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都不知道,怎麼就突然到了這一步,還跟他示起愛來了。
她原本只是想着不要讓他誤會自己,不要惹惱他。
她不知道他對她的「示愛」會怎麼想,於是只能更加可憐兮兮地看着他。
有好一會,杜慕都沒有說話,他就那麼看着他,手指無意識地在她的臉上摩挲,眼神幽深,神色難辯。
然後,他放開她,站了起來。
楚歌死死的拽着他的那一片衣袖,弱弱地喚:「杜先生。」
他輕輕吸了一口氣,轉過身來,「本來我打算去跟他們說一聲,既然這樣,如你所願。」
他一邊說,一邊自顧自地開始解扣子,他解得很快,衣服也脫得很快,沒一會,就光裸裸地只剩下一條內褲。
全身只有一點遮擋的他,看起來誘人……而可怕。
楚歌忍不住往後縮了縮,到這時她才發現,她手裏還拽着他的衣服。杜先生俯身,握住她的那隻手,然後一把拖過她。
「你……」
「閉嘴!」他輕聲呵斥,手腳利落地三下兩下將她也扒了個光。
楚歌:……
她都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面對他了,如果她敢的話,她肯定會跟他嚎一句:「我到底哪句話戳中您g點了啊?怎麼一言不合就要開啪?」
說實話,她一點也不想做,心情糟糕透了,如果不是怕得罪他,她真想趕走他,然後一個人呆着,安安靜靜的。
可是很顯然,杜慕並不想要輕易放過她。
他將她抱進裏面的溫泉池,池水很熱,燙得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他從後面抱住她,嘴唇輕輕在她頸窩裏舔了舔:「把那句話再說一遍。」
「對……對不起……嗷!」
他一口咬在她的肩上,而後再伸舌輕輕,誘哄一樣地說:「說。」
楚歌沉默。
他的手指往下,輕輕在她最秘密的地方徘徊,他的動作輕緩而溫柔,卻又隱隱帶着幾分迫人之意,楚歌終於耐不住,回頭吻了吻他,在他耳朵邊輕聲說:「杜先生,我喜歡你。」
她不敢挑戰他的耐性,所以說得溫柔又纏綿。
他將她抵在池邊,騰出手抱住她的頭,加深了那一個吻。
隨之他放開她,用力地抵進她的身體,一邊撫弄着她一邊命令:「再說。」
「我喜歡你。」
「說!」
「我喜歡你。」
「……」
「我喜歡你,杜先生。」
她轉身來摟住他,男人的頭髮都濕透了,眼睛也是紅的,灼灼明亮,像映了一池碎光,只瞧着就已目眩神迷。
而他緊緊地摟着她,抱得那麼用力那麼狠,像是要把她揉進他的心裏。
長夜漫漫,仿佛永遠都沒有盡頭,她一直說一直說,她不知道他這麼做的用意,也不想去猜,心裏只覺又酸又軟,說得多了,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
事實上,哪怕再無情,哪怕只是藥,哪怕一次又一次提醒自己,可是,怎麼能夠不沉迷?
又怎麼能夠不着迷?
池水溫熱,他的身體比池水更燙,燙得她語難成句,燙得她在那一瞬間忘記了現實冰冷,未來無望,而只唯願,此刻即永恆。
自此以後,血肉相連,噬骨交纏。
那天夜裏楚歌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的。
倦極而眠,竟然還做了夢,夢裏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天的夜裏,很冷很冷的一個秋日雨夜,安雅說:「我姐她還真可憐,就她那性格,等我姑姑死後,肯定就由得他們揉圓搓扁了……小歌,我們一起幫幫她吧。」
楚歌說:「好啊。」
義無反顧地跟着安雅出發,走之前還給楚卿發信息:「哥,我知道怎麼幫你追回阿嫻姐姐了,等着我哈。」
她們來到了金嶺山莊,安雅拖住了大的,楚歌就跟着小的走到了花園裏。唐文安仍是小時候的樣子,鼓着腮幫子一個人玩遙控汽車,紅色的小車在石子路上橫衝直撞。
楚歌走過來,車子就撞到了她腳上,她「哎」了一聲,捂着腳:「你的車撞到我啦。」
唐文安偏頭看着她,他長得和唐致遠並不像,秀秀氣氣的,滿臉的天真,規規矩矩地和她道歉:「對不起。」
楚歌突然就騙不下去,把車子撿起來遞給他:「不要在路上玩,撞到人了怎麼辦?」
