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家二房,蘭亭侯是庶出,生母是老太太的陪嫁丫頭,因生下蘭亭侯就死了的緣故被老太太記做了嫡子教養長大。
老太太待二房不算差,但和親生兒子相比總是差了一層。
因此老太太想着把蘭香馥養在身邊卻沒想過養蘭清芬,但平日的照看和教養也沒少了,只是不像對待嫡親孫女那麼用心。
老太太一生坦蕩,既分出了親厚也從沒掩飾過,該給二房的從來不少,不該給的也絕不故作大方,故二房一家子也沒生出過什麼怨憤之心。
西府,蘭清芬住了挨着主院的一個跨院,因父母不在的緣故,西府的僕婢都擠在小跨院裏服侍,蘭清芬這一病都擠過來噓寒問暖。
蘭香馥過來時就見廊子下坐了不少丫頭,有的頭碰頭在翻花繩,有的則三兩個圍坐在一起繡花,還有的在餵鳥,雖在說話,卻都壓低了聲音生怕吵着了裏頭的人。
「給王妃娘娘請安。」蘭清芬的大丫頭杜鵑看到蘭香馥忙忙的放下針線笸籮迎了上來。
「我來瞧瞧二妹妹,二妹妹可好些了沒有?」
杜鵑打起帘子請蘭香馥進屋就小聲道:「剛喝了藥,奴婢覺着是心裏面的病症。」
蘭香馥心想,楚淳懿有一副俊美的皮囊,很能欺騙小姑娘,想來清芬是走了她上輩子的路了。
「王妃娘娘來看我了,恕我不能起身伺候了。」頭上綁着一根素白的綢帶,一臉憔悴的蘭清芬躺握在貴妃榻上清清冷冷的道。
說完竟拿帕子捂着嘴劇烈的咳嗽了幾聲。
蘭香馥輕步走向蘭清芬,這時候大丫頭迎春在貴妃榻邊上安放了一個繡墩,歉然道:「您請坐,我們姑娘病糊塗了,您別在意。」
蘭香馥細細看着蘭清芬,見她頭也不梳,臉也不洗,兩眼無神的樣子哪裏還在乎她說話的語氣,就軟着聲音道:「你聽我說,楚淳懿不是什麼好人,更不是良配……」
「你順心如意嫁給了自己想嫁的人,日日過的快活,就看不得我好嗎?」蘭清芬冷冷說完,驀地翻身背對蘭香馥。
蘭香馥沉默了一會兒,「等將來你就明白了,我現在不與你爭辯。我來是問你,你想不想回山東看望二叔二嬸,祖父希望你回去,祖母也說,你見了父母就好了。」
背對着蘭香馥的蘭清芬啜泣起來,「既成不了,當初何苦讓我見了他。。」
蘭香馥原本就不是個嘴巧的,這會兒聽到蘭清芬哭了就着急起來,撫着蘭清芬的肩膀哄道:「之前祖父也沒看透他包藏禍心不是,現在既知道他不好了,自然不會把自家女孩往火坑裏推。二妹妹,你就別傷心了吧。」
蘭清芬依舊哭,「我就哭,我哭也不行了嗎,你別管我。」
杜鵑迎春兩個大丫頭都急起來,卻又不敢隨便開口。
蘭香馥也沒生氣,就道:「楚淳懿要娶舒菀菀了,這已是事實,你想哭就哭吧,反正你哭死了也改變不了什麼。」
「你,你專門是來氣我的嗎,你不是來哄我的?」蘭清芬氣的一下坐起來瞪蘭香馥。
蘭香馥卻笑道:「我軟聲細語的和你說話,你又不領情,還嗆我,我是何苦呢。」
蘭清芬一邊抹淚一邊控訴,「你做了王妃娘娘就了不起了啊,哄哄我,讓我嗆幾句都不行了嗎。」
「又不是我的錯,我做什麼給你當出氣筒。」
「你,哼!」蘭清芬氣沒了眼淚,就兇巴巴的道:「我現在真恨死舒菀菀了,虧得我之前和她那樣好。」
蘭清芬不知道舒菀菀的身世,蘭香馥也閉口不言那些,就轉移話題道:「你去不去山東散心?」
蘭清芬又軟軟的倒在靠枕上,沒什麼氣力的道:「去,我也想我娘了。」
說完又哭起來,「我想我娘了,還是我娘對我最好了。」
蘭香馥吐出口氣,就笑道:「那你就收拾收拾,過兩天我和王爺還有幾個哥哥弟弟一塊送你回去。」
蘭清芬睨着蘭香馥,癟嘴道:「我不要你們送。」
說是這樣說的,卻不知是感動的,還是怎麼的,竟又骨碌骨碌的落淚。
