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披着一層幼女皮,但她到底不是真正的小孩子。言行舉止自然比真正的小孩子安靜許多,只是這份安靜對於無妄甚至其他的僕從來說,就是幼時吃了太多苦,導致現在的察言觀色,小心謹慎。
簡直乖巧的令人心軟了。
「還要吃點其他的東西嗎?」無妄看着安靜地喝完粥就放下碗的白月,忍不住開口問道。小女娃給他的印象挺深刻,初次見面時小女娃的臉都髒得看不清,只剩下一雙烏黑的大眼睛。給她包子時她也不像其他的小乞丐一樣着急地推擠他人不管不顧上前搶,而是站在他們身後,定定地盯着他手中的包子看,眼也不眨。
白月看着無妄,搖搖頭道:「師傅,我已經飽了。」
她這具身體年幼,胃口也很小,一小碗粥下去就有飽腹感。再說她顧忌着原主以前三餐不繼,腸胃應該不是很好,自然不敢一次吃的太多。
「也好。」無妄也是想到了這個問題,笑道:「你是我無妄的徒弟,醫骨正統傳人,自然不必拘謹。往後若是有什麼需求,去和劉叔還有崔嬸說一聲。」
僕從不多,統共不過兩三個人,無非是平日裏照顧無妄的起居罷了。此時一提及,站在兩人一旁的崔嬸就看着白月笑眯眯道:「小姐不用客氣,往後想吃什麼儘管來廚房找崔嬸,跟崔嬸提一句就好。」
對於別人的善意,白月一向很珍視,她對着無妄還有崔嬸笑了笑,眼睛彎彎回道:「謝謝師傅,還有崔嬸。」
「哎,真乖。」崔嬸沒忍住,伸手摸了摸白月的腦袋。
無妄也跟着笑了起來。
「喵~」
正笑着,白月感覺有什麼東西在她小腿處蹭來蹭去的,低頭一看,又對上了一雙似曾相識的紅色眸子,那眸子主人似乎很開心她的注視,又用腦袋在她腿上蹭了蹭,伸出兩隻爪子抓住了她的衣服,就開始往上攀爬。
白月人小腿短,那白色的一團很容易就爬了上來,在白月的腿上踩來踩去地轉了一圈,然後得意地窩在她的腿上盤成了一團,打起呼嚕來。
「這貓怎麼又跑來這裏了?」
無妄看着白月小小的一個坐在那裏,因為懷裏窩着一隻貓,幾乎連胳膊都沒處放的情形。輕輕笑了笑,也未上前替她解圍,只道:「這貓兒脾氣古怪,閒人都不讓碰,想來是因為喜歡你才讓你抱。」
白月遲疑片刻,伸手虛虛將貓咪圈住了,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貓咪背上的軟毛,嘴角微微翹了起來。
若她真是個普通的小孩子,難免會因為初次到了陌生地方而緊張拘謹,也會因為小動物獨獨對自己親近的行為而安下心來。
無妄在無白月的記憶中是個有些不靠譜的傢伙,沒想到對方還會有這麼細心的一面。
他對她的好,白月都會一一記在心裏,哪怕往後不是為了替無白月完成心愿,她也會尊重無妄,儘自己所能讓他一生無憂。
「白月,師傅忘了問你,你今年多大了?」看着小姑娘撫摸着貓咪的動作,無妄又問道。
被這麼一問,白月也有些茫然,畢竟無白月流浪已久,根本不記得自己今年幾歲。白月接收的屬於無白月幼時的記憶也並不多,此時也算計不出無白月的年齡。
看着小女娃迷茫無辜的眼神,無妄心裏一頓,也清楚是怎麼回事了。他邊在心裏唾棄女娃娃的生父生母,邊伸手在白月肩上,甚至手腕摸了摸。道:「六歲左右。」
無妄說:「既然已經忘了以前的一切,那就從現在開始,作為無白月,醫骨傳人重新活下去。往後就將今日定為你的生辰,可好?」
