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我這麼說,船長要了搖頭,說道:「海水的顏色還沒有變。」
「什麼?」我沒有聽懂他說的什麼,一時蒙了一下,問道。
「海水的顏色還是黑的。」船長重複了一句。
「不是一直都是黑的嗎?」我疑惑問道。
「少年仔,你見過哪片黑水的顏色是黑的?」船長這時候的語氣又開始帶上了不屑,頭也不抬淡淡道。
「鬼海的海水就是黑色的。」我也沒有在乎船長語氣當中的不屑,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道。
「可是現在已經出了鬼海。」船長忍不住「提醒」我道。
我一下子就楞了下來。是啊,現在已經出了鬼海,可是外面的海水……我忍不住轉頭向外面看去,透過船艙的門可以清晰地看到外面泛起巨大浪花的海黑色的海水,看起來給人一種心悸的深邃黑色,只不過已經沒有剛才那麼黏稠,翻起巨大的浪潮拍打在甲板上,濺起一片水幕,聲音清晰傳入耳中。
「你是說這片黑色的黑水顏色會自己變回來藍色?」老鄭這個時候開口問道。
船長點了點頭,說道:「出來鬼海,它自己就會變回來的。」
「需要多長時間?」老鄭問道。
「快了。」船長簡潔地說了兩個字,老鄭見狀,也就不再說話。
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船長跟老鄭都是不喜歡說話的人,除了一些例外,兩人說話基本都是特別簡單。一個是陰氣森森,一個是死氣沉沉,這讓我不由感覺有些奇怪,難道人上了歲數都是這樣?
船艙內沒有人再說話,一時間顯得更加死氣沉沉,他們兩人都坐在椅子上,只有我自己一個人站着,我站了一會就感覺無聊,腿有點酸,便想出去走走。我剛邁動腳步,船長死氣沉沉的聲音就開口道:「少年仔,不要隨便走動,小心招來麻煩。」
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心想我有靈牌我怕誰,沒有聽他的話,邁步走出了船艙門。
浪濤洶湧的黑色浪潮,席捲起來拍打在小船上,巨大的浪花,將整個甲板都浸的滿是水漬,濕漉漉一片,奇怪的是甲板上的水卻都是亮麗的透明色,沒有一點黑色,這不由又讓我想起了老鄭剛上船的時候甲板上升騰起來的那一縷黑氣,事後我問過老鄭,他自己也應該是有所察覺,可是還沒等我詳細問一下,就被出來的船長打斷。船長也不是一個簡單的人,說話,行事都有些詭異。
我站在甲板的欄杆扶手邊,看着眼前不斷翻湧的黑色浪潮,一陣海風吹來,帶來一絲潮濕的氣息,有些大海的腥味,就在這時,我掛在脖子上的玉佩突然滾燙了一下,這一下,就讓我心驚。
沒有絲毫猶豫,我急忙掉頭就想船艙裏面跑去,腳步有些踉蹌,知道我跑到甲板門口的時候,胸口灼熱的感覺才消失不見。我暗自喘了一口粗氣,感覺有些後怕,就這麼短短的一瞬間,額頭上面已經遍佈冷汗。我抬腳邁進了船艙,老鄭與船長還是坐在椅子上,兩人一句話都沒有說,我進門就對船長說道:「海水已經變了,趕快開船吧。」
剛才玉佩那一瞬間的反應讓我有些心驚,再也不想在這裏呆下去,說出來的聲音都帶着一絲急迫,幾乎是在催趕着船長。
聞言船長抬起眼皮淡淡看了我一眼,死氣沉沉的聲音,說道:「沒那麼快。」
就在這時,老鄭的眼睛突然看向了船艙外,目光變幻了一下,沒有看船長,眼睛仍然是看着船艙外的方向,說道:「真的變回來了。」
聞言,不只是船長,就連我都是一驚。我本來是為了讓船長能否趕快開船而胡說出來的話,說海水變過來了,沒想到船長不信,這個時候老鄭突然說海水真的變過來了,我急忙轉頭順着老鄭的目光向船艙外看去,船長也是跟我一樣的動作。
船艙外的甲板上,濤聲依舊,浪潮翻滾,碧藍色的海水席捲在白雲藍天下,將小船包了一個嚴嚴實實,透過巨大的水幕看向外面,一片瓊宇碧藍,映人眼眸。船長從船艙內跑了出去,站在甲板上,攔着眼前的這一幕喃喃道:「不對啊,時間沒到,這一次的海水變化的時間這麼這麼快。」
我沒工夫管他這些,催促道:「既然已經變過來了,那就趕快開船吧。」
船長忽然轉過頭來看了我一眼,狐疑道:「少年仔,這不會是你搞的吧?」
「什麼?」我一下楞了下來,不明白他突然說這麼一句話。
