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安雅咽下眼裏的淚意,拉着她的手說,「昨天晚上我好像說了好多不該說的話。小歌,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很難過。」
楚歌坐到她身邊,點頭:「嗯,我知道。」
「我也沒有看不起你覺得你就嫁不出去的意思,我就是挺遺憾的,真的。」
楚歌笑笑,沒說話。
安雅深吸一口氣:「我知道現在說這話可能遲了,但是我還是想告訴你,其實昨天晚上我說了什麼做了什麼自己也不知道,是我哥告訴我的。然後他還罵我看輕了你,說我那樣講顯得你好像沒有人要了一樣,小歌,我哥他……還是很掛念很在乎你的。」
楚歌的臉上沒什麼表情,聞言只是淡淡地「哦」了一聲。
安雅見狀,很有些失望。
她不是笨人,自然知道在楚歌這裏,她和林安和的那段是真的已經永遠成了過去,她不會再回頭,也自然不會再有任何別的想法。
她沒有再說下去,再說就要惹人煩了,便換了個話題:「你聽說了麼,我家裏給我找了個男人,余柯傑,認識嗎?」
楚歌微微張大了嘴。
余柯傑她當然認識,比起這個男人的身家背景,更矚目的是他有一個眾人皆知的秘密:他是一個gay。
「你也吃驚嗎?」安雅笑得很悲哀,「如果你知道是誰促成的就不會感到意外了。」
「是林敏嫻?」
「嗯,看來是我真把她惹毛了。這種爛主意她都能想得出。可悲的是,我家裏居然還有人同意了。」
她至今想起自己媽媽說的話都有些脊背發寒,什麼婚姻就是那麼一回事,感情什麼的通通不可靠,與其去爭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還不如把利益和地位牢牢抓在手裏。
楚歌聽到這些,倒沒什麼感覺,林母的勢利和齷齪,她不是頭一回見識了。
難怪安雅看起來會那樣落魄,那個剛回國時還一臉意氣風發的女孩子,是徹底地一去不復返了。
沉默了會,她問安雅:「那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還不知道。我原本是想要自己開個工作室的,地點都選好了,不過現在有了這麼一出,我想家裏人想逼我就範,肯定不會那麼容易讓我弄成的。」
安雅在國外多年,當然也不是一味地瞎玩,她也還是拿到了文憑跟學位的。
藝術設計,主攻視覺效果這一新興的藝術領域,學得多好不敢說,但如果有家族勢力背書,她想做強可能有點難,但如果只是想要做起來,還是很簡單的。
「我現在總算明白,為什麼我就是做個米蟲他們也不着急了,很可能老早就想好了,拿我去地賣個好價錢。貨物麼,個性一點可以,能幹就不必了。但是怎麼辦吶?我一點也不想按照他們安排的去做,所以我也沒打算用他們的錢,走一步看一步,我想沒了他們我還是餓不死的吧?」
楚歌很欣慰:「你能這樣想,挺好的。」
安雅就又恢復了原來的安雅,隱隱的露出傲然的態勢來:「好歹,姐也是海龜不是麼?」
安雅在楚歌這裏住了一晚就走了。
臨走的時候,她告訴她:「林家最近麻煩不斷,我聽到他們說了,好像他們把這些麻煩都歸咎到了你身上,所以這段時間,你小心一點。」
安雅說得隱晦,但是楚歌還是懂了。
林家的麻煩來源於蔣家倒台,而蔣家倒台,還是楚歌促成的。
她笑着道謝:「我知道了。」
事實上,楚歌等這一天也等了很久了。
楚歌的感冒一直持續了好幾天,等她感冒好得差不多的時候,楚卿也可以出院了。
他並沒有完全恢復,事實上,他現在還沒有完全的自理能力,如果說剛甦醒的他是個新生兒,那到他出院,也就是個一兩娃的小嬰兒罷了。
語言、認知,包括身體協調方面都存在很大的障礙,不過楚歌不着急,只要他能醒來,她相信,假以時日,他一定可以恢復到最好。
為此楚歌把小鎮上的家按照醫生的建議標準,建了一個設施相當齊備的康復訓練室,還請了醫生定期上門進行復健和檢查。
出院那天,楚歌親自去接的,尤宇居然也到了,他送了楚卿一款遊戲:「這個可以鍛煉手指和眼睛的協調能力,適當玩一玩,還是很有好處的。」
楚歌謝了他,很客氣。
最近兩家在談判,她和尤宇的來往還是挺多的,越談她越覺得這個男人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簡單。
她對他戒備很深,尤宇倒是大大咧咧的,公是公,私是私,公事上寸步不讓,私底下倒是大方得很。
楚卿康復需要的一款儀器,還是他托人幫忙弄到的,還死活不要錢。
楚歌特無奈,她一點也不想欠他的人情。
看她這樣,尤宇笑了:「放心,我沒打算拿這些來賄賂你,要賄賂,肯定也會拿出讓你最心動的價碼的。」
楚歌也笑:「那我就等着了。」
送完了禮,眼看着楚歌他們一行都上車離開,尤宇並沒急着走,而是歪頭一笑,上了路邊的另外一輛車。
那車停在醫院出口不遠處的臨時停車點上,車身全身黝黑,牌子不顯,看起來十分的低調而沉默。
杜慕一個人坐在車裏的主駕駛位上,眉心微蹙,方向盤上的手指根根扣着,勻稱好看的指骨尤為分明。
同為男人,尤宇都很羨慕他有這樣一雙手,太骨感漂亮了有沒有?如果去他的遊戲直播室,不憑長相,光這雙手就能爆紅啊有沒有?