白月看着無妄,無白月記憶里的無妄最多的就是華發叢生,面色蒼白、逐漸衰弱下去的樣子。而此時的他一身白衣,哪怕眼角已微有細紋,但是看起來仍舊風度翩翩。
「我都聽師傅的。」白月點頭回道。
無妄哈哈笑了起來。
…………
無白月的身子因為早些年的乞討流浪,導致她的體形又瘦又小,根本就不像個六七歲的孩子。
初來的幾個月,無妄根本沒有提過讓白月學習的問題,而是經常樂呵呵待在她的身邊,看着崔嬸將一碗碗濃稠的補藥湯汁端上桌子。
崔嬸雖然只是僕從,但是跟了無妄這麼多年,耳濡目染之下一些基本的藥理也懂了不少。她心疼白月個子瘦小的只剩骨頭,因此便熬了補藥給她。無妄看到崔嬸的方子時,只提筆在上面加了幾味藥就不管了。
每每在飯桌上,就盯着白月的臉,看她皺着眉一口口艱難地將味道古怪的湯藥喝下去。
哪怕白月不是真正的孩子,連續喝了兩個月,也有些喝怕了這些補藥。看着旁邊無妄又是一副看好戲的嘴臉,白月總算明白了無白月那種古靈精怪的性子是從哪裏學來的了。
白月乾脆將碗一遞:「師傅,你也喝。」
無妄好整以暇地拿着一把摺扇,豎起來搖了搖:「這是崔嬸特意為你熬的,我怎麼能喝呢?師傅可不能奪人所愛。」
「崔嬸熬了好多,說是對我身體好。」白月眨巴眨巴眼睛,眼眶就有些發紅了:「可是白月喜歡師傅,也想讓師傅喝一些。」
「……怎麼哭了?!」無妄本來還散漫的表情僵了一下,頓時坐直了身子,看着面前的小姑娘水汪汪的眸子,頓時有點兒想逃避也有些後悔,露出了一臉頭疼的糾結表情。
「我想讓師傅喝這個湯。」白月繼續眼也不眨地盯着他看。
「……喝,師傅當然喝。」無妄僵硬地「哈哈」笑着接過了白月手裏的碗,剛喝了一口就做出複雜難言的表情,正想將碗放下,又對上了白月濕漉漉滿含期待(?的眼神。
「咳,有些燙。」無妄像模像樣地沖白月解釋。
旁邊站着的崔嬸疑惑地看向他:「我方才已經試了試,這個溫度正好入口。」
無妄又「哈哈」笑了笑,而後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撫了撫額對白月道:「為師突然想起還有些事情沒有處理,白月,師傅就不陪你用膳了。」
無妄說完,還不等白月反應,整個人已留下了個衣袂飄飄的背影。
「谷主這是害羞了。」崔嬸笑着道。
白月嘆了口氣,她來這個任務太早,身為小孩子有小孩子的好處,但是難免也有不好的地方。
她揉了揉臉,側過頭拽着崔嬸的衣服,軟軟道:「崔嬸,我也不要喝這個了好不好?」
「為什麼?」崔嬸摸了摸白月的腦袋,笑着道:「這對小姐的身體有好處。」
「可是連小白都嫌棄這個。」白月撓了撓腿上小白的下巴,指了指藥碗。小白配合地湊上去嗅了嗅,悽慘地「喵」了一聲,轉過身屁股對着桌子了。
白月早就在鏡子裏打量過自己現在這張臉,也難怪無妄會忍受不住無白月的眼神攻擊。無白月的這雙眼睛長得太勾人了,看着別人時宛若萬千星辰都映在她的眼底,一顰一笑都美的動人心魄。
此時被白月一雙水潤的眸子這麼故意盯着看,崔嬸顯然也有點兒受不住她這樣可憐巴巴的眼神,她伸手將湯蠱拿了起來,看了眼剩餘的湯藥:「崔嬸用的都是常用藥材,還放了去藥味的星兒草,難道小姐不喜歡這個味道?」
崔嬸說着邊將湯倒在一旁的碗裏,自己拿起來喝了一口:「味道應該還……咳咳!」她話還未說完,就睜大了眼睛瞪着湯碗,復又看了眼白月:「這湯味兒怎麼變得這樣苦?」
白月無辜地搖了搖頭,想着無妄之前的舉動,心下卻有些瞭然。想來崔嬸雖然知道無妄不靠譜,但是也沒想到她剛來沒多久,無妄就開始坑自己的徒弟了吧。
