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你胡說什麼呢!」初明心又急又氣。
「爸,海恩,你們先出去吧。我和小九談談。」慕雲天斜倚着床頭,斂着情緒淡淡說道。
「唉!好吧!」初明心喘了幾口粗氣,和海恩一起出去了。
病房中,頓時安靜下來。
初小九瞪着慕雲天,小腮幫子鼓鼓的:「方無若回來了對不對?你到底把他藏哪去了?」
慕雲天睨着她:「誰說他回來了?」
「你少瞞我了!你這次昏迷,醫生說可能是輕微腦震盪,海恩說了,昨天你和方無若在搏擊館見過面!」
慕雲天眸色沉了幾分,涼涼地勾唇:「原來如此……」
頓了一下,又低聲似在自語:「原來那個傢伙陰險到那個程度,只不過打我一拳,就想要了我的命……」
初小九心裏猛地一顫。
他們兩人在搏擊館,果然打架了。
那麼現在,方無若到底怎麼樣了?
「你想知道他的去向是嗎?」慕雲天抬眸,淡淡開口,「那麼很簡單,你好好照顧我,我滿意了,自然會告訴你。」
「我憑什麼聽你的?」初小九一臉匪夷所思,這傢伙,怎麼什麼時候都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為什麼要被他牽着鼻子走!
「我怎麼說也是個受害者。你們兩個人,一個給我個腦震盪,一個給我一螺絲刀,你說,我是不是應該要點補償?」
「……」初小九登時一啞。
「初小九。」慕雲天沉了語氣繼續說道,「你是不是真當我是鐵打的?我的命,就隨意任你玩弄,是麼?」
「我……我沒有……」初小九抿了抿唇,不由地往後退了一步。
腦海中,突然湧現出她拿着螺絲刀將他捅的渾身是血的那一幕。
初小九的身子猛地一顫,語氣也放緩了些:「你……你感覺怎麼樣了?」
「怎麼突然想起關心我了?」慕雲天看着她,涼涼地開口,「你是不是怕我拉着你一起死啊?」
「我那時亂極了,我沒想傷害你的……」初小九道。
「沒想嗎?」慕雲天掀唇,揶揄道,「所以,螺絲刀放在枕頭下面,是你平日的愛好是嗎?」
「……」初小九無言以對。
無論她現在如何辯解,她已經造成了捅傷慕雲天的事實!
「我……我可以照顧你。」初小九猶豫了一下,「但是,你必須告訴我你把方無若和辰辰弄去了哪裏!」
「我說過了,你照顧我滿意了,我就會告訴你。」
「呵!你真當我蠢嗎?你說滿意就滿意,說不滿意就不滿意,這要照顧到哪輩子去!」
「唔……」慕雲天抬眸,「那這樣好了。從現在開始,我給你記分,100分算是滿意,從現在開始,做一頓讓我滿意的飯菜,記5分,說了讓我生氣的話,扣5分,以此類推,等我待會有力氣了,我會給你寫個完整的記分標準。」
「哈?你當我是你的傭人嗎?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嗎?我……」
慕雲天冷冷打斷了她的話:「我說了,從『現在』開始,你再說下去,再激怒我,這輩子就別想見到那個臭小子了。」
「你!」初小九氣結,還想說什麼,可看了看他冷傲的臉色,到嘴邊的話還是咽了下去。
好漢不吃眼前虧,現在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她也沒有別的選擇!
我忍!我忍!我忍……
初小九心裏默念了十遍,然後,緩緩漾起一個假笑。
她咬牙切齒的,話音全從齒縫裏一個字一個字地迸出來:「好的,慕先生,我想您現在一定餓了吧?我這就回到您的府上,親手為您做可口的飯菜,再親自給您送過來!」
「嗯。去吧。」慕雲天閉上眸子,矜貴地應了一聲,隨意揮了揮手,好像真是在打發什麼下人似的。
「……」初小九忍着怒火,轉身出了病房。
太可惡了!這傢伙,仗着自己的權勢,欺壓她就算了,還要針對辰辰和方無若!
「啊!要氣瘋了!」
初小九在走廊里氣得使勁跺腳,引得不少路過的醫生護士側目。
……
而此時,在病床上的慕雲天,緩緩掀開眼眸,眸中,翻滾着痛苦的情緒。
不管是腦袋還是脊背,此刻都傳來鑽心的疼痛。
可是,這些身體的痛,都比不上他心裏的百蟻噬咬一般的痛。
在初小九面前,他掩飾得越滿不在乎,心裏就越是痛得要瘋了一樣。
他病號服的後面,此刻,已經全被他的冷汗沾濕了。
……
初小九提着保溫壺再次回到醫院的時候,正好是晚餐的時間。
在住院部的電梯裏,旁邊和她共乘電梯的電梯的是一位頭髮雪白的老婦人,她手裏也提着飯盒,見到初小九便露出善意的微笑,和藹地攀談道:「你也是給家人送飯吶。」
初小九尷尬一笑。
「醫院的飯菜不好吃,還是家裏做的飯吃得慣。」老婦人絮絮叨叨說道,「我那位也是,四十年都吃習慣了我的手藝。」
說着,還打開飯盒蓋子,給初小九看:「喏,是不是很香啊?」
初小九點頭道:「真的是很香。」隨即又提了提自己手裏的保溫桶,「我沒什麼手藝,只是隨便做做。」
「為心愛的人做飯,是很幸福的一件事啊。只要用心做的飯,都會很香的。」老婦人似乎有所感概,佈滿皺紋的臉上湧起一絲傷感的情緒,「也不知道,我還能為我家那老頭子,再做幾頓飯了。」
老人說完,電梯停下,她緩緩蹣跚地走下電梯,顫巍巍地往病房區走。
初小九注視着她的背影,直到電梯門關閉。
電梯繼續上升,初小九嘆了口氣。
相濡以沫的老夫婦,是幸福的飯菜。
可她呢,她是給魔鬼當奴隸,一點也不幸福。
嘟着嘴走進慕雲天的病房,見到那位魔鬼先生,正依靠着床頭看着什麼,眸子連轉都不轉,頗為悠閒自得。
將保溫桶往床頭柜上一丟,初小九心裏更來氣了:「喏,飯送來了。」
「好。」慕雲天這才轉過頭來,唇角微勾,「餵我。」
「什麼?」初小九瞪眼,「你自己沒手啊!」
「你這態度我好像很不滿誒。」慕雲天故意做出一副思慮的神色,「不如給你扣5分吧……」
「哎哎哎!停!」
好不容易做一頓飯,才賺了5分,他一個態度不好,就要把她做飯的功勞全部抹殺?
這樣下去,什麼時候才能攢夠100分見到方無若和辰辰!
「好好好,算我服了你了。」初小九忍着氣,使勁才擠出一個難看的微笑,「慕先生,我這就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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