可惜這人他永遠都請不起。
嗯,非但請不起,他還得幫他做事。
「東西送過去了,也是你們家楚歌不玩那玩意,否則她肯定知道,我們公司可不出產那種遊戲。」
那遊戲是國外專門針對一些特殊的病人康復訓練用的,還沒有引進到國內,杜慕為了這個,可是花大氣買版權然後找人翻譯重新製作,就為了在這個時候送出去。
當然了,尤宇也並非沒有得益,這不,現在這國內的製作和宣發權就歸他啦。
杜慕沒說話,不過神色還是緩和了一些,很顯然,那句「你們家楚歌」還是撓到了他的癢處。
忍不住「嘖」了一聲,尤宇搖頭很誇張地感嘆:「真搞不懂你們城裏人怎麼想的,想娶回家就娶啊,顧忌這顧忌那的,連送個東西還要偷偷摸摸,阿慕,別告訴我,這就是情趣啊!」
杜慕看了他一眼。
「ok。」尤宇服輸,「我不多嘴。啊對了,入股新億隆的事僵着了,你把她教得太好,狐狸一樣,狡猾得不要不要的,要她那麼個算法,最後我就真的只是純打工的了,所以我打算冷一段時間再和她談,橫豎阿季要回去處理事情,如果事實真像你猜的那樣,就看她急不急了。」
杜慕沒什麼意見:「這個隨你。」
尤宇挑眉:「你還真放心?」
杜慕語氣很淡:「你坑不到她。」
「嘖~~」尤宇看他那樣,突然覺得胸口有點疼,「我想跟阿季一起去國外看看,你要不要一起?」
「沒時間。」
「忙着約會麼?」尤宇笑得很賤,「你們家老爺子真不死心。」
杜慕神情很冷:「他喜歡就行。」
尤宇說的約會,沒幾天楚歌也知道了。
這還是安雅告訴她的。
安雅正式把工作室給停掉了,新的工作還沒有頭緒,所以最近閒得很。
那晚上兩人一夜臥談,讓她終於確定楚歌雖然變得冷淡了一些,但是是真的不怪她,所以沒事就會跑來找楚歌玩。
楚歌仍舊很忙,但十回里還是能應她一回的。
這不這天,安雅又膩到楚歌這了。
但楚歌這天卻不能陪她,她晚上有個政府性質的商業宴會要出席,安雅到的時候,她正由曼文陪着在做造型。
正好安雅也覺得自己需要改換形象了,就和她一起。
做到一半,安雅刷手機刷出一條朋友圈的動態,不由得罵了句粗口:「還真是窮得瑟!看她這得性,好像就已經飛上枝頭了一樣!我呸!」
楚歌眨眨眼,小幅轉頭看過去。
安雅想想,還是把手機塞給她看。
安雅的朋友圈裏關注了不少這個圈子裏的名媛少女們,其中有個女孩子曬了張照片:「親愛的杜少爺要我陪他出席一個晚宴,這樣穿都嫌我露了,嗯,真的很露嗎?」
後面附贈一個十分委屈的表情。
楚歌看了倒是沒什麼想法,唯有安雅和曼文則是氣炸,兩人強烈要求造型師:「做好看點,不能艷壓群芳,起碼也得一枝獨秀啊!讓那個人看到後悔去。」
楚歌忍不住撫額:「拜託,這種場合,莊重就好,你們別添亂了。」
「這怎麼能叫添亂?」安雅一臉不贊同,「這叫作殺敵於無形。放心,這種場合我也有經驗,保證不會讓你丟人。」
曼文也是忙不迭地附和。
楚歌一個人擋不住兩個,最後就只能隨她們去了,自己淡定地坐在那兒當人偶,認認真真地看着唐文安最後的操作記錄。
等到造型師說好了的時候,她抬起頭,看到鏡子的自己,再不在意,還是忍不住有些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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