…………
經過小半年的調養,白月也慢慢長了個子,雖然看起來還是五短身材,但是臉頰有了些肉,白白淨淨的比以前那副瘦骨嶙峋的模樣討喜多了。
當無妄有閒情逸緻來搭理自己的小徒弟時,發現自己的小徒弟已經開始翻閱自己架子上的藏書了。無妄萬分驚訝地問道:「能看懂?」
白月搖搖頭,誠實道:「不懂。」
小徒弟正襟危坐,認真翻着書,一本正經的模樣。無妄還真以為她能看得懂。
無妄笑:「想學嗎?」
「想,」白月看着無妄道:「師傅,我想學習。」
要不是近來無妄經常不見蹤跡,她早就纏着無妄教她醫術毒術甚至武功了,哪至於守株待兔,待在書房裏等着無妄。
她在等待的閒暇里翻了翻無妄的藏書,發現他的藏書涉及範圍很廣,詩書禮儀、兵法佈陣以至民俗山川都有,白月找了本這個世界的地圖細細看了幾眼,上面的字形有些晦澀,乍一看上去既陌生又熟悉。和她以前識的字有相同也有不同的地方,不過通篇看下來連蒙帶猜也能猜出意思。
「你想學什麼?」無妄隨意問了一句,他伸手翻了翻白月手裏的冊子,發現這是一本圖冊,不識字也能看。
「師傅你會什麼?」白月歪頭看他。
這麼一問倒是讓無妄看了白月好幾眼,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眯着眼笑道:「小娃娃口氣倒是不小。」
「師傅會的東西太多了,只要你想學,師傅就能教你。」
感慨了一句,無妄又看向白月,再次問了一遍:「你想學什麼?」
無妄的神色看起來很平靜,沒有平日裏不正經的模樣。白月也不再扮嫩,看着無妄道:「師傅,我想學天下最厲害的武功,最頂尖的醫術。」
她說的認真,面色滿是鄭重,奈何不過一個六七歲的小娃娃,鼓着臉做出這樣嚴肅的表情只讓人覺得可愛得很。無妄伸手捏了捏白月的臉龐,在她蹙眉之際趕緊縮回了手:「先從識字開始吧。」
白月到底不是真正的小孩子,且有了基本的底子在。所以她識字速度很快,但是她估量着,在兩個月以後才表現出基本將所有的字都識得了的跡象。
哪怕是這樣,也足夠無妄驚訝的了。驚訝過後,無妄倒是在教導白月的這件事上更上心了。
無妄考量了白月良久,最後還是將一本名為《歸一訣》的冊子給了白月。神色是少有的鄭重,但是最後卻是什麼也沒說,拍了拍白月的肩膀就出去了。
《歸一訣》是本武功秘籍,但是上輩子無白月對這方面並不在意,所以無妄也沒教給她此種武功。
這是白月初次接觸武功,難免有些步履維艱。她倒是識了字,但是一整句話連在一起她就有些看不懂了,開始學習的時候十分困難,後來乾脆花了大半年時間專門記住經脈、穴道,將拗口的秘籍倒背如流。才根據無白月的模糊記憶,開始練起武來,小半年後終于丹田中終於感受到了一絲絲氣感,足夠讓她欣喜。
練武本就是一件十分辛苦的事情,何況白月還要跟着無妄學習醫術,自古醫毒不分家,在學習醫術的同時難免會涉及到毒術,白月也不嫌辛苦,乾脆一併都學了。
她整日裏學的認真,連空閒時間都少有,倒是讓無妄十分不解,勸了她好幾次還是依舊如故。後來乾脆也不再勸,只是儘量幫她解惑。
白月其實十分感激無妄,她這具身體的根骨並不好,哪怕無妄並沒有告訴過她,但是她自己慢慢也能察覺得出來,世上天才畢竟少有,她來替無白月完成任務,若是自身沒有實力,還是怕是還會任人拿捏。
因此對於白月來說,她的時間其實非常緊迫,她想抓緊時間,多學一些東西。
