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岩很鎮定地把江叔請進屋,端水果倒茶,不見絲毫怠慢:「嗯,昨天晚上過來的。」
這倆人之間的氣氛有點古怪,我在旁邊不敢出大氣。
直到江叔把視線朝我投過來,我才笑着沖他點頭打招呼,可他容不得喘氣,直接說道:「沈希丫頭,準備好東西跟我回去。」
我的眼皮不自覺地跳了幾下,下意識地瞥向莊岩。
江叔也順着我的視線看向莊岩,莊岩沖他淡然一笑:「叔,還有這個必要嗎?」
「有。」江叔抿了一口茶,又催我,「沈希丫頭,快點,別耽誤時間了。」
莊岩站起身來,代我回了話:「成,我陪希希一起過去。」
我忍不住白了莊岩一眼,他讓我交給他處理,結果就是親自送我去跟江陽領證?轉念一想,他不會傻成這樣,多半是緩兵之計,畢竟江陽在包媛媛老家忙活着呢。領證需要雙方當事人在場,所以就算我跟着江叔走,事情也還有轉圜的餘地。
莊岩跟我說,就當是出去散散心,不用有太大壓力。就算江陽沒跟包媛媛領證,江陽今天也不一定能趕回去。
事實證明他是對的,半道上江叔打電話給江陽,讓他儘快回家跟我領證,還要求我跟江陽閒扯兩句以證明我確實在往他家趕。
江陽聽到我的聲音後頓了兩秒,再開口時明顯生了氣:「妹妹你別跟我家那個老頭子瞎鬧,他吃飽了撐的。莊子要是真起了誤會,老子是跳進黃河洗不清。」
我什麼也沒多說,看看江叔,只能硬着頭皮安撫了江陽兩句。
江陽掛斷電話前還在罵罵咧咧,直接點名道姓地跟江叔說:「江祖峰,你逼人太甚!」
江叔非但沒生氣,嘴角還噙起一絲笑意。
莊岩坐在副駕駛位,若有所思地從後視鏡里觀察江叔。沒多久,他似乎也有所明了,釋然地跟着笑了起來。
唯有滿頭霧水的我,弄不清楚他們的葫蘆里在賣什麼藥,索性閉了眼打盹兒。
江叔現在這麼牛氣,可能跟他坐了六年牢有關係,既然他當初那麼義氣地沒有供出白子前高幹,那前高幹肯定在生意上照顧過他們江家。
回頭想想,江陽當初沒什麼經商的經驗,莊岩從中幫忙後他居然就能把家業給完好地扛下來,似乎太過天才。就算前高幹剛開始不能明里施加幫助,那後來風聲下去後,江陽也肯定受過他的照拂。
所以,江叔應該是在為白子中的前高幹做幕後財閥,而莊岩,估計是被前高幹的學生挖了去。
這些事本來很容易整理清楚,不過可能是因為我現在懷着身孕,加上事情又多,所以大部分時間腦子都很乏,不願意多想。
趕到江叔家裏時,已經臨近晌午,因為江陽還沒趕回來,所以江叔打了幾個電話,讓他的朋友們幫忙把江陽揪出來,讓他趕緊回家跟我領證。
莊岩牽住我的手,湊到我耳邊說道:「別慌,他是在逼陽子趕緊結婚。」他想想又補充道,「跟包媛媛結婚。」
事情發展到這裏似乎已經剝絲抽繭有了眉目,我隱約明白了江叔的用意。他不是在把親生兒子往火坑裏推,只是在逼着江陽結婚。江陽已經三十五了,今年生日一過便開始奔四,一般的父母都會着急。
不管他是不是真的想逼我跟江陽結婚,他的真正目的是讓他兒子儘早結婚,把我攪合在其中可能只是為了一箭雙鵰?既羞辱了莊家,又逼迫了江陽。
我心裏挺不舒服的,江叔就是一隻老謀深算的狐狸,誰知道他肚子裏拐了多少個彎彎繞繞,也不怕把自己繞暈。
莊岩的手機很快響了,入眼是幾張醒目的照片,兩本紅艷艷的結婚證,證件上的照片裏,包媛媛笑成了一朵花,而江陽的臉色卻有點臭。
「叔,陽子有老婆了,您這下可以放心了,希希跟陽子的婚事就退掉吧。」
江叔看到江陽的結婚證後笑得合不攏嘴,剛要打電話給江陽,他已經主動打了過來:「江祖峰,你這下滿意了?老子今晚就把你兒媳婦帶回去,多準備點改口費!」
「好,你要真把兒媳婦給我帶回來,我立馬給你一套婚房,新開的分公司也直接讓你管。」
我這個原先被逼着做他兒媳婦的人,被晾在一邊,再也沒被江叔注意過。不過有一點還是讓我介懷,莊岩話里話外提醒江叔可以跟我退婚了,可江叔就跟沒聽見似的壓根不搭理。
鬼知道他在打什麼注意,既然不說退婚的事,那我就讓莊岩問問江叔什麼時候給包媛媛和江陽辦婚禮。只要他倆辦了婚禮,我跟江陽的婚事就自然而然不作數了。
結果江叔還是不搭理我們,只挑挑眉頭睨了莊岩一眼:「這是我家的事,莊子你就別操心了。」
江陽跟包媛媛是入了夜才趕回來,包媛媛笑得眉眼彎彎,顯然很開心。
