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老應該是忌憚老鄭的,看到老鄭第二次堅持,他心裏猶豫了良久,還是沒有做出跟老鄭翻臉的決定,將我強行留在這裏。
看着我說完一句可惜之後,田老就把目光轉向了老鄭,乾瘦的臉上堆滿笑容,滿臉笑眯眯的模樣,說道:「鄭老頭,那就祝你好運了。」
老鄭面無表情地掃了他一眼,眼神平淡無波,什麼話都沒有說,轉身向外走去,我不敢看田老一眼,急忙邁步跟上老鄭。
腳步踏過那道高大的門檻,邁出三人多高的木製大門,看着門外一片明亮的天空和那條耀人眼眸的花白鵝卵石路,我不由鬆了一口氣。剛才的氣氛實在太壓制,我心也崩的厲害,生怕老鄭一個不堅定,將我留在了這裏,到時候,我恐怕真就完了。
我可不敢相信憑藉我自己一個人的力量能夠強行離開這裏,先不提田老的手段到底有多恐怖,單單是剛才我就看到森泰的腰間鼓鼓囊囊,不經意間露出來一個漆黑的槍把。
老鄭抬腳踏上花白的鵝卵石,向外走去,我急忙邁步跟上,一路上老鄭一句話都不說,腳步邁動的極快,我需要用盡全力才能勉強跟得上。緊張的氣氛不僅沒有消散,反而更加凝固,壓的我心頭壓抑,但看着前面腳步匆匆的老鄭,我又一句話都不敢說。
走到鵝卵石盡頭的那條平坦大道,老鄭的步伐終於慢了下來,我也急忙跟着鬆了一口氣,抬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終於有時間跟老鄭說一句話,說道:「老鄭,剛才多謝你了啊」
老鄭頭都沒有轉,腳下步伐雖然放緩,但卻不停,不過我能想像的到他的臉色,又是面無表情。
對於老鄭的這個樣子我已經習慣,無奈地撇了撇嘴,跟着他的腳步,一前一後地向外走去。回頭看了一下身後的竹居小樓,已經在視線當中模糊不清,不過仿佛我又感覺到了兩道笑眯眯的目光透過遙遠的小樓在注視着我,駭的我心裏一個激靈,急忙轉過頭來,跟着老鄭的步伐,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總感覺後背始終被兩道目光盯着,如同針扎,灼的我肌膚疼痛,一陣難受。我強忍着痛苦,咬着牙沒有叫出聲來。
又又了幾步,前方的老鄭突然停下了身來,我腳步一個踉蹌,差點沒有撞在他身上,抬起頭來,疑惑地看向他。
老鄭轉過頭來,看着我身後的方向,黝黑的臉龐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淡淡開口,說道:「田老鬼,在我面前,就不用玩這些小把戲了吧?」
說完,一步邁步,站在了我身後,手掌輕輕對着我後背一揮,我後背剛才那種灼熱的疼痛感覺瞬間消失不見,一股清涼,傳遍了我整片後背,舒服的讓我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
「呵呵。」田老熟悉的聲音傳來,中氣十足的聲音,帶着輕輕的淡笑聲,猶如在耳邊響起,說道:「就是想試一下你鄭老頭這麼多年沒有出來走動,吃飯的手藝有沒有多少生疏。」
我猛然轉頭,身後並沒有田老的絲毫身影。我心裏駭然,我們這都走出多少距離了,田老的聲音居然還能夠從小樓里傳來,而且猶如在耳邊響起一般。
剛才我還猜測田老應該只是一個單純的黑心情報販子,現在看來,又是我想錯了。看來他應該跟老鄭是同一類人,而且兩人應該同屬一個年代,只不過最後老鄭選擇了歸隱深山,隱姓埋名,而田老選擇了繼續打拼。
想到這裏,我覺得自己越來越看不透老鄭了,心中再不能將他與小山村裏的那個老人聯繫在一起。老鄭的身上的秘密,越來越多,而且他那種對什麼都平淡無波的表情,明顯是經歷過了許多事情。
龍落淺澤,埋頭改面,遨遊太空,初現猙獰。
面對着田老有些蒼白的解釋,老鄭仍是那副淡淡的表情,說道:「沒有下次了,我的脾氣你應該知道。」
身後沉默了下來,沒有聲音再傳出,老鄭沒有說話,渾濁的老眼看着竹居小樓的方向,負手而禮,倔強地挺着乾枯的腰杆。
良久,小樓方向才傳來一聲嘆了一口氣的聲音:「知道了…」
老鄭什麼話都沒有說,抬起乾枯的手爪在我肩膀拍了兩下,這才越過我,繼續向前走去。我心裏暗暗微凜,這一次沒有老鄭的話,我絕對會被田老這個老東西玩死,急忙抬起腳步跟着老鄭走了過去。
