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頭突然偏着頭對着鍾葵的身後笑道,「范老師,你出來了?正好介紹一下,這是你的新室友鍾小姐。」
冥冥之中,鍾葵覺得自己背後有些發涼。她轉身看着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的「餓死鬼」,實在是不知道他要幹什麼。
誰知餓死鬼先生靜靜的說了一句話,「地府大學預科班昨日已經開學了。」
「什麼?!」牛頭馬面震驚的望着范老師,又馬上看向鍾葵,「小葵啊,你現在去,還來得及的!」
鍾葵一臉黑線,強行被牛頭馬面扔進了電梯,「你們到底靠不靠譜啊!」
馬面揮揮手,一臉的傷感,甚至還佯裝落淚,「好好學習啊,不要辜負我們的期望!」
「神經病啊。」鍾葵背着一大摞資料和各式各樣的表,循着地圖來到了預科班的報名點。
報名時間早就過了,好在報名點還有幾名工作人員,她們狐疑的看着鍾葵,鍾葵嘆了一口氣,誠懇的說了句,「你們好,我是鍾葵,我來報名預科班。」
「不好意思,現在已經不接受報名了。」
鍾葵尷尬的笑笑,「這個,我是今天才死的,所以來遲了,能不能通融一二?」
「是新生鬼?你有帶介紹信嗎?」
介紹信?
哦,牛頭馬面有給介紹信!鍾葵扒拉着一堆資料,終於從裏面找出皺皺巴巴的介紹信,她用手努力的壓平,恭敬的遞了過去。
工作人員看了信,又審視了一眼鍾葵,抽出了一張表格,「好,你坐在那裏填一下表吧。」
「嗯。」鍾葵欣喜的拿過表格,像個小學生一樣坐在一邊填表格,表格里的各種信息只要遇到不會寫的,鍾葵一律都填小牛和小馬的名字,一旁的工作人員滿臉黑線的望着鍾葵,心想,這人什麼來頭?居然能有牛大人和馬大人的推薦。
鍾葵填的正開心,突然感覺一道灼人的視線向自己望來,鍾葵抬頭,差點嚇出心臟病,面前站着一個人,穿着休閒衣和牛仔褲,準確的說,可能引起鍾葵注意的並不是真的視線,而是那詭異的抽象的注視,因為那人沒有臉。
「你也是來報名的嗎?」鍾葵看四處無人,只好硬着頭皮問道。
這傢伙的臉上突然出現了嘴,然後嘴巴一張一合,「是啊,我是吳斂,你是最後一個來報名的,我是倒數第二個,好巧哦。」
大概是鍾葵驚恐的神色被吳斂察覺到了,他彆扭的背過臉去,「你害怕嗎?」
比起害怕,鍾葵更好奇另一個問題,「你的臉呢?」
「呃,我沒有臉。」吳斂真的捂着臉羞澀的說道。
鍾葵表情悲傷的看着吳斂。
吳斂咧開嘴笑笑,「我上輩子很沒有存在感,所以死了才沒有臉的,不過沒關係,就算有臉也沒有人在意我的臉長什麼樣子。嘻嘻。」
多麼可憐的孩子啊!鍾葵隔着桌子都能感受到吳斂的悲傷,鍾葵心一軟,「不要這麼說,你沒有臉也很好看的。」
「真的嗎?」鍾葵清楚的看見吳斂的兩邊泛紅,就像一顆打了腮紅的滷蛋。
鍾葵再也無法直視這鬼畜的畫面,拿起表格徑直交到工作人員的手上,吳斂果然毫無存在感的跟在鍾葵的後面,「你叫鍾葵?我看過了,我們是一個班,你願意和我坐一起麼?」
難道吳斂認為自己和他已經熟到可以做同桌的關係了?
這可是天大的誤會啊。
鍾葵剛想拒絕,吳斂就垂下了腦袋,一顆滷蛋頭熠熠生輝,「就讓我永遠孤單一個人,孤單一輩子。」
這時候別拽歌詞啊,鍾葵天人交戰,最終低下了頭顱,「可以,那你要聽我的。」
「嗯嗯!」滷蛋更加熠熠生輝了。
「你真的沒有臉?」
「我只留了一張嘴,方便講話,我可以用心眼看人的,你不用擔心。」吳斂笑嘻嘻的樣子,鍾葵又是一臉懵逼,那個,你好像又誤會了啊。
「我可以叫你滷蛋麼?」
「你開心就好。」聽見這個愛稱,吳斂捂臉羞澀中。
鍾葵咽了咽口水繼續問道,「你可以沒有臉,但是為什麼你連頭髮都沒有?」
「……」吳斂靜默了,良久才臉紅說道,「那你覺得我應該留什麼髮型呢?」
「哦,沒有頭髮挺好的。」鍾葵望了望天。
鍾葵的鬼生就此升華,從拯救一顆滷蛋開始。
因為今天的課程已經快要結束了,工作人員只好讓鍾葵和滷蛋先回家準備上課的教材。
吳斂默默的跟着鍾葵,從預科班報名處一直到陰間公寓門口,被這麼一顆滷蛋跟蹤,鍾葵覺得很詭異,很沒有面子。
鍾葵猛的回頭,「我到家了。」
吳斂羞澀的低下頭,兩頰飛起了紅雲,「嗯,那我走了,明天上課見!」
「拜拜~」鍾葵揮揮手,嗶的一聲進了公寓門,把害羞的滷蛋丟在了外面。
電梯「叮」的一聲到了十八層,沒想到牛頭馬面還待在這裏。
鍾葵疑惑的問道,「你們怎麼還沒走啊,我已經報名上了。」
牛頭不予理會鍾葵,還是馬面不好意思的笑笑,「怕你報不上名,我們等你回來再走。」
沒想到牛頭馬面竟然如此有情有義,鍾葵撲在了他們的身上,來了一個大熊抱。
「你們太好了,我可以和你們住麼!!!」
誰知范老師又突然出現在他們的面前,揪着鍾葵的衣領捂住她的嘴巴,把她拖了進去,考慮到鍾葵不可能再死一次,牛頭馬面放心的看着這一對新室友,「有什麼事知會一聲啊,電梯門口有可視電話!」
不知怎的,范老師一觸碰她的肌膚,她就有種寒氣從腳底往上冒的感覺,像是被塞進了冷藏櫃。
鍾葵緊張的閉上眼睛躺在地上,身體不自覺的蜷縮起來,餓死鬼就從她身上跨過,直接坐在對面的沙發上。
「餓死鬼先生,你什麼意思。」鍾葵振作起來,竟然想要和范老師談判。
范老師倒是不吃驚,淡然的很,似笑非笑道,「你叫什麼?」
鍾葵怎麼可能就這樣告訴他自己的名字,起身盤腿坐在地上,不說話。
見她不配合,「鍾葵?」范老師拿起鍾葵的門禁卡,笑的寒噤噤的。
「是。」
「事不過三,我姓范,你要是再餓死鬼、餓死鬼的叫,我就讓你再也說不出話來。」范老師冷笑出聲,鍾葵卻沒有當真。
「你說什麼我都要聽麼,你誰啊。」鍾葵剛說完這句話,便覺得周身溫度下降了十度,對面的那位范老師的臉突然前移,居然近的距離鍾葵只有十厘米。
「我的媽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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