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手術室,「手術中」的指示燈亮起。
初小九渾身顫抖地坐在走廊的長椅上,明明是一年中最熱的天氣,可她竟覺得周身發冷,冷得連牙齒都要打顫。
有警察在身邊和司機交談,記錄着什麼。而初小九,就像是失聰了一樣,什麼都聽不到了。
「初小姐。」一位面容和善的女警官走過來,遞給初小九一杯水,「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要不要去檢查一下?」
女警官問了好幾遍,初小九才怔怔地抬起頭來,似乎半天才反應過來警官是和她說話,這才緩緩搖了搖頭。
警官見初小九確實被嚇得不輕,只能又安慰了她兩句,走到一旁忙自己的事務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隨着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慕家上下都陸續趕了過來。
安葉欣推着輪椅,慕老爺子坐在上面,面色凝重。身邊慕義薄、陸雪都是腳步匆匆。
「傷者家屬來了。」
有警察上前,詢問情況。
慕老爺子一臉嚴肅地問一旁協助警方工作的醫生:「我的兒子,到底怎麼樣了?傷勢嚴重嗎?」
陸雪也是忍着淚,手裏緊緊握住手帕,在一旁緊張地聽着醫生的回話。
「請各位不要着急,我們會盡全力搶救傷者!」
回話的醫生也是冷汗涔涔,剛才通過和警方的溝通,已經知道手術室里這位,可就是琴島市大名鼎鼎的bkm總裁慕雲天!
可是這樣嚴重的傷勢,他也不敢在此時下什麼斷言。萬一真出了三長兩短,以bkm的實力,不把醫院掀翻了才怪呢。
聽了醫生都用上了「搶救」這個字眼,慕老爺子的臉色頓時一白,而身邊的陸雪也是一個踉蹌。
「醫生,請你們一定要救他!錢什麼都無所謂!」
慕雲天可是他們畢生的全部希望,要是他出了什麼事……他們真的不敢想下去。
「到底是怎麼回事?!兇手抓到了嗎?」慕義薄朝着一名警官上前一步,語氣也是激動,「你們怎麼做的安保,半夜三更的為什麼會出這樣的事!你們拿着納稅人的錢是吃乾飯的嗎?」
「這……」警官也知道慕家是不容的罪的,此時只好耐心地把現場情況和司機反應的情況解釋了一遍。
聽完警官的解釋,眾人的目光都望向了坐在長椅上的初小九。
什麼意思?
慕雲天在凌晨時候和這個小丫頭在路上突然遇到了襲擊?
這個小丫頭,不是慕思淼的女朋友嗎?
安葉欣上前兩步,一把揪住初小九的衣領,輕而易舉地把她拎起來,冷聲質問:「這到底怎麼回事?」
初小九一站起來,胸前沾染的慕雲天的大片血漬就顯露出來,眾人看得都是心間一緊!
這小丫頭看起來安然無恙!那麼她身前的血,就都是慕雲天的了!
「天吶……」陸雪不安地叫了一聲,擔憂的淚水不爭氣地滾落下來。
初小九的身子,此刻好像秋風中的落葉似的,似乎一陣風就能將她吹倒。
可是對於安葉欣的質問,她就像是沒聽見似的,整個人,似乎遁入了一種虛空中,靈魂被抽離,什麼都感受不到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你說話啊!」安葉欣見初小九像是行屍走肉一般毫無反應,更是着急,使勁推搡了初小九一下。
砰地一聲,初小九的身子一下子被她推在牆上,腦袋咚地一下磕在牆上。
「你倒是說話啊!」安葉欣不算完,還一個勁按住初小九的肩頭搖晃。
一旁的警察都看不下去了,上前兩位警察拉開了安葉欣。
「夠了!」慕老爺子發話了,「不要難為這位小姑娘了。」
慕老爺子一輩子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此時強自鎮定住心情,轉頭嚴肅地問慕義薄:「慕思淼那孩子到哪裏去了?出了這麼大的事,他也不來看看?」
慕義薄面色有些難堪:「爸,那孩子手機不知道為什麼打不通了,我們也聯絡不上。等他回來我非教訓他不可。」
這時,一位勸開安葉欣的警官上前查看了初小九後對醫生說:「不好,頭撞腫了,鼓起包來了。」
醫生忙上前,要將初小九拉到診室處理一下。
初小九被拉扯,思緒好像才剛從很遠的地方飛回來似的,怔怔看了看醫生,然後使勁搖頭,張開嘴喊道:「不要!我要在這裏!等着小叔叔!」
一邊說着,一邊要掙脫醫生拉她的手。
初小九這一開口,安葉欣等人都愣了。
初小九這聲音是怎麼回事,怎麼這麼啞?
明明她好像拼勁了全身力氣在喊,可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到!
陸雪擦了擦眼淚,上前問醫生:「這孩子嗓子怎麼了?」
「病人現在拒絕接受檢查,自入院一直跟着傷者,現在還不明白原因。我初步估計是因為受到過度驚嚇導致的功能性失聲症。」
「天吶……」陸雪百感交集,這時候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好道:「這孩子都這樣了,能不能麻煩你們就在這裏幫她處理一下頭上的傷?」
畢竟這頭上的傷是剛才安葉欣搞出來的,就這麼放任不管總是不好。
「那……好吧。」醫生只好答應。
過了片刻,有小護士推着藥品車來。
初小九眼神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任憑護士幫她處理,一聲也沒有吭。
突然,手術室的門被推開,一位醫生急匆匆地走出來。
「怎麼樣了怎麼樣了?」陸雪急切地撲上去詢問。
初小九也蹭地一下站起來,全神貫注地聽着醫生的話。
「傷者失血過多,醫院o型血儲備不足,你們家屬有o型血的嗎?跟我來一下。」
「我就是o型血。」陸雪忙道。
初小九快步上前,啞着嗓子道:「我也是o型血,抽我的血。」
「好,你們兩位跟我來一下。」
醫生檢驗了兩人的血液,因為考慮陸雪年紀偏大,僅抽取了陸雪的血液,原本看着初小九體重輕、瘦弱,只想抽取她的血,可是在她一再要求和堅持下,醫生權衡考慮,抽了她的血液。
初小九剛抽完血,就急忙站起來要回手術室外,可起身太急,眼前一黑,險些栽倒,幸好旁邊有護士扶住了。
「哎哎,你上哪?你先休息一下吧。」護士拉住初小九,一看這小身板的,還要逞強呢。
「我……我要回去,我要去等着。」護士看着初小九的口型,還是明白了她的話。
「你自己都這樣了,先別擔心了。」
陸雪也走過來,「你先在這裏休息一下吧,手術一時半會也結束不了,你着急也沒有用。要是你昏過去了,更沒法看雲天了不是?」
聽了陸雪這話,初小九才又不安地坐下,用手撐着額頭。
的確有點天旋地轉了。
可是,這一點點血,比起小叔叔失去的血液來說,又算得了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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