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獄神情恍惚,才鎮定下來的情緒,似乎即將失控,怒意一點就燃。隨夢小說網 m.suimeng.co
他雙眼陰暗如蛇,瞪視着楚長歌一張一合喋喋不休的嘴。
段芸笑看了眼楚長歌,眉目漸漸溫和「你倒是個好孩子,何苦委身方獄?」
「段師,這你就有所不知了,七情六慾,英雄難過情關。」楚長歌望着遠方,露出了悲哀之色,似在吟詩,微擺右手「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當我第一次觸摸到了大人的美臀,我便知,我這一生,就已淪陷了。」
一臉無語的段芸「……」
哭笑不得的眾人「……」
段芸乾咳了一聲,看向了別處,不願與楚長歌再說下去。
若非存心想着膈應方獄,她實在跟楚長歌聊不到一起去。
這一回,方獄真的是學乖了,保持着沉默,一言不,打算最後來個一鳴驚人。
三日!只要忍過三日,莫說東洲,他還要三宗改天換日。
三宗鼎府?那也不過是他的囊中之物罷了。
「他在拖延時間!」輕歌敏銳的察覺到了這一點,在難雪落耳邊輕聲說。
「嗯。」
南雪落輕微點頭,不着痕跡地看了眼方獄,冷聲道「這雜種怕是還有底牌,神王也沒有出現,不知在做些什麼,這倆雜種都不是什麼好人,你我還是提防着點較好。」
「萬年的蛇妖內丹。」古龍殘魂的聲音響起,輕歌目光微凝,感到了些許詫然「方獄把內丹拿出來了?」
「煉化掉內丹,神王就可以徹底恢復實力,直到鼎盛時期。」古龍殘魂說。
「你是如何得知的?」輕歌好奇這一點。
精神世界裏突然沉默,許久的過後,古龍殘魂支支吾吾地說「聽來的。」說罷,古龍殘魂似有不對勁,再次解釋「不是偷聽,是他們倆說話聲太大了,硬塞進我耳朵里。」
「鼎盛時期的神王。」輕歌開始忌憚了,低聲喃喃自語「若是有辦法讓阿落恢復鼎盛巔峰就好了。」
「我有辦法。」古龍殘魂說。
「你有什麼辦法?」輕歌雙眼一亮,微微抬眸,問。
古龍殘魂道「我的殘魂里還有周老的一縷氣息,而你心臟里的護心陣法,可以拿出這一縷氣息。只要你找到一具與她完美契合的軀體,再配上周老的一縷氣息,以魘北寒煙、血魔煞氣三者合一,激潛在靈魂深處的力量即可。」
「既是如此,你何不早說?」
「你也沒問。」
輕歌覺得,遲早有一日要被古龍殘魂氣死。
古龍一點兒都不可愛,古板無趣,也不知周老先生陪在古龍身邊,是否人生漫漫,寂寞難耐?
想至此,輕歌腦海里驟然出現楚長歌搔弄姿的樣子,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汗毛倒數而起。
古龍話中的意思輕歌明白,南雪落是陰差陽錯下佔據了王輕鴻這具軀體,當時只是為了活下去。
且不說軀體與魂靈的性別不同,從根本上來說,兩者之間毫無契合度。
簡而言之,契合度愈是接近於完美,便能將魂靈里潛在的力量徹底揮出來。
所謂的蛇信血魄和蛇妖內丹,也是為了激神王潛在的力量。神王的軀體來自於本身,魂靈的覺醒來自於祭天陣法,用了無數人的鮮血和生命。故而,一旦徹底煉化了蛇信血魄和內丹,激潛在的力量,就能回到巔峰。
如今時間緊迫,輕歌即便知道方法又如何,暫且不說覺醒力量需要時間,重新找一具與南雪落契合度接近完美的軀體,可能性等於零。
她此前為鳳棲找過肉身,知道此事的棘手,更何況,鳳棲的肉身軀體,還是萬年之前的伏筆。
南雪落曾一心想着奪走鳳棲的丹石、肉身,又怎會給自己留條後路伏筆呢?
輕歌陷入了沉默之中,狠狠皺起了眉頭。
「你身邊有一具合適的軀體。」古龍殘魂道。
「誰?」輕歌下意識脫口而出。
「有寒冰體質的那個姑娘。」
「……」
精神世界裏,一陣良久的沉默,古龍和輕歌,都不再說話。
輕歌轉頭望向了柳煙兒,一個月的疲憊之戰,讓柳煙兒遍體鱗傷。
柳煙兒的本身實力不強,因為激了寒冰體質,得到冰雪之力,才有捷徑可走,一步登天。
柳煙兒的眉尾到鎖骨處,有一道很長的血紅刀疤,疤痕看起來猙獰可怖,陪在那嬌媚的臉上,倒是顯幾分美艷。
似是察覺到輕歌的注視,柳煙兒勾起唇笑了笑,放下正在擦拭的殘月刀,走至輕歌的身旁,灑脫地拍了拍輕歌的肩膀「不要害怕,萬事都有你柳爺陪着你。」
古龍殘魂提醒「對,就是這姑娘。」
輕歌看了看被柳煙兒擦得鋥亮的明王刀。
她與柳煙兒走的都是刀客之路,深深明白,身為一個刀客,刀對於自己,有着怎樣刻骨銘心的感情。
那時闖蕩九州,面對刁難,柳煙兒陪她患難,走過了那段艱苦的日子。
因此,她膝蓋骨被人用利器貫穿,柳煙兒的手臂骨亦被扯裂。因此,柳煙兒只能放棄習慣性用刀的手,換成另一隻手。
有些東西,不是鍥而不捨就能改變的,長年累月,生來死去,多年作戰的習慣,怎能說改變就改變呢?