那么小的小車子,撞到人也不會痛,但他沒有說什麼,「哦」了一聲,接過車子準備走。
楚歌又叫住他:「你頭上沾了髒東西了,我幫你拔下來好不好?」
雖然她的語氣並不凶,但他好像真的被她嚇到了,老老實實站定了讓她拔。
幾根頭髮而已,只有微微的痛,他揉揉頭,還和她說:「謝謝你,姐姐。」
抬頭看她的時候,眼睛特別特別亮。
楚歌想要說些什麼,正準備開口的時候唐致遠他們來了,他自是認得她的,也看到了她的動作,楚歌臉色一變,扭頭就跑。
金嶺山莊就像個大迷宮,她在裏面,怎麼也走不出去。
唐致遠勢大,隨便編個理由,就調動了山莊裏的保安都來尋她。
楚歌以為自己逃不過去了,結果,卻誤打誤撞,跑進了杜慕的湯池裏。
夢境並不連續,好像是一眨眼,她就到了他面前,他剛從溫泉池裏出來,渾身上下就只裹了一條浴巾,見到突然闖進來的她,也沒有太訝異,只是肅眉冷眼地說了一個字:「滾!」
氣勢十足。
楚歌那時候卻是無知無畏,她撲倒了他,外面有人進來,她用力將他拉進湯房裏,死死地掛在他身上,捂着他的嘴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天氣並不冷,但她卻是凍得瑟瑟發抖,場景一下就變了,她躺在一張寬大的沙發床上,房間裏光線昏暗,煙霧迷離,杜慕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幾個陌生的男孩子,他們包圍着她,不知道有多少雙手在她身上放肆。
她嘶聲:「滾開!」
沒有人理她。
而不管她有多抗拒,卻沒有一點點推拒的力氣。
「滾」她用盡力氣吼叫着,可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似的,一個字都發不出。
她想,那肯定是個夢,可夢境殘破,她卻怎麼也走不出來。
直到她被人用力抱住,楚歌才驚醒過來。
醒過來,仍舊在金嶺山莊的溫泉房裏,杜慕睡在她身邊,正目光沉沉地望着她。
他的目光像是一盆清稜稜的雪水,一下就讓她清醒了。
可她覺得很累,不管不顧地蜷進了他懷裏。
「杜先生。」
他沒應。
她又喊他:「杜先生。」
他「嗯」了一聲。
楚歌說:「我喉嚨說不出話了。」
杜慕:……
他把手放在她肩上,微微用力推開了她一些,望着她,並沒有被她帶跑,問:「夢見什麼了,這麼怕?」
楚歌忍不住地發着抖,在他灼灼的目光下,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她狼狽地站在聚光燈下,被眾人用各種各樣的眼神羞辱和圍觀。
「不太記得了。」她暗自深呼吸,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好像就是被人在追,我跑不掉,最後還被抓住了。」她摟着他的手,他不知道醒了有多久,指尖已經微微帶了涼意,她在上面輕輕吻了吻,說,「謝謝你把我叫醒來。」
杜慕沒說話,只是用手指輕輕摩了摩她的唇瓣。
楚歌不敢動,也不敢做任何挑逗他的動作。
杜先生最近像是吃了藥,在上,開始毫無顧忌了……也或者,是他的病,已經好了。
他不說,楚歌不敢問,也不想去猜,她覺得疲憊,於是也沉默下來,任他摩挲。
良久,杜慕放開她,起身施施然地開始穿衣,穿好後,他回過頭來,望着依舊坐在床上的她說:「我不喜歡林敏嫻,也不會娶她。」
楚歌微微一震,抬起頭看着他。
杜慕神色平靜,眼神依舊冷冷淡淡的,但是她知道,他看出了她在怕什麼,所以,這是他對她做作「噩夢」的安慰與安撫嗎?
她沒那麼天真,果然,杜慕又接着說:「但是楚歌,我還是那句話,別惹他們,你不是對手。」
楚歌睫毛顫了顫,垂下了眼睛。
多年以前,他也曾經做過同樣的警告,那時他說:「楚歌,你不是對手,所以,不要給我惹麻煩。」
現在,他依然還是這句話。
所以,不管她有多努力,她仍然撼動不了他們嗎?
楚歌笑,突然就不害怕了。
她爬起床,走到他面前,替他整了整已經非常平整的衣領,啞着聲音說:「我知道了。」
但是對不起,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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