雖然每次進入星空,屬於前一個世界的記憶都會模糊,似乎讓她永遠保持着二十歲的心境。但是白月尚還記得,自己在第一個世界學了醫,之後到了其他世界,握着手術刀時仍然感到十分嫻熟。也就是說,她的技能是可以保留下來的。她心底存有一絲慶幸,若是在這個世界學的武功醫術也能帶到其他世界,起碼她以後都不會處於被動的局面了。
正是這份耐心,讓白月將枯燥的學習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堅持了下來。
轉眼間,就快到了她的十三歲生辰。
——無白月記憶中遇到了皇甫玦的日子也快到了。
白月邊翻着醫書,腦中突然就想到了這個問題,以至於這幾天都有些焦躁了起來。她自認為這些年並未虛度,每日裏都在認真學習。《歸一訣》共八層,她也修煉到了第六層。但是因為無白月從未出去過外面,白月也無法根據她的記憶來斷定自己到底功夫如何。
她曾和無妄過招,但是無妄這個人總是過了幾招就跑,從未和白月認真打過,以至於白月根本摸不清他的深淺。
「喵~喵~」
白月正在思量間,就被突然響起的貓叫聲打斷了思緒,她低頭看去,就看到一團白色蹲在樹根,似乎正在摩拳擦掌,想往樹上爬。
「小白。」白月無奈地喚了一聲,整個人往前邁了一步,長發被風吹得止不住地飄了起來,十來米的高度,她輕飄飄就落了地。落了地之後,白月袖子一揮,懸在兩棵樹之間的細絲便收了回來,這是無妄給她的竺蛛絲,堅韌無比,立在上面,在熟讀醫書的同時又能不自覺運轉內功心法。
「你怎麼又過來了?」白月上前抱起了純白的貓咪,它此時體型也比以前大了些,但是比其他貓來說,它的體型算是小的了。它的眸子依舊是赤紅色的,開始白月還以為這就是它的眸色,後來才知道這貓是被師傅用藥材餵養大的,渾身全是毒素,軟綿的一團卻危險得緊。
「喵~」小白又沖她叫了一聲。
「好,我們回去吧。」白月撓了撓貓咪的下巴。
她此時所在的就是神魔之地,這裏毒物甚多。自從十歲徵得無妄同意以後,她每天都會往這邊跑,同無白月單純玩耍不同的是,白月過來一方面是為了認識草藥,毒.藥,另一方面則是為了練手,這裏毒物多,猛獸也不少,白月只在它們身上試試自己的醫術毒術。
到了今日,神魔之地的花花草草基本都被白月熟知,連一些毒蟲猛獸見了白月也作視而不見。
白月抱着貓回去之時,無妄正坐在廳內等她,崔嬸也在這裏。
多年來,無妄還是一身白衣,年齡似乎沒怎麼變化的模樣,不靠譜的性格也是一如既往。
白月倒是變化比較大,除了那雙不變的漂亮眸子外,她臉部的嬰兒肥也已褪去,身材也變得高挑了起來,整個人含苞待放,散發着少女獨有的氣息。
「師傅,崔嬸。」白月率先朝他們問好道。
「小姐回來了。」崔嬸笑道:「谷主一直在等着小姐呢。」
白月遂看向沉默不言的無妄:「師傅?」
「唉。」無妄看了白月好久,深沉地嘆了口氣,搖了搖扇子抵住了胸口:「師傅很是心痛。」
「徒兒替師傅扎幾針就好。」白月眼皮都沒抬,伸手逗弄着小白。
無妄看着自家徒兒,覺得心更痛了。他怎麼也想不通,當初那麼一個嬌嬌小小的,脆生生喊他師傅的小女娃長成了如今這麼一副冷淡的性子。
當初那個因他配的湯藥,而皺巴巴着一張臉的可愛女娃娃,如今只會面無表情地給他酒里下毒,真是一點兒也不可愛。
白月可不管無妄的長吁短嘆,在她看來,無妄簡直是越活越回去,整天以逗弄她為樂趣。她剛開始還不知道他的套路,學着無白月那樣眼紅着撒嬌,無妄就會手足無措地道歉哄她。