現在柳煙兒還能用刀,卻不如曾經那般契合熟練。
哪怕寒冰體質覺醒,柳煙兒領悟了冰雪之力,不經常使用殘月刀了,柳煙兒還是會習慣性的擦拭那把刀。
「成大事者,不可手軟。」古龍殘魂提醒「一人之命,換取南雪落的力量恢復,太值了。」
輕歌沒有回答古龍的話,只望着柳煙兒。
柳煙兒見輕歌並未回話,側過頭,聳了聳肩「怎麼了?傻了?」
「柳爺,後悔嗎?」輕歌問。
柳煙兒皺眉「後悔?後悔什麼?」
「後悔跟着我,後悔不能與刀契合。」輕歌低下了頭,掩去了眉眼間的情愫。
柳煙兒愣住了,隨即冷着臉說「胡說八道些什麼,跟着你出人頭地,光宗耀祖,殺來東洲,是柳爺的榮幸。刀什麼,註定與我無緣。再說了,若非你,我現在還在風雲鎮無病呻吟,你是我的貴人。縱然有朝一日身死戰場,我亦是帶着榮耀魂歸故里,自不會後悔。都是大人了,又不是小孩子,自己做出的決定即便衝動,亦有很多天的時間可以用來深思熟慮。輕歌,你不要有任何的負擔,不就是頭一顆,命一條,血濺五步,你柳爺不怕。」
輕歌眼眶微紅。
這麼好的柳爺。
輕歌笑了,朝柳煙兒伸出手。
柳煙兒疑惑「你這是做什麼?」
「抱我。」輕歌保持着展開手的姿勢,卻是彆扭地撇過頭,目光飄忽不定地看向別處。
柳煙兒愣了,旋即失笑,背着刀往前走了一步,雙手擁住輕歌。
「多大的人了,真的是,幼稚不幼稚,還東帝呢。」柳煙兒笑道。
不遠處,夜傾城抱着伏羲琴,輕咬着唇,複雜地看着相談甚歡的倆人。
夜傾城抿緊了唇,抱琴的力道加重了幾分,神情里透着七分倔強,三分無助。
擁抱什麼的,她才不在乎。
奈何眼角餘光,頻頻看向輕歌那裏。
都抱這麼久了,還不鬆手。
夜傾城眼眶又紅了,緊咬着下嘴唇。
嗯,不在乎。
可是,她也想要……
……
那側,柳煙兒走了,去處理夜神宮的其他事務了,並且要與蕭山燕交接一下修煉者隊伍加入東洲之事。
輕歌獨自一人站着,即便朋友圍聚,有兄弟兩肋插刀,人群中的她,身影依舊孤獨蕭瑟。
「你心軟了?」古龍問「她與南雪落的魂靈,契合度簡直完美,南雪落只要恢復鼎盛,實力必在神王之上。你是為王為帝的人,優柔寡斷,只會拖你後腿。」
「古龍前輩,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輕歌反問。
「你問。」
「你與周老先生,為天下太平,黎民百姓做出了太多的貢獻。你們都是肩負使命者,如若有朝一日,天下陷於危難,百姓足踏水火,唯有周老先生的命可救,而選擇權在你的手中,你救是不救?」輕歌笑着問,唇角勾着春風般的笑。
古龍沉默了許久。
這個問題,一針見血,古龍無法回答。
「不救。」古龍的聲音沉重。
「我亦是如此,這並非是權衡的問題,亦不是說天下人重要,還是知己朋友重要。若這江山需要朋友的血肉之軀來保,我有何資格為天下之主,受人尊敬,看人跪拜臣服?」輕歌笑到。
許久過去,古龍都沒有出聲音,許是在思考這個問題,許是在權衡兩者的重要性。
輕歌轉眸,遠遠地看向柳煙兒,恰逢柳煙兒回頭一笑,擺了擺手。
她曾帶着柳爺走出陰曹地府,怎能一轉手,又把她的柳爺推進去呢?
她做不到。
「難怪護心陣法會擇你為主,你與周老,太像了。」許久過去,古龍嘆息一聲,如是說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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