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詹婕妤身體漸漸有了溫度,暖和了起來,只是一直沒醒。隨夢小說網 m.suimeng.co
藍蕪說「詹姑娘明日一早就該醒了,昏迷是正常現象,不用擔心。」
說罷,她走進小廚房動手燒菜做飯,梅卿塵順其自然的走了進去,一個燒火,一個切菜,其樂融融,厚重的帘子無意掛在牆上,小廚房裏的情景輕歌看得清清楚楚。
輕歌眨了眨乾澀的眼眸,忽然苦澀的想着,她和姬月,有朝一日,會不會也這樣你儂我儂,不問世事?
飯菜燒好後,藍蕪趁熱端上桌,可惜只有一張椅子。
「夜姑娘你坐吧。」藍蕪笑着說。
輕歌搖了搖頭。
梅卿塵把藍蕪按在了椅子上,「你身體虛,已經勞累一天了,不能再這樣下去。」
「夜姑娘是客。」藍蕪欲言又止。
「她身體強悍,吃飯不拘小節,管飽就行……」
梅卿塵的聲音戛然而止,他怔愣的看着藍蕪,藍蕪也睜着一雙秋水婉轉的黑眸與之對視。
藍蕪微微張着紅嫩的唇,她很想問一句,你怎麼知道她強悍,不拘小節,可她不敢,她怕答案讓她崩潰,她情緣這樣自欺欺人下去,畫地為牢。
梅卿塵脊背頗為僵硬。
輕歌眉目依舊,她端着盛滿飯的碗,拿着筷子,沒有胃口,一心吃着白飯。
「阿塵,你也餓了,快吃吧。」
藍蕪笑着說,自桌上夾了塊紅燒肉放在梅卿塵的碗裏,「你看,我今日做了你最喜歡的紅燒肉,肉雖然不是正宗的豬肉,不過這可是冰谷僅有的獸肉,只要作料放的好,味道也是不錯的。」
梅卿塵點頭,默默的吃着飯菜。
藍蕪又笑道「阿塵,我醒來之後,你的喜好口味都變了很多,我記得以前你最討厭吃葷了,現在竟然獨愛紅燒肉。」
「吃飯的時候不要說話。」梅卿塵臉色一沉,忽然道。
藍蕪訝然錯愕的看着梅卿塵,旋即抿唇一笑,低頭吃飯。
這一頓飯,吃的很慢,三個人都在細嚼慢咽,食不知味。
「別只吃白飯,吃點有營養的,怪不得這麼瘦了。」梅卿塵瞥了眼輕歌,蹙了蹙眉,道。
藍蕪吃飯的動作有些凝滯。
輕歌皺了皺眉,看了眼桌上的飯菜,拿起筷子就要夾起一塊紅燒肉,似是想起了什麼,猶豫了會兒,輕歌在旁邊的碗裏夾了塊豆腐來吃。
藍蕪黑色的眸子,細細的看着輕歌夾菜的動作,霎時,瞳仁里蓄滿了悲傷。
「飽了。」
碗裏的飯解決掉後,輕歌走出冰屋。
外面,水銀色的明月光灑了一整個冰谷,雪愈的大,輕歌在一棵樹下盤腿修煉。
冰谷里的靈氣比谷外的要精純充沛很多,她才突破先天十一重不久,在這裏修煉,比在外面,度要快很多,事半功倍。
誠然,在這樣的冰冷之地修煉,是異常痛苦之事,徹骨的寒氣無情的鑽入了她的毛孔之中,在身體裏的四肢百骸內流動。
輕歌閉上眼睛,垂着眸,濃黑的睫翼覆蓋在眼瞼之上,陰影暗沉,她不顧寒冷,拼命的吸收着天地間的靈氣。
變強!
她迫不及待,除此之外,心無雜念。
她的男人,未來的丈夫,在另一個弒殺之地攀爬,她自然不能懶惰,苟且。
軟靴踩着積雪走來,男人走至輕歌身邊,將厚重的狐裘蓋在輕歌身上。
輕歌身體四周呼嘯旋飛的靈氣驟然消失,她驀地睜開狹長的鳳瞳,一雙眸子,幽綠!
她仰起臉,朝梅卿塵看去。
站在輕歌面前的梅卿塵對上一雙綠眸,神魂俱顫,整個人仿佛都要被那眸里的綠意給吸納進去。
梅卿塵不自覺後退了幾步,雙目之中爬上了幾絲驚恐之意。
那樣的一雙眼睛,就像是野獸的靈魂,光是目光,就能讓人死無葬身。
梅卿塵忽然現,面前的姑娘很陌生。
輕歌視線冰冷的注視着梅卿塵,她緩慢的抬起手,墨色的衣袖往下滑,堆積在臂膀那裏,忽然,她纖細的五指握成了拳,天雷轟然,紛然的雪凝固在長空,不再有任何動靜。
輕歌在太極殿所繼承的五行水、冰封水,在冰谷里得到了鍛造。
時間仿佛靜止,大雪固然。
輕歌緩慢的站起身來,靜靜的看着梅卿塵,動作灑脫的把身上的狐裘摔下,往地上一丟,月炎火噴薄而出,席捲而過,在月炎火的燃燒下,狐裘化為灰燼,消失殆盡。
「藍姑娘會誤會的。」輕歌疏離的說。
梅卿塵有他的藍姑娘,她亦有她的姬公子,兩人各自有各自的快活,她只想詹婕妤趕快醒來,趕路,不願再和姓梅的有任何交集。
「你在生我氣嗎?」梅卿塵溫柔的問。
「梅卿塵!」
輕歌聲音加重了一些,「其實我很感謝你才對,不是你,我興許不會這麼快現自己的感情。」
梅卿塵無言以對,啞然,他的心上滿是裂痕。
「我可以抱你一下嗎?」他苦澀的問。
一抱過後,前塵往事,不予理會。
輕歌冷冷的道「我家男人會吃醋,恐怕不行。」
該斷,就得斷,絕不能拖泥帶水。
梅卿塵細細的端詳着月下女子的眉目,還是和以前一樣驚艷,美如畫。
女子的美,不是那種驚心動魄沉魚落雁的美,而是妖冶的,絕色的,寒冷的……
她張揚濃烈,千嬌百媚,卻也一眼能讓四周溫度驟然而降。
梅卿塵想,興許他錯過了一個寶。
只是,錯過的事還能縫合嗎?
答案自然是不能的,即便是破鏡重圓,還是有裂縫的存在,不可能和最初一樣。
梅卿塵落寞的轉過身,走進了冰屋裏。
屋內,燭火幽幽,藍蕪趴在桌上昏昏欲睡,手上捧着一件大氅。
聽見淺淡的腳步聲,她卻是如驚弓之鳥般醒了過來,着急的走過去,想把大氅披在梅卿塵身上,卻是一個趔趄,險些摔倒,所幸梅卿塵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梅卿塵低眸看着懷裏如水般的女子,一顆心都要化了。
「冷不冷?」藍蕪對着手掌哈了口氣。
「現在不冷了。」
適才真的很冷,不只是冰谷的冷,還有女子言語的冷。
可現在看見他的藍姑娘,似乎一下子就暖了過來。
感情之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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