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花陰的後勁太大,便是輕歌這把酒量過人者,亦是醉了過去。文師閣 www.wenshige.com
輕歌飲酒多年,還是頭一次昏醉。
九辭步入海棠樓,將輕歌放在柔軟的床榻。
扶希拿來軟被,動作輕柔蓋在輕歌身上。
輕歌面頰微紅,意識沉沉,她低估了醉花陰的後勁。
醉花陰最為有名的,就是後勁之猛。
九姑娘端着醒酒湯帶着驅寒丹走來,九辭起身正要接過醒酒湯,輕歌下意識伸出手抓住九辭的衣袖,迷迷糊糊囈語「小月月……」
九辭脊背僵住,回頭看着輕歌,就連指尖都在涼。
「我來餵藥吧……」九姑娘坐在床沿,拿出幾枚驅寒丹。
九辭僵着一動不動,頭痛欲裂。
他現,他不敢告訴輕歌,那個讓人絕望的消息。
慢慢接近輕歌,九辭便是現,夜輕歌一旦動情,若非心如死灰,絕不會愛上其他人。
在過去的道路中,輕歌一直以來的信仰,便是姬月。
在許久以前,輕歌實力較弱時,她最大的夢想就是成為一個能夠站在姬月身旁的女人。
扶希端着一杯茶遞在九辭面前,「秋日風寒,喝一口暖暖身吧。」
九辭看了眼扶希,心裏是拒絕的,這個臭小子也不知從哪裏來的,一出現就與他搶妹妹。
九辭是個小心眼,愛較勁。
這一點,小包子倒是隨舅。
不過,九辭還是接下了這杯茶。
因為他知道,眼前的少年,妹妹是真心疼愛的。
啪……
餵藥的瓷碗,摔在了地上,九姑娘倒在床上。
扶希與九辭相視,皆在對方眼中看到了濃濃的震驚。
九辭走到九姑娘面前,掐着小姑娘的手腕感受脈搏,「還活着。」
扶希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流動的空氣似是吵雜了別的氣味。
「是流熏煙!」九辭道。
扶希睜開眼睛「流熏煙?」
九辭皺眉,「此乃青蓮一族的寶物,怎會出現在諸神天域?」
「是方獄,你快帶姐姐走!」扶希捂着胸口,煞白着臉跪在了地上。
流熏煙,青蓮一族特有的丹藥之煙,能讓修煉者筋骨酥軟,四肢無力。
若是過量汲取,更是會讓修煉者終生殘疾,失去感知。
空氣里的流熏煙並不濃郁,起到的作用便是讓藥宗內所有人酥軟,昏死過去。
九辭看着扶希猶豫片刻,而後走到床榻前掀起被子把輕歌抱起,奈何他的力量像是被抽取掉。
根本就無力抱起輕歌,更別說逃出藥宗了。
海棠樓內的流熏煙,比煉藥場的還要濃郁,可見是有備而來,特地針對九辭。
九辭乃九界人,有本源精氣護體,但到底抵不過青蓮一族的流熏煙。
又因對此毫無防備,故而所有人都中了流熏煙的計。
虛無之境,躺在九龍寶座上的鳳棲,緊閉着雙眼,睫翼微微顫動。
藥宗,海棠樓。
扶希倒在了地上,靠着可怕的意志力讓自己不至於昏死過去。
九辭全身酥軟無力,本源精氣也施展不出。
海棠樓外,夜風四起,嗚咽成聲。
九辭攥着輕歌的手,試圖用力拉起輕歌,卻是踉蹌一聲險些摔倒。
屋外的風,愈詭譎。
轟!
陣陣涼風,吹開了海棠樓的門。
九辭艱難地看去,但見兩道身影立在門外。
那倆人,九辭再熟悉不過,神王,方獄。
「比想像中的順利。」方獄說。
神王面色冷寒走向輕歌,九辭攔住神王,猩紅雙眼,用盡所有力道嘶吼「你們要幹什麼?!」
是他太大意了!
他沒有想到,方獄和神王有辦法拿到青蓮一族的流熏煙。
神王一腳踹開九辭,「方大人,你的人。」
方獄走至九辭面前,居高臨下地望着九辭「妖王的骨髓煙在映月樓,我倒是低估你了,你竟在骨髓煙上施展本源結界。」
九辭心驚,終於明白方獄要走做什麼。
方獄要動骨髓煙,擒住他,取走骨髓煙。
骨髓煙連着夜輕歌的心臟,骨髓煙一旦熄滅,夜輕歌也隨之而死。
方獄知他一身傲骨,便以此來威脅九辭。
好個完美的計謀。
九辭不知的是,除卻方獄以外,神王要藉此機會,來搶走輕歌體內的鳳棲殘魂,強行煉化丹石塑造。
扶希摔在地上,眼前的景象越來越模糊,他緊咬着下嘴唇,直到下嘴唇裂開,痛刺激着他。
扶希瞪大眼睛看着九辭,九辭看了眼扶希,不知為何,在扶希的七星眼瞳中,看到了血色霧氣。
扶希唇動無聲幫我。
幫他?