平坦的水泥大道走了約莫四五分鐘,中途沒有碰到過一個人,或者一輛車,仿佛這條寬敞的大道只是為我們兩人準備的一般。而且我清楚地記得,這裏不是我們來的時候走的那條路。
不過這是老鄭選的路,他沒有說話,我也不好多說什麼,只好一言不發地跟在他身後,只能感覺到離身後竹居小樓的距離越來越遠。這讓我感覺鬆了一大口氣,頭頂籠罩着一股若有若無的淡淡壓力也隨之消散。
又跟着老鄭差不多走了兩三分鐘之後,轉過一條偏僻的小徑,眼前的視線豁然開朗,聲音嘈雜,車水馬龍的道路上到處都是來來往往的汽車,鳴笛聲夾雜着人聲的嘈雜聲,仿佛瞬間從大自然回歸到現實當中一般。
到了這裏老鄭的腳步就徹底放慢了下來,在一條馬路邊停了下來。我跟着老鄭站在馬路邊上,路過好幾輛出租車,老鄭伸手攔了一下,都示意的是有客,我這下看明白了,老鄭這是要打的。
剛好一輛出租車又走了過來,還沒等老鄭揮手,我就搶先把手一揮,出租車在我們面前緩緩停了下來。
我轉頭得意地看了老鄭一眼,老鄭的臉色有些發黑,他攔了好幾次的出租車都沒有攔下來,我只攔了一次就可以,換了誰心情估計都會鬱悶一會。
依舊是老鄭坐在前面,我坐在後面,上了車之後老鄭跟司機報了一個地名,好像是一家酒店什麼,說的太快,我沒有聽清,車子就這樣緩緩駛動了起來。
沒有容我過多地欣賞南洋的異域風情,車子開了不一會兒之後就停了下來,老鄭付了錢,我下車一看,眼前佇立的果然是一家酒店,至於叫什麼名字我就看不懂了,只能看懂最後的「大酒店」三個字。
抬腳踏入酒店大門,裝飾的金碧輝煌的酒店大廳晃的我眼眸微微有些發暈,我心想這老鄭還真是有錢,穿着寒酸,但這享受起來可是一點都不含糊,這擺明着是一家五星級酒店的標準。
老鄭跟我說了一句在原地等他,他自己過去辦理登機,拿到房卡之後,沖我揮手示意了一下,我一路小跑着跟了過去。
4444,看着房間門牌號上這四個讓人看到就頭皮發麻的數字之後,我腦袋馬上就大了起來,駐足在房間門前,就是不肯進去。
「怎麼了?」老鄭走在我後面,看到我不肯進去,疑惑問道。
「你說怎麼了?」我回過身看着他,沒好氣說道:「你也真是的,這麼大的酒店,那麼多房間,你要哪個房間不好,偏要了這麼一個房間號。」
這個數字給人住着就是一種心裏不舒服的感覺,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這麼不吉利的數字,萬一真招來一些不乾淨的東西,那怎麼辦?
仿佛知道我心裏想的什麼,老鄭僵硬的臉龐扯起了一絲笑容,算是笑了一下,說道:「放心好了,有我在,還能有什麼事。」
聽了老鄭這話我心裏稍安了一下,他說的也對,雖然沒有看見過,但從老鄭身上散發出來的陰森氣息時間長了就能夠感覺到,這是一個跟鬼打交道的行家,要說怕鬼還不如說怕他,他有時候比鬼都可怕。有他在,也確實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不過我心裏還是有些打怵,微微側開了一些身子,對老鄭示意了一下,說道:「那你先進去吧。」
老鄭有些無言地看了我一陣,看的我尷尬,只能沖他訕笑,他才越過我,將那扇刻着「4444」的豪華大門推了開來。
一進房門,一股撲面而來的凝香氣息充斥在了嗅覺當中,讓人有一種渾身疲憊被一掃而盡的感覺,我微微閉上了眼睛,享受這難得一遇的舒坦。
老鄭提前走了進來,已經打開了燈,房間內的裝潢可以用奢華來形容,雖然是一間房,但有兩個獨立的房間,如果不是面積小了一些,簡直可以算是總統套房了。
這輩子都沒有住過這麼豪華的酒店,我看的暗暗咋舌,問道老鄭:「老鄭,這房間一晚得多少錢啊?」
老鄭淡淡看了我一眼,說道:「只管住你的就對了。」
只是我從那雙沒有感情的混濁老眼當中分明感受到了一種鄙視。
奶奶的,被一個住在山村裏的老頭給鄙視了,我心頭暗暗有些不爽,不過轉眼這點不爽就平息了下來。
好吧,誰讓人家這個村裏的老頭這麼有錢呢,而且我現在住的豪華酒店的錢都是人家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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