江陽撇着嘴,痞痞地笑着,眉頭卻一直微微皺着,皺得很輕,不過仔細看還是能看得出來。
莊岩懟了他一把:「結婚證上的照片怎麼不笑?從今往後你可是有家的人了,收收性子好好跟媛媛過日子。」
江陽嘴角的笑意這才開始慢慢擴散,最後眼睛裏都笑成了璀璨星空:「對啊,沒想到我江陽這麼快就有老婆了。你不知道民政局有多忙,我倆本來就是臨時決定的,一大早跑過去居然還要排隊。女人事兒又多,去之前還要化妝……哎,老子以後是再也不想過去了,想找點關係都那麼麻煩。」
包媛媛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但臉上依舊帶着笑:「一輩子就這麼一次,你再敢嫌麻煩?有誰跟我一樣呀,還沒畢業呢就跟你去領證。你跟我爸媽說的那些話我可都錄下來了,你要是敢說話不算數,看我不閹了你。」
「咳咳!」江叔慢悠悠地從書房裏踱出來,背着手,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
江陽當即收起所有的笑容,沒好氣地丟了個白眼給江叔:「江祖峰,這下滿意了?老子已經有老婆了,以後少給我瞎做媒。」他說着摟住包媛媛的肩膀,「吶,看清楚了,老子的老婆大人叫包媛媛,看清楚沒,是這個小丫頭。」
包媛媛這回變了身份,忽然有些拘謹起來。
她掙脫出江陽的魔爪,有些矜持,有些嬌羞,低着頭恭恭敬敬地叫了江叔一聲:「叔叔。」
「咳,怎麼還叫叔叔?」此時的江叔完完全全是個遭遇了喜事的小老頭,一點戾氣都沒有。他手裏握着一個大紅包,有點癟,估計裏面裝的是卡之類的東西:「來,臭小子說要多給改口費,這是你們新房的地址,還有一份存摺。」
江陽伸手便要接過去,江叔立馬瞪了他一眼,改而塞進包媛媛手裏:「兒媳婦拿着,以後給我管好這個臭小子。多大的人了,到今天都沒給我生個一男半女。」他說着往江陽的下半身瞄了瞄,若有所思道,「要是身體有什麼問題,正好拿這筆錢去醫院治治。」
幾聲「噗嗤」起伏響起,我跟莊岩都沒料到江叔忽然變成了這麼有意思的小老頭,忍不住大笑起來。
江陽惱了,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拉着包媛媛就回了房,估計是去證明他的雄風了。
當天晚上我們留宿在了江叔家裏,江叔讓人給我和莊岩各準備了一間房,但莊岩直接跟我睡在了同一個房間,莊叔對此不聞不問,沒有任何異常的反應。
我弄不懂他的態度,但他沒親口說放過我的事情讓我感到很不安。
不過我們當時都沉浸在江陽跟包媛媛的喜事中,也沒心情去糾結這件事。
我問莊岩我倆什麼時候能領證,他輕笑着摸摸我的頭:「還沒畢業就想着嫁人了?」
「我是怕夜長夢多,早點成為莊太太,我心裏也舒坦些。」這可是大實話,我不管他們家以後還要面臨什麼災難,反正從今往後我們應該攜手度過所有的坎坷。
他沒給我答案,親親我說等過兩天帶我去見見他爸,結婚的事情要從長計議。
當天晚上他跟江叔在書房裏談了一個小時,出來的時候臉色有些陰鬱。我問他談了些什麼,他下意識地搖頭不想告訴我。
不過我一直緊緊盯着他看,因為他前不久才答應過我以後遇到事情會跟我商量。
不過他似乎有些健忘,起碼選擇性地把這個承諾給忘了。所以他去洗手間洗澡的時候,我就跟小尾巴一樣跟在後面。
我估計他身上有傷,所以他不像以前一樣大大方方地在我面前脫衣服,而是三番兩次把我往外面推。
他越這樣,我越執拗地要賴在洗手間裏看他洗澡:「傷口是不是在背上?還是大腿上?腹部?」
他無奈地拍拍腦門:「希希,不是說了是我牙齦出血嗎?別胡思亂想成嗎?」
「那我們一起洗澡吧,省水。」我說着就開始脫衣服,我就不信治不了他。
就在他愣神的那兩秒,我已經脫了一半,他的呼吸驟然加急,再度把我往外面推:「別這樣,我會把持不住的。剛才江叔在跟我談今後的打算,希希,我有點煩,讓我一個人待待,洗完澡再跟你說。」
aa2705221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331s 4.0225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