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之正上任兵部侍郎,閹黨對大明王朝的政治進行了全方位的控制。六部主事,內閣幾乎遍佈閹黨的黨羽,閹黨佔領絕對優勢,甚至皇帝的傳國玉璽都被寄存在魏忠賢的九千歲府,魏忠賢在九千歲府經常直接下發聖旨。
閹黨的嚴密控制,導致東林黨凋謝零落,大部分勢力被從中央清除,轉移到地方,東林黨在地方上繼續以串聯,暗殺和集會的方式同閹黨鬥爭。
東林黨是以江浙財閥和江南士紳為主體,掌握着江南的財權,所以有豐厚的活動資金。他們拒絕向朝廷繳納任何工商稅。
閹黨當政,為對抗後金努爾哈赤的入侵,頻繁向江浙財閥收取賦稅,用於對抗不斷進攻遼東的後金八旗軍。
東林黨人為了免遭閹黨的斬盡殺絕,讓他們所控制的江南財閥與閹黨暫時和解。
江浙財閥和解,中央迅速有充沛的財源,各地賑災完全供應得上,明朝對後金的用兵也從絕對的戰略弱勢,變成了戰略相持階段。
天啟六年,閹黨和東林黨的鬥爭達到了一種戰略上的相持之勢,比起前幾年,甚至有了些緩和。朝中各部各司,甚至出現了一種局面,主官是閹黨,下邊的副官是東林黨。二者暫時相安無事。
天啟六年七月,王之正在兵部左侍郎位置上幹了將近一個月了,除了秉承魏忠賢的旨意,對手下的官員嚴密控制,對前線的戰事並不由他來操心,所以這段時間相對來說比較輕閒,每天在兵部當值,未時再到九千歲府開晨會。下午一般都是跟各級官員走動走動,到了夕陽西斜,就回到崇國公府享受天倫之樂。
崇國公看兒子位置越爬越高,不免心中有了惴惴不安之感。
當天下午回到崇國公府,崇國公把他喊到書房,對王之正說:「正兒,你現在位列三品兵部侍郎,本來為父該高興才對,可是卻高興不起來。」
王之正看父親惴惴不安,就笑問父親:「父親大人,兒子加官進爵,您不是應該感到欣慰才是?」
崇國公長嘆一聲說:「當今朝廷形勢一日數變,閹黨跟東林黨交惡,在東林黨人眼中,我們是鐵杆的閹黨啊。我是怕如果有一點,魏忠賢倒台,我們闔府都要遭受牽連。」
王之正看父親憂慮重重,他當然明白父親用心良苦:「父親,而今的形勢不允許我們騎牆觀望,九千歲眼光毒辣,我們既然投奔了他就不能左右搖擺,否則只能兩面得罪。」
崇國公目光閃爍:「以前無所謂,現在你有了孩子,我是怕有一天如果你出了事情,孩子怎麼辦?」
王之正笑了笑說:「父親,您是信王爺的親舅舅,我想,如果信王爺坐上了龍椅,九千歲肯定地位堅如磐石。就算九千歲百年之後,朝政大權重新回歸東林黨人手中,作為皇帝的舅舅,您應該可以保證安然無恙。只要您可以安然無恙,您的孫兒就應該不會有事。」
崇國公聽了兒子毫無顧忌的分析,知道所說有理,於是點了點頭說:「就算如此,你也要注意,不要把東林黨人得罪的太苦,能留一條後路就留一條後路。」
王之正點點頭,對父親抱拳說:「兒子謹遵父親教誨,一定會處處逢源,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崇國公看看爭氣的王之正,滿意的點了點頭。
王之正心想,看來現在的形勢,父親心裏也跟明鏡一般,幾乎全天下所有人都一致認為,如果信王朱由檢繼承皇位,魏忠賢肯定可以繼續把持朝政。
這樣就好,所有人都認為魏忠賢能夠控制信王朱由檢,那他的安全就會得到進一步的保障。
當天下午,王之正驅車趕往信王府。到了信王府,只見朱由檢正在後院領着十幾名樂師編寫舞曲,二三十名美貌舞女在排練他們新編寫的舞蹈。
看到王之正來了,朱由檢猶如老鼠見了貓,轉身就跑。
王之正趕緊在後邊追趕:「王爺,王爺,你跑什麼呀?我又不會吃了你!」
朱由檢跑的踉踉蹌蹌,管家賈平在後邊跟這朱由檢跑,王之正在賈平後邊跟這賈平跑,府中的樂師滿臉詫異,如花似玉的舞女們看見這荒唐的一幕都捂着嘴咯咯的笑得花枝亂顫。
王之正笑着在後邊追趕,賈平喊着朱由檢:「王爺,王爺你跑什麼啊!快等等啊,王侍郎來找你呢?」
朱由檢邊跑邊說:「你讓王侍郎回去吧,我不想看見他,我怕他!我怕他對我胡言亂語!」
王之正追着朱由檢從後花園跑到了前院,府上的侍妾,婢女,僕婦,下人都停下手中的活計,呆呆地看着王爺抽風。
王之正看朱由檢跑的東倒西歪,衣服都跑亂了,鞋子也快掉了,索性停下來無奈的看着他。王之正停下來,朱由檢也停了下來,朱由檢扭過頭對王之正說:「王侍郎,你今天來找我幹嘛?」你說話的神情好像是小孩子犯錯誤怕被大人追上去揍一樣。
王之正無奈的笑道:「王爺,我一個月沒來你府上拜見了,這不是心中甚是想念,來看看你,談談天就走!」
朱由檢滿臉狐疑:「王兄,你當真只是跟我閒談一番?」
王之正呵呵一笑:「王爺,如果要談公務,我能找你談麼?」
這句話安住了朱由檢的神,他停下來站在原地不動,王之正向他走過去,抱以善意的微笑。
朱由檢不自然的站着,王之正笑道:「王爺是打算請我在這裏閒聊麼?」
朱由檢看看管家賈平,看看王之正,點點頭說:「賈平,快請王侍郎到書房。」
朱由檢請王之正到書房,是因為從書房可以直通密室。
賈平笑着屁顛屁顛跑過來:「王侍郎,請移步書房。」王之正對賈平笑罵:「你他媽的是不是在背後說我啥了?為啥王爺對我意見這麼大?」賈平厚着臉皮說:「我的爺嘞,你就是借我十個膽子,奴才也不敢在背後說閒話放屁呀。」王之正斜着眼看了他一眼,然後跟着賈平去了信王府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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