不過雖然當時管用,但是過不了多久,無妄又會捲土重來。
讓崔嬸給她做的飯菜里加料還是小事兒,有一次給她了一隻盒子,盒子裏是一隻長相異常醜陋的毒蟲。無妄給了盒子之後就沒有離開,而是有意無意地躲在一旁看戲。
當時白月也是心知肚明,打開盒子看到了裏面的毒蟲後,面無表情地將毒蟲扔到了地上,一腳碾死了。
路過無妄時,就看到他目瞪口呆的表情。
這種事情數不勝數,後來白月乾脆以眼還眼以牙還牙,無妄自己中了幾次陷阱,臉色蒼白地在床上躺了好幾天之後,這種事情就再也沒有發生過了。
換成了每日裏傷春悲秋,用無妄的話來說,就是一個傻爹爹眼睜睜地看着自己乖巧羞怯的小女兒長成了動不動就拿刀動槍的女將軍,真是讓人憂傷。
無妄顧自哀嘆了一會兒,見白月和崔嬸都各忙各的,根本就不理會他。
才握拳抵唇咳了咳,坐直了身體,道:「白月,你十三歲生辰快到了吧?」
白月點了點頭:「是的,師傅,就在近幾日。」
往常她的生日都是和崔嬸一起過的,無妄偶爾不在谷內,回來時會給她補上生辰賀禮。白月並不是真正的小孩子,並不在意自己的生辰,往日裏也都是崔嬸替她記得生辰的日子。這次她記得這麼清楚,主要也是因為十三歲生辰比較特殊。
無妄摸了摸下巴,思慮片刻道:「近幾日我會出谷,你隨我一起出谷吧。」
白月微微怔住,無白月那一世並未發生過隨着師傅出谷的事情,無妄未帶上無白月,以至於無妄回來時,無白月已經將皇甫玦救了回來。
倘若當初……
心底微微嘆息了一聲,白月淡淡道:「我知道了,師傅。」
白月一直在煩惱皇甫玦的問題,此時十四五歲的皇甫玦擱在白月的眼裏,還只是個半大的孩子。無白月的心愿是想要害了她和無妄的人付出代價,但是白月知道自己恐怕對這個「無辜」的皇甫玦下不了手。
但是有了無妄的話,這個問題似乎輕易就得到了解決,只要她在那一日沒有回來,不去神魔之地,恐怕皇甫玦不用她動手,就會自然地喪命於神魔之地。
掩去心底微妙的不適,白月和無妄一起出了谷。
無妄果真是個不靠譜的,說是去拜訪舊友,半途就將白月扔在了荒郊野外。白月在原地等了許久,眼見着風雨欲來,還不見無妄的身影,心裏明白對方怕是將她忘在了這裏。
趁着大雨未來,白月找了間破廟躲了進去,剛進了破廟沒多久,外面閃電劃破天際,雷聲雨聲驟降。
白月生了火,坐在火堆前看着躍動的火苗,心底卻有些不踏實起來,說不清楚為什麼,但是總有些慌亂,似乎有什麼出乎意料的事情發生了一般。
恰在此時,破廟的門突然被人推了開來。
火光以及外面閃電的光線下,映出來人濕噠噠的頭髮,髒兮兮的臉蛋。
來人似乎也沒有料到破廟裏還有人,被嚇了一跳,退了幾步後又咬了咬牙,快速闔上門鑽了進來,看了白月一眼,聲音陰冷道:「別說話。」
而後迅速躲進了殘破的佛像後面。
依他的身形來看,看起來比白月大不了多少,然而他的眼神卻飽含戾氣,如同像一頭殘暴的猛獸,聲音陰冷如蛇。
白月挑了挑眉,雖然並不想多管閒事,但是也不想惹禍上身。拿着柴禾的手輕輕一動,稻草便將門口處顯眼的濕印蓋住了。
幾乎是稻草剛落地的當口,「哐當」一聲,門被大力推了開來,撞在兩邊牆壁上發出破碎的吱呀聲。
伴隨着閃電與風雨,幾個手拿長刀的男人依次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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