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點橘色的燭火忽高忽低地躍動,仿佛要竭力跟隨男人呼吸的節奏。
黑暗包裹着這方寸之地,男人鐵鑄一般的身軀紋絲不動。
黝黑的手臂上,華麗精緻的紋身在黃金戰甲的熠熠映襯下,更為奪人心魄。
男人睜開雙眼,銀藍色的眸子讓人無法對視,肅殺之氣瀰漫開來。
狼頭人身的怪物?
殷黎呼吸一滯,想喊卻喉頭髮緊,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男人凝視着面前的一座黃金天枰。
天枰左側的托盤上是一片白羽,右側托盤上則是一顆血紅的心臟,而天枰居然沒有偏向任何一邊。
「普拉美斯,你有着高貴的靈魂,你通過了審判。」胡狼頭男人不容置疑地說道。
這聲音仿佛來自遙不可見的極地,威嚴而冷峻。
「可我辜負了一個人。」心臟突然快速跳動,一個蒼老而沙啞的聲音傳來。
「你還需要救贖?」
「是的,阿努比斯神。」心臟搏動地更快,紅綠交纏的血管似要迸裂,「請給我一個機會。」
男人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他握緊手中的權杖,「你確定能戰勝你的宿命嗎?」
「以對拉神的忠誠起誓,我會全力以赴。」
「你可能會付出更大的代價。」說完這句,鐵塔一般的男人靜默了。
他閉上眼睛,微微頷首,口中輕念咒語。
片刻,他猛然抬頭長喝一聲,露出白色獠牙。
銀藍雙瞳逐漸變成與燭火一樣的金色,雙目射出一道道金光,交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
天枰漸漸消失不見,男人雙手合十,闔上雙眼,竟然瞬間凝成一尊黑曜石石像。
白羽緩緩向上飄去,托住心臟的托盤向下一沉,發出一聲巨響……
殷黎微微抽動了一下身體,隨後就從夢中抽離出來。
「什麼亂七八糟的,難道是最近材料看多了腦細胞過於活躍?」
腦袋發沉太陽穴發緊,還想繼續睡卻渾渾噩噩始終睡不着。
「算了,不如起來繼續寫論文好了,誰讓自己挖了那麼大一個坑呢?」
在心裏嘆了一口氣,殷黎揉着眼睛準備起身開燈。
可剛睜了一隻眼,就隱隱約約看見房間裏有兩個黑影。
殷黎嚇得清醒了大半,頓時屏住呼吸,睜大眼睛使勁看。
月光透過牆壁上方的小窗射進屋內,兩個黑影都弓着腰,似乎在快速翻找着什麼。
「有賊!」殷黎冒出第一個念頭。
「繼續裝睡!」殷黎冒出第二個念頭。
早在出國之前,父母就千叮萬囑,女孩子出門,一定要注意人身安全。
萬一遇到小偷或是劫匪,趕緊乖乖交出現金銀行卡,千萬別做無謂抵抗,保命要緊!
可頭一次遇到入室行竊,殷黎慌了,手心後背冷汗直冒,咬着嘴唇壓抑着哭喊的衝動。
珍妮呢,她那邊怎麼樣?
希望他只劫財……要是他動我,我就拼命喊。
我把電擊器放哪兒了?嗚嗚,怎麼不把辣椒水放床頭呢?
……
一瞬間,殷黎腦子中閃過無數念頭,最終卻只能屏息凝神,半閉着眼睛觀察。
其中一人似乎對房間內部很熟悉,借着月光也能及時避開家具。
翻找東西時也只是發出細微聲響,如果房間裏的人在熟睡的話,是絕對不會被吵醒的。
知道旅客隨身現金少還要來偷,也許只是貪圖小便宜的慣偷。偷點錢包、相機什麼的之後就該走了吧。
繼續保持,千萬別被他發現>.<
殷黎在心中暗暗給自己鼓勁,兩手緊緊抓住床單,大氣也不敢出。
高一些的黑影翻找了一會兒以後似乎發現了什麼。
他停下來,走到同夥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把手裏的物件遞到他眼前。
矮子趕緊拿過物件,盯着看了一會兒後突然轉頭看向單人床。
瞬間,殷黎嚇得趕緊閉上眼,儘量把呼吸調地均勻一點,生怕竊賊看出什麼破綻。
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聽不見任何細微的聲響。
殷黎感到背上全濕透了,呼吸也開始滯重起來。
正在糾結要不要眯着眼再看一下竊賊是否還在的時候,殷黎突然感到腿上傳來一陣溫熱。
頓時,殷黎腦子轟地一下就炸了,「天!這千刀殺的死流氓……」
那隻手不輕不重,不緩不急地摩挲着殷黎的腿。
雖然隔着薄被和睡衣,但殷黎還是覺得噁心一陣陣襲來。
就這樣躺着讓他佔便宜?萬一他得寸進尺怎麼辦?
他會不會有刀?我要是反抗會不會馬上就被他殺了?
一念至此,殷黎有點萬念俱灰的感覺,後悔當初沒跟珍妮要個標準間。
這以安保著稱的酒店這麼輕易就讓竊賊混了進來?……
要不,跟竊賊談判?
天,誰知道他懂不懂英語,萬一只會阿拉伯語該怎麼辦?
心中無數草泥馬呼嘯而過,而那隻手卻突然停了下來。
正當殷黎準備趁人不備猛力一推的時候,那隻手又開始了動作,力道逐漸加大。
耳邊甚至傳來略微沉重的呼吸。
髮絲隨着那人噴出的氣息在臉上來回輕掃,一時間奇癢無比。
他們都沒有蒙面?難道不怕被看到?
此時,殷黎心中的害怕已被噁心和憤怒取代。
她握緊雙拳,暗暗匯聚全身的氣力,準備大喝一聲推開這無恥之徒。
只要能跑進洗手間反鎖門,再大聲呼叫,應該就能脫離險境了吧。
「我知道你在裝睡。」
男人的聲音突兀地響起,一切又變得極為安靜,連呼吸聲都聽不到了。
殷黎條件反射般猛地睜開雙眼,一張陌生的大圓臉近在咫尺。
半明半暗的陰陽臉看不清五官,只能感覺到那雙三角眼中狡黠的笑意。
讓我看見他的臉?!
難道,難道他想謀財又害命,殺人滅口嗎?
事已至此,殷黎反而冷靜下來,談判才是最後一線希望。
然而,正當她準備開口說話,那人卻迅速地用手捏住她的下巴。
殷黎吃痛,忍不住張口「啊」了一聲。
幾乎同時,一大團布就被野蠻而快速地塞了進來,一下就堵到嗓子眼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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