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玄抬手,接過那隻翩飛進入的黑翼蝴蝶之時,他正坐在晨曦帝國的宮殿中,最中間的華麗王座上,宮殿外,一列列穿着銀亮鎧甲的士兵秩序井然地站崗巡邏,宮殿內,他正孤身一人,右手手肘倚在座椅扶手上,側過頭,在透過穹頂穿過來的溫暖陽光中,閉上了雙眼,狀似沉思,那隻瑰麗的蝴蝶就停在他指尖處,收攏了纖弱的雙翅,漸漸化為熒光,融入了他的身體中。
「你做了什麼?」在他的腦海里,小黃球疑惑着問道。
「只是做了一個,孤獨的、寂寞的,卻十分美妙的夢罷了。」蘇玄輕輕笑道。
那夢中純粹又執着的劍意、單純又一往無前的精神,豈不就像是一份無上的饋贈,令他這一覺醒來,也不覺會心一笑?
他仍未睜開的眼眸中,極度銳利的劍芒一閃而逝。
「算了,你到底幹了些什麼,我也不想理會。」小黃球哼了一聲:「我可不是別人家小說里那種,什麼都要掌控在手裏的控制狂雞蛋光球!」
可你卻是什麼都不管,連最基本的常識規則都懶得說的最頂級的坑貨!
蘇玄也不反駁,他只是輕輕地、溫柔地勾唇一笑。
「既然你在這個世界的任務已經完成,主角光環已經修理完畢,那麼你是選擇繼續留下來,直到死亡的到來……唔,我看看,」小黃球停頓了片刻,才慢條斯理道:「如果你選擇留下來……你現在的境界已經讓死亡無限推後,說不定也可以永遠活下去,這樣也就算是另類地擺脫了我……」
蘇玄並沒有理會它。
「好吧好吧~」小黃球一副真拿你沒辦法的語氣歡快說道:「我就知道你捨不得我~」
「那麼,按照上一次的慣例,」小黃球萌萌地說道:「你的『小小』要求呢?」
蘇玄嘆了一口氣:「我既想問你,我身上的死亡神性是怎麼回事,也想要問你所謂的信徒轉世是不是你搞出的鬼,同時也還想知道這個世界與未來我的聯繫,但我知道你肯定不會全部都告訴我。」
「你知道就好~」小黃球嘟囔道。
「那麼就請你為我選擇一個最適合我的世界吧。」蘇玄這麼說着。
「咦——」小黃球拉長了聲調,詫異道:「雖然說,你們這些試煉者穿越到哪個世界,真真全部都是隨機而來,但你還真是信任我呀,讓我幫你選擇……我在你們的心裏面,不已經是神級坑貨了麼?」
原來你自己也知道啊……
「你知道的,」蘇玄這麼說着:「我現在最需要的東西是什麼……」
「好吧好吧~」小黃球故作無奈道:「那麼,下一個世界,走起~」
蘇玄再一次醒過來的時候,他正坐在格蘭芬多的公共休息室中,手中握着一隻羽毛筆,面前正攤開着一本《近代魔法史》,羊皮卷上論文正寫到一半。
這舒適的圓形房間裏,擺滿了軟綿綿的棕色扶手椅,壁爐里橙色的火焰燃燒得正旺,壁爐上掛着一道繪有鬢毛飛揚、威武雄壯雄獅的掛毯,茶几上擺放着一副黑白色的國際象棋,兩道螺旋梯旋轉向上,它們通向得正是格蘭芬多的學生宿舍。
他伸出右手,撫在額上,紛亂的記憶被他靈魂本身便攜帶着的強大精神力捋順,如同細流般緩緩翻閱開來。
這具身體名為哈利·波特,正應該是羅琳故事中的絕對男主角,但是很可惜,小黃球送過來的劇本卻並非是原版的作品,而是一位以穿越者為第一視覺的故事……
這個故事從一開始就顛覆了原著的劇情,原主角哈利·波特不再是被伏地魔留下閃電疤痕的未來救世主,反倒是提前了一天出生的納威·隆巴頓,他取代了哈利,成為了「大難不死」的「黃金男孩」。
想到這裏,他抬起頭來,看了一眼,那位穿越成為納威·隆巴頓的穿越者,正在赫敏·格蘭傑的身旁高談闊論,雖然隆巴頓