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上,李嫣然對夜輕歌的敵意,太明顯了。一窩蟻 m.yiwoyi.com
曾經,李嫣然的一切示好,墨邪全部忽視,卻也沒做出讓李嫣然下不來台的事。
可今日……
墨邪雙腳停下,雙眼深寒的望着李嫣然。
那一刻李嫣然的心在顫抖,她一直相信功夫不負有心人這句話。
她始終認為,終有一日,墨邪會成為她的裙下臣。
她陷在交織的美夢裏不可自拔,期待成真的那一天。
然而,夜輕歌的到來,像是一盆冷水,徹底澆在她身上,讓她瞬間清醒過來。
這幾日,她惶恐不安。
她絕不能失去墨邪。
不僅僅是這個人,還有未來城主這個身份,她全都渴望,卻不可及。
尤其是今日,她那麼狼狽,身為女子,一個書香氣質的人,她竟敢當眾脫衣。
她那麼狼狽,夜輕歌憑什麼可以耀眼?可以風光萬丈?
看着夜輕歌拔出長虹劍的瞬間,看着夜輕歌跟風青陽談笑風生,看着燕復平對夜輕歌讚賞有加,李嫣然嫉妒的狂。
李嫣然紅唇微動,卻是說不出話來。
她是個聰明的人,她知道,這些日子她對夜輕歌的排斥,已經引起墨邪不滿,再這樣下去,她最後一絲渺茫的機會,也都煙消雲散。
噗通——
李嫣然彎下雙膝跪在地上,雙手抓着墨邪衣裳,抬起頭來,滿面淚水,哭的梨花帶雨,我見猶憐,是個男人都會心動。
墨邪卻是面無表情,冷漠疏離的眼神像是兩根針,狠狠扎進李嫣然的眼球里。
李嫣然將尊嚴踩碎,卑微如塵埃。
她哭泣着,張開嘴,只有嗚咽的哭聲,她滿臉內疚,哭的眼睛都腫了,卻別有一番韻味。
那一顆巨大的樹後,走出一人,是張家公子。
張公子躲在暗處,望着李嫣然低聲下氣的樣子,不由攥緊了雙手。
他身為世家公子的高傲,在李嫣然這裏,全都粉碎,毫無尊嚴可言。
他付出所有的好,李嫣然視若無睹。
那墨邪不肯看她一眼,她卻追着不放。
張公子低頭,他的手斷了一指,醫師用乾淨的雪色軟布包紮着。
雖然服食了止血止痛的丹藥,軟布依舊溢出了血跡,傷口處隱隱作痛。
張公子抿唇垂眸,樹葉垂下的陰影覆蓋了他臉,沒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麼。
「公子,我錯了,一切都是我的錯,因為太愛慕公子,才會擠兌夜姑娘,可我沒有壞心……」李嫣然緊攥着墨邪的袍擺。
墨邪額上溢出冷汗,身體微顫,他在忍耐着某種極致的痛苦。
墨邪垂眸看着李嫣然攥着他袍擺的手,皺了皺眉頭,衍生出一抹殺氣。
他自小不喜歡與女人接觸,正因為如此,家中兩老和北月帝都的人們,還以為他是斷袖之癖。
墨邪緊抿着唇,妖孽的臉上泛現一絲絲戾氣。
體內的落花毒和疼痛感,墨邪已經無法忍住,李嫣然卻還在哭哭啼啼,不讓墨邪回到院子。
墨邪咬着牙。
頭一次心煩。
李嫣然說個不停,滿腹委屈要傾訴,「公子,請原諒我,我以後不會再做這種出格的事了。」
李嫣然心裏清楚,她最好的武器是軟弱,她已經如此落魄狼狽,唯有藉此博得憐憫,她才能重新振作起來。
李嫣然想的很好,然而墨邪軟硬不吃,也不領情。
墨邪不予理會,往前走了幾步。
落花毒作,他很痛苦,靈魂身體臟腑心臟備受煎熬。
「公子,你還在怪我嗎?」李嫣然睜着一雙深紅的眼睛。
墨邪眼前景象已經開始模糊,聽着李嫣然柔軟之聲,墨邪只覺得異常聒噪,像是有無數隻烏鴉在耳邊不停的叫,煩得很。
李嫣然抬起手,自以為柔弱可憐的擦拭掉眼角的淚痕。
墨邪眉頭宛如打了死結般狠狠皺着,氤氳着可怕的戾氣。
他的血液逆流,好似魔鬼,喪失了理智。
李嫣然突地抱住墨邪雙腿,「公子,從你來到落花城的那一天,我就愛慕着你,只要能嫁給你,哪怕做妾,我也願意。」
「做妾,你也配?」墨邪雙眸血光閃耀。
他抬起腿,一腳踹在李嫣然身上,頓時,李嫣然滾了出去。
李嫣然擦傷多處,頭上的珠釵全都亂了,落了一根金簪在地上。
李嫣然回頭,不可置信。
墨邪竟然這般粗暴的對待她。
墨邪走起路來,搖搖晃晃,他看不清,隱約能夠找到李嫣然的位置,攥着李嫣然脖頸,五指收攏。
「給我滾。」墨邪一字一頓,聲聲如寒冰淬骨。
躲在暗處的張公子見此,連忙跑了出來,「墨邪,放開她。」
李嫣然感到窒息,張開嘴,說不出話,雙手握着墨邪的手腕。
墨邪體內的疼痛感不斷加深,他把李嫣然甩出去,李嫣然砸在那顆巨大的樹幹上,而後身體往下滑落。
墨邪回頭朝院子裏走去,跌跌撞撞。
有侍衛看到,連忙過來扶着墨邪。
張公子走到李嫣然面前。
李嫣然額頭撞到樹身,好大一塊猙獰傷口,不止青腫,還滲出了血跡。
張公子滿眼心疼,擦去李嫣然額上的血。
李嫣然皺着眉頭,腦子裏嗡嗡嗡,片刻過去才回過神,她回頭看,墨邪已不見蹤影,眼前只有張公子。
李嫣然不耐煩,一把甩開張公子,朝外走去。
張公子連忙跟上。
「嫣然,他不要你,我要你。」張公子急忙說。
李嫣然停下腳步,回頭,怒不可遏「誰說公子不要我了?你能不能不要出現在我面前,收起你那套假惺惺。」
今日生的事,李嫣然還沒來得及消化。
張公子站着不動,神情呆滯。
他所做的一切,在她眼中,全是假惺惺?
張公子癱倒在地。
而後,他起身跟在李嫣然後邊。
他沒了家,只有李嫣然。
李嫣然滿肚怒氣,見張公子窮追不捨,便尋到了泄口。
她撿起地上的柴木棍,朝張公子頭上砸去,宛若瘋狗。
城主府偏僻的一角,平日文靜的姑娘,此刻癲狂,將十幾年的卑微,轉換成怒氣泄出來。
李嫣然釋放了所有,忽然覺得很輕鬆,背上的那座山,沒了,常年戴在臉上鑲嵌肉里的面具,也破碎了。
李嫣然哈哈大笑。
這才是她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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