就得挖心剖肺血淋淋的給他看。
嘁,藍小玉嫌棄極了,那傢伙除了會給她定高要求,怎麼就不見他自己紆尊降貴的多討好討好她藍小玉。
瞧瞧,連個情書也沒給過呢,藍小玉抬手摸摸手腕上那個印鐲的痕跡,現在已經全然不見了,就好像融入了骨血。
仿佛今晚夜闕君到來,只是為了確定藍小玉是否解開心結,只是為了她藍小玉。
那縷清光已從雲中緩緩變成了曙光。
一夜天色即將迎來新生。
「嘖,」阿儺在屋下看的莫名其妙,就砸吧嘴下了結論,「我看你,八成是精神分裂了。」老對着空氣說說笑笑叫叫罵罵的。
「你才精神分裂呢。」藍小玉打開天窗一咕嚕就溜回了自己房間,還不忘從床底下揪出個爛拖鞋對着窗外就扔。
「哎喲!」
她聽到樓下中招的聲音,這才心滿意足的拍拍手爬床睡一個晚覺。
這可真難得——難得藍小玉安安穩穩願意呆在房裏啊。
所以趙遠信不敢叫醒她,睡到自然醒的結果就是藍小玉險些在床上給餓死,而趙遠信呢,簡直使出了渾身解數給她做大餐。
藍小玉感動都來不及,哪會計較好不好吃,趙遠信很接領子,不再提章白安的一切,阿儺倒是時不時來蹭飯。
藍小玉就挺胸叉腰開玩笑的把那傢伙攔在門口:「哦哦,現在知道從正門進來啦。」還很熟門熟路呢。
「這不是,大家都是好朋友嘛。」阿儺也開着玩笑。「趙先生的俗話說的好,四海之內皆兄弟。」
藍小玉哼哼的把人放進來了,似乎在這段時間裏,趙遠信和阿儺還建立了不小的友誼。
「你跟老孫琢磨的怎麼樣了?」趙遠信夾着菜就跟阿儺隨口,要知道阿儺這小子也有些奇特。
趙遠信這麼多年看來,孫道陵那老頭子很少跟不熟悉的人三天兩頭混在一起的,說穿了,就是不熟的人,孫道陵都懶得結交、懶得深交。
可阿儺就很奇特。
奇特在這幾天苗家小子日日出門,不是去別的地方,而是去道堂。
不知道跟那個老道人一起琢磨什麼呢。
阿儺看了一眼藍小玉,咬了口饅頭:「再過些天吧。」他神色並不輕鬆。
「喂,你跟我師父在整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藍小玉不知道阿儺和孫道陵的關係也匪淺了,聽趙遠信的口氣,好像還時常一起啊。
「總之對你有好處沒壞處。」阿儺吃完饅頭就吧唧吧唧的撥飯。
藍小玉卻放下了筷子雙手環胸一臉狐疑的盯着那小子。
「咕咚」,阿儺把卡在嗓子眼的飯咽下去,早就說過,這小子有時候臉皮薄,薄得超出人想像,就這麼看着他,不肖一會,他臉上都能紅的跟猴子屁股似的。
為什麼?
因為阿儺實在是很不會撒謊。
那讓藍小玉想起第一次見到苗家小子的時候,那小子在陽光下無害又無辜的表情,眼睛轉呀轉的,可惜謊撒得太蹩腳。
「好好好,我招我招。」阿儺舉手投降,把藍小玉給拉到一邊的客廳去,有些事他還不想給趙遠信知道。
趙遠信呢對探聽秘密沒什麼興趣,尤其是有孫道陵摻和的,他更不需要-操-心。
老孫那傢伙,本事大得了天去——這就是趙遠信心裏的孫道陵。
「神神秘秘,你們小兩口子去說悄悄話去,我老頭子吃飯。」趙遠信白了兩小年輕一眼,自己吃的津津有味,末了自管自收拾桌子去廚房洗刷刷。
阿儺這會的脖子根都紅了,趙遠信那一口一個「小兩口子」可把阿儺聽的是心都跟擂鼓似的,反觀藍小玉倒不介意,或者說,根本沒當回事。
「咳,」阿儺清清嗓子眼,把藍小玉按沙發上,自己也坐一邊:「你知道章白安拿你煉蠱,對不對?」他還是問的輕聲細語小心翼翼,就怕藍小玉反應過激。
藍小玉點頭。
「你師父也說過,章白安煉的是蠱王,對不對?」
藍小玉就眯了眯眼:「有話快說!」這小子弄的好像她是個瓷娃娃,一點刺激也受不了似的,一碰就碎。
「你當年被蠱王所害,所以才會經歷死亡,那意味着,蠱王仍然遺留在你身體裏。」阿儺咽了下口水。
「哈?」藍小玉咯噔一下,不是害怕,只是完全沒意料:「你說,我身體裏……有蠱王?」這玩笑開大了吧,「可、可我從來沒感覺到有什麼不適……」
這麼多年過去了,已經十六年了,蠱王卻在這十六年裏沒有發作過一次,那玩意能活那麼久?
難道藍小玉死的時候,蠱王並沒有一起死去?
藍小玉聽的有些稀里糊塗。
「叮鈴」門口的迎客鈴響了起來,陽光落在那門內站着的人身上,粗布麻衣,腰系雙麻繩,很是一副潦草不修邊幅的樣子。
孫道陵。
這是藍小玉那晚回來後第一次見到孫道陵。
「那苗家小子說的不錯。」孫道陵的聲音洪亮,一點也不似他的年齡,當然,他身板健朗,精神矍鑠,一雙眼睛就跟兩把利刃一樣,看人看鬼都是准心准力,若你心神有虛,絕對不敢與這個老頭子對望那麼一眼。
不為什麼。
修道之人修得一身清明,那種浩然正氣,絕不是什麼妖魔鬼怪可以相提並論的。
而孫道陵,就是有那麼一種好浩然的感覺。
即便他寥寥草草,即便他不修邊幅,只要這老頭兒往那一站,所有污濁都會退避三尺。
「師父!」藍小玉連忙拍拍身邊的沙發。
孫道陵緩步踱到她身側,第一就是觀察小姑娘的神色,好多了,眼中也沒有失魂落魄的樣子:「小玉。」那老道人在和藍小玉的一眼中,竟然說不出一個字。
對於自己的這個徒弟,被母親殺死的兩個晚上究竟該說些什麼?
「師父什麼也不用說,藍小玉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她反而大咧咧的,有些東西並不是責怪別人就可以獲得安心,因為這場事件里,孫道陵沒有錯,藍小玉,也沒有錯。
錯的是章白安。
一個母親惡毒又痴情的心。
所以,孫道陵不需要對藍小玉感有抱歉,相反,藍小玉才是應該感謝孫道陵的人。
十六年前續命之恩,十六年來養育之恩。
這些話沒什麼不好意思說出口,因為錯就是錯,恩就是恩,就像對夜闕君的道歉和深感愧疚。
孫道陵聞言愣了一下,繼而放聲哈哈大笑,極為灑脫不羈:「我就知道,這個徒弟沒有收錯!」他親昵地拍拍藍小玉的後背,這才收斂了神色:「阿儺這小子雖然年紀不大,不過本事可不錯。」孫道陵對阿儺也是讚賞有佳。
藍小玉就對阿儺擠眉弄眼的,瞧瞧,多了個跟她搶孫道陵「寵愛」的小子呀。
阿儺被孫道陵一夸這臉上的紅暈是絕對褪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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