蘭香馥笑着又安慰了幾句,忽的青雀找了過來,「王妃,舒菀菀的馬車停在咱們府門口不走說要見您一面才走。」
蘭香馥站了起來,蘭清芬甩開蓋在身上的毯子就道:「好個賤人,不說來見我,怎麼找上你了,我去見她。」
蘭香馥把蘭清芬按下,「你見她做什麼,難不成說她搶了你的未婚夫?你和楚淳懿八字都沒一撇呢,白白讓她嘲笑你不成,我去,這兩天你好好吃飯養身子,兩日後咱們去山東。」
說完蘭香馥就快步走了出去,生怕蘭清芬糾纏。
蘭清芬一想蘭香馥說的,就又氣又羞惱的躺了回去。
蘭香馥走出門口就見門口停了一輛華麗的香車,的確是香車,她站在門房處都聞到了一股子沉香味兒。
舒菀菀掀開玉珠串成的帘子,眉眼傲慢的看向蘭香馥,「我即將嫁入慶王府,慶王世子才華橫溢,驚才絕艷,比你嫁的草包王爺不知道好了多少倍,蘭香馥,你等着,將來我一定比你過的好!」
蘭香馥看着相貌越發美艷的舒菀菀,平淡的道:「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罷了,我嫁的人好不好不是你說了算的,你這會兒來我面前叫囂早了點。不若等你先做了慶王妃在來我這個安王妃面前囂張如何?你以為我來見你,是怕了你的糾纏嗎,你錯了,我就是想來見你最後一面,如此而已。」
夢境裏的遭遇於此時的蘭香馥來說真的已經是夢境了。
因為她沒有嫁給楚淳懿,而是嫁給了楚天苟。
從她嫁給了楚天苟那一刻起,夢境裏的一切都會改變,她不會再懼怕。
舒菀菀嗎,這個人也終將隨着她母親的死亡而死亡。
舒菀菀看蘭香馥一臉不在乎的樣子氣的握緊拳頭,「我告訴你,我早把你們蘭家的醜事告訴他了,遲早、遲早……哼。」
舒菀菀似是想到了什麼,露出一抹神秘莫測的笑容來,「我啊,我也是來見你最後一面的。」
舒菀菀臨走冷冷看了一眼蘭家的匾額,又露出一抹很具深意的笑容來。
蘭香馥猜測,難不成慶王府即將有什麼動作不成,想到此處急忙轉身回去了。
在瑞福堂見到蘭清宗,蘭香馥如此一說,蘭清宗就道:「靜觀其變。」
「祖父,她知道……她和舒敬德的事情,會敗壞咱們家的名聲嗎?」蘭香馥擔心的是這個。
蘭清宗笑着搖頭,「只要咱們家男丁爭氣,想憑這點就毀壞咱們家的名聲沒門。這不是你要擔心的,回去拾掇東西去吧,此一去你們怕是要呆到京都一切塵埃落定了再回來,少則一兩月,多則半年。」
「是,祖父。」
到了晚上,蘭香馥和楚天苟一塊躺在床上,兩人側身躺着面對着面,蘭香馥勾着自己的一縷髮絲玩着就道:「我總覺得楚淳懿娶舒菀菀不是那麼簡單,我總不敢置信,楚淳懿就真的那麼喜歡舒菀菀?現在也是,舒菀菀去投奔了楚淳懿,告知了蘭家的醜事,才多久呢,楚淳懿就那樣喜愛舒菀菀了?難不成在平康長公主府上他們初見就相互鍾情於對方了?」
錦繡帷帳里都是蘭香馥身上的幽幽香氣,勾的楚天苟心裏痒痒的,兩腿變換了好幾次姿勢了,他卻又顧忌着蘭香馥的身子,不敢真做什麼,就悶悶的拿大腦袋往蘭香馥脖子裏拱啊拱,嗅啊嗅。
蘭香馥被他弄的脖子裏痒痒的,禁不住笑着推他的腦袋,「你做什麼呢,真跟狗狗一樣了不成。」
「汪汪汪汪」
蘭香馥被他拱笑了,忙忙的滾到床裏面,楚天苟又追到裏面,一下撲住,抓着兩個手腕子就給按到了頭頂,結結實實吻了一通才罷休。
燈焰爆閃了一下,床帳子裏的光有些許的暗,有破碎的吟哦傳出來,嬌糯柔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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