九辭不懂,扶希這是什麼意思。
下一瞬,扶希撲向了方獄,方獄正要施展氣勢阻擋扶希時,九辭突然醒悟過來,以肉身之軀擋住方獄的全部氣勢力量。
與此同時,扶希把方獄撲到了地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寬大衣袖,掏出一根細長到看不見實體似是只有寒光閃爍的銀針,扎進方獄的小腹。
只有一瞬的刺痛感,像是被螞蟻啃食了一下。
電閃雷鳴,扶希迅掏出銀針,將銀針放入空間袋裏的晶石盒中。
方獄氣勢大展,九辭與扶希全都撲飛出去,摔在地上。
九辭不解的看向扶希,扶希已昏死,嘴角卻是上揚。
九辭好奇,剛才那一瞬間,扶希究竟對方獄做了什麼?
只不過,九辭沒有時間好奇了,因為他看向神王朝輕歌伸出了手。
神王手裏的匕,要割開輕歌眉心的皮膚。
九辭雙眼充血,瞳眸瞪大。
神王這個動作,是要搶走精神世界、虛無之境內的東西,或者是體內的真元。
九辭額頭手背青筋暴起,憤怒地火焰欲將他吞噬。
方獄起身,拍拍灰塵,再度走到九辭面前,欣賞着九辭憤怒地表情。
方獄嘆道「你真是太像你娘了……跟我夢中的感覺一模一樣。」
九辭萬分噁心,想到以往娘親被這樣一個賊人惦記,怒火滔天而起。
可,海棠樓里流動着流熏煙,他根本無可奈何。
他瞪着神王,怒喊「放開她!只要放開她,我什麼都答應你們的!」「嘖,尊貴的王子,終於低下了高傲的頭顱,可惜為時已晚,現在的你,已經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格了。」方獄道「是我失策,當年把你丟到亂葬崗,你竟沒死,反而活下來
了,還這般的成就。不過,這大概是上天給我的恩賜吧,你母親跳下烈火窟,卻把她的一雙兒女留下來給我了……」
九辭雙目充血,猩紅可怕,睚眥欲裂,恨之入骨。
他從小無依無靠無父無母無家可歸,都是眼前這個男人的傑作。
這個男人,害苦了他們一家。
把他的出生抹去,囚禁母親二十年,將父親當傻子一樣耍,玩弄權術逼迫妹妹!、
九辭惡狠狠瞪視着神王,神王手中的匕鋒刃已經貼在了輕歌的眉心。
神王內心萬分激動,面上卻不起漣漪。
「小棲……」神王低聲輕喃,正欲下手的一剎那,三面窗戶全被大風大雪吹開。
冰雪湧來,寒冰凍住了神王的手,阻止了神王的舉動。
一道身影,踩着漫天的雪出現在門口。
「阿落……」神王回頭,不可置信的看着南雪落。
方獄蹙眉,眯起犀利的眼眸。
王輕鴻?九辭疑惑。
狂風呼嘯,大雪而過。
空中殘影閃爍,門楣前的南雪落赫然消失。
須臾,南雪落出現在床旁,一手冰火淬了神王手中的匕。
「南閣下,你這是?」方獄禮貌開口。
「滾出去……」南雪落冷漠地道。
「阿落,你讓開,別逼我對你動手。」神王沉聲說。「動手?來!殺我,你若能殺死我,這夜輕歌如何處置我不管,但是,只要我沒死,你休想動她,也休想讓鳳棲重塑肉身!」南雪落狀若癲狂,雙手擺動,冰霜風雪填滿了
整座海棠樓。
方獄看着滿樓的徹骨冰雪寒霜,只覺得有些不對勁,南雪落實力之強大,乎了他的想像。
雖然她與神王一樣,實力都沒覺醒,但此時此刻,她似乎比神王還要強大。
青蓮一族送來的流熏煙,似乎對她毫無用處!
「阿落,你太讓人失望了。」神王憤怒地吼道,分明差一點就可以帶走,就差一點了……
南雪落以風雪為牆,砌在床榻前護着輕歌。
南雪落回頭垂眸,「夜輕歌,記住你說的話。」
「你到底想做什麼?」神王怒喝。
「三息之內,你們若不滾出去,那我便帶着你們一起下地獄。」說至最後,南雪落出悚然的笑聲。
方獄與其對視,感受到南雪落的癲狂,方獄心內竟衍生出退意。
他與神王聯手的話絕對能擊倒南雪落,但是,南雪落如果自爆魂軀,帶着他們一起下地獄,他們還真的逃不走。
「瘋子!」方獄暗嗤。
九辭身體酥軟在地,看見南雪落,滿頭的霧水。
王輕鴻怎會幫自家妹妹?
王輕鴻也有實力與方獄、神王抗衡了?
方獄為何稱她為南閣下,神王為何喚她為阿落?
她不是王輕鴻。
她,究竟是誰?
但——
她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人,能保住輕歌。九辭終於放心。一直強撐的意識也在此刻消散開來,在流熏煙的激下,昏死倒地。
。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44s 3.9389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