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正芸臉色登時變得煞白。
羅熙靜正坐在她旁邊,見此情形,忙問道:「阿姨,你沒事吧?」
殷正芸勉力一笑,扶了扶心口:「沒事,不小心碰下去了,嚇了我一跳。」
方建國站起來走到廚房拿工具來打掃。
清理完畢,殷正芸沒吃幾口就說頭疼,離開了餐桌。
方無若斂了眉頭:「爸,媽這是怎麼了?」
「沒事。可能是回來興奮過度了,昨晚就沒睡好,叫她去休息吧。」
方無若應了一聲,眸光卻暗淡了幾分。
飯後,方無若拉着羅熙靜下樓,沿着小區的人工湖散步。
「你媽媽……是不是不喜歡我?」
走了一會兒,羅熙靜還是拋出了心頭的疑問。
「怎麼會?」
方無若氣定神閒地走着,魅眸睨着她。
「真看不出羅大小姐也有這麼缺乏自信的時候。」
「我……」
羅熙靜語塞。
說真的,從小到大,她還真的沒有什麼時候像這般瞻前顧後。
她一直是高貴的、驕傲的,自信得令周圍的人都發指。
可沒想到,一頭撞進了愛情里,她的一切,都攪亂了……
似乎看出羅熙靜真的打心底里懷揣忐忑了,方無若突然收住了戲謔的神情,頓住了腳步。
轉身,定定地自上而下地看着她。
「怎麼了?」
羅熙靜被他的眼神看得心裏發慌。
「是不是我這樣沒自信的樣子,讓你討厭了?」
方無若擰着眉,捏了捏她的臉頰:「你分不清是玩笑還是真話麼?那我就鄭重其事地和你說明。」
「嗯?」羅熙靜抬眸。
方無若薄唇微揚。
「我們是戀人,在我面前,你可以不用那麼多顧慮,想笑就笑,想哭就哭,做最真實自然的你就好。至於要怎麼討人歡心,怎麼才不惹人討厭,這是身為男友的我要擔心的事情!」
「……」
「女孩子,是要被寵的。」
羅熙靜一怔。
從小她性格就獨立,雖然有個哥哥,但是哥哥特別隨性,也沒有特別地寵她。
所以此時聽到方無若這麼說,不由地浮上一絲笑意,心裏也甜絲絲的。
心中猛地一動,大膽地環住他的腰,踮起了腳尖,撅起了嘴唇。
「你想做什麼?」
方無若看到她的舉動,故意向後撤了撤腦袋,佯裝不解。
羅熙靜一擰嬌眉,瞪他。
方無若故意道:「你不說要做什麼,我怎麼知道?」
羅熙靜有些氣結,想別過頭去不理他。
他卻在這時勾住她的小下巴。
「還沒說想做什麼呢,又想跑?」
「你故意的!我想做什麼,你不知道麼?」
方無若卻啞着喉嚨誘導:「說出來……」
羅熙靜的下巴被他鉗住,腰肢被他霍地一把攬住,整個人都被他桎梏,也沒法逃開。
只好鼓起勇氣,忿忿地小聲說了句:「我想讓你吻我……」
「什麼?」方無若故意裝聽不清。
羅熙靜聲音大了點,幾乎用喊的了,「我讓你吻……唔!」
還沒等說完,方無若的吻已經落下來,重重地堵住了她的唇。
片刻含吮,他離開她的唇,低聲道:「你要嚷得全廣場都聽到嗎?」
羅熙靜水眸微顫,小手牢牢揪住他的衣服後襟:「還不是你,一直逗我……」
「明知道我逗你你還咬鈎?我是不是該說你蠢?」
「……你才蠢呢!」羅熙靜不滿地嗔他,轉身快步往前走。
方無若勾唇,從後面徐步跟着她。
沒多遠,就到了小區廣場上。
有不少的大爺大媽在鍛煉,有跳廣場舞的,有踢毽子的,有跳交誼舞的,熱鬧極了。
羅熙靜走到跳交誼舞的一群老年人旁邊,饒有興致地看着。
方無若走過來,輕輕攬住了她的肩頭。
她順勢倚靠在他的懷裏。
「你說,等我們老了,會不會也像他們?」
「他們?」方無若挑眉,「大小姐,你微服私訪的代入感太強了吧?像您這樣的身份,老了豈不是應該像老佛爺似的,多少人伺候着……」
「你又諷刺我!」羅熙靜白他一眼。
方無若自己也笑起來,片刻,眉宇一挑,拉着她進了舞池。
周圍可都是大爺大媽,他們兩個年輕人混進去,十分扎眼。
而大爺大媽都用鼓勵的目光看着她們。
「喂!幹嘛呀?」
羅熙靜慌了。
「跳舞啊。」方無若不羈地擺出了架勢。
「別鬧了……」
羅熙靜推搡着他,低着頭,覺得窘極了。
「怕什麼?」方無若扣住她的手,在她耳邊熱熱地低聲道,「抱住我。」
羅熙靜害羞地低着頭,將腦袋埋進他的肩頭。
此時,樂曲換了一首老歌。
「時光一逝永不回,往事只能回味,憶童年時竹馬青梅,兩小無猜日夜相隨……」
四遭燈光很暗,隨着方無若的步子,羅熙靜的身子也搖曳起來。
周圍的一切,好像進入了一個很奇異的幻境,像是穿梭了時光隧道一般。
白髮的大爺大媽在他們的身邊輕輕舞蹈着,目光相遇時,也文雅善意地沖他們微笑。
漸漸的,羅熙靜的羞赧情緒也消減了不少,只剩下了沉醉在他的懷抱中的甜蜜。
他的氣息在晚風中縈繞在自己周圍,他的掌心溫熱,那溫度好像要一直傳到她的心口一般。
「羅熙靜,我們老了以後的事,我不敢妄自揣測。」
方無若突然低首,在她耳邊輕輕地說着。
「但是,我相信,今晚的這段記憶,我們以後可以常常翻出來聊聊。」
羅熙靜微怔,抬眸看着他。
他也回望着她,微微一笑,眼中泛着點點柔情的光芒。
「很有趣,不是麼?」
羅熙靜也是忍不住笑起來。
音樂還在響着:「春風又吹紅了花蕊,你已經也添了新歲,你就要變心,像時光難倒回,我只有在夢裏相依偎……」
羅熙靜輕哼了兩聲,突然意識到歌詞在唱什麼,抬頭問他:「你不會讓我變得往事只能回味吧?你會變心麼?」
方無若不答,反問:「你呢?」
「當然不會啊!」羅熙靜立即道。
「哦,好。」
「喂,你呢?」羅熙靜追問。
「噓!別吵。」方無若還是不答,抱着她,緩緩輕舞,「容我想想。」
「你!」羅熙靜微慍,這還需要考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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