「看樣子也不想你搞的。」船長收回了目光,又將視線投向了大海,語氣有些不屑。
見狀,我心頭火起,語氣也不好了起來,沖他說道:「還不趕快開船,等一會再有密密麻麻的魂魄過來,留在這裏等死啊?」
或許真是被那密密麻麻地魂魄嚇怕了,聽到我這麼說,儘管是知道現在已經出了鬼海,不會再碰到那些東西,但船長仍是激靈靈打了一個冷顫,看了我一眼,轉身就向船艙走去,他走的方向是船長室。
看到船長終於進去開船,我也終於鬆了一口氣,轉頭看了一眼旁邊的老鄭,卻發現他滿臉凝重,目光遠眺着一望無際的大海,眉頭緊鎖着。
「怎麼了?」看到老鄭的這個表情,我眉頭不由跳了一下,緊張地看着他。跟老鄭在一起這麼久的經驗得出,每次他有這個表情的時候,就代表要有什麼事發生了。
老鄭搖了搖頭,說道:「總感覺有什麼東西在跟着我們。」
我心裏一寒,瞬間就想到了剛才玉佩上那股突如其來的滾燙灼熱,那是只有碰到不乾淨的東西時候才會出現的反應,可是由於玉佩的原因,我又不能跟老鄭說,我心裏嚇的發慌,只好跟老鄭說道:「那我們趕緊回去吧,開船離開這裏就沒事了。」
老鄭幾乎是被我連拉帶拽帶回了船艙,船長已經不在,回到了船長室,發動機的轟鳴聲中,靜止了許久的小船又開始緩緩前進了起來,最後,猛然加速。我跟老鄭一人坐在一把椅子上,老鄭的眉頭仍然是緊鎖着,一張蒼老的臉龐緊緊皺起,幾乎是成了苦瓜色。
「沒事吧,老鄭?」我有些擔心地問道。
老鄭緊皺的眉頭鬆了一下,語氣有些沉重:「我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什麼預感?」我問道。
老鄭搖了搖頭,說道:「說不準,隱隱約約。」
「你們學習陰陽的人不都是會占卜嗎?你卜上一卦試試。」我說道。
「卜卦是需要天時地利的綜合,我剛才已經試了一下,這片地域不適合卜卦,卦象朦朦朧朧,顯示不出來,看不到凶吉。」老鄭眉頭的陰鬱更濃了幾分。
「那怎麼辦?」我有些擔心地問道,本來出來鬼海以後喜悅的心情,因為老鄭說的話再次不由緊張了起來。其實更多的還是玉佩的原因,我現在對玉佩甚至已經產生了一種盲目的信任感,它剛才滾燙起來的一瞬間,讓我心裏起來一種莫名其妙的緊張,現在又經過老鄭的不斷這麼說,我心中的不安,已經上升到了一個極點。
「希望我的感覺發錯了吧!」老鄭蒼老的語氣掩飾不住的擔憂,說道。
我點點頭,說道:「一定是你感覺錯了。」
肯定的語氣,不知道是在騙老鄭,還是在騙我自己。
老鄭的緊鎖的眉頭鬆懈了一下,一張蒼老的臉龐還是苦瓜色,抬頭看了一眼船艙外潔白的天空,重重嘆了一口氣,不再說話。
我跟着老鄭的目光看向天空,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麼來,收回目光,看着不再說話的老鄭,我也沉默了下來,心裏猶如壓了一塊石頭一般,沉重的有些發悶。
「我出去走走。」胸口有一口悶氣發不出來,我想出去透一下氣,跟老鄭說了一句,站起來就向船艙外走去。
「不要出去。」船長猛然開口說道,我不解地回頭看了他一眼,問道:「怎麼了?」
老鄭嘴唇蠕動了一陣,迎着我疑惑的目光,才說出一句話來:「待在這裏比較安全一點。」
這一下,沒等我說話,船長的聲音就從船長室傳來:「聽他的話,沒錯。」
死氣沉沉的聲音,這一次竟然也帶上了一絲凝重。
感覺着他們倆不同尋常起來的氣氛,我感覺心裏更是憋悶,忍不住開口大叫道:「怎麼了?你們到底怎麼了?現在不是已經出了鬼海了嗎,海水不是已經變回了了嗎?不是已經沒有危險了嗎?」
我幾乎是吼着把這句話說出來,話音落下以後,卻並沒有人回我,船長的聲音在船長室消匿了下去,老鄭坐在我眼前,苦着一張蒼老的臉龐,沒有說話。一雙渾濁的老眼已經閉上,鬆弛的眼皮耷拉了下來。
我瞪着眼睛看了他半天,經過剛才那麼一吼,心裏的悶氣好像減少了許多,看到老鄭不再搭理我,我最後也一屁股重重地坐在了椅子上,頭腦一下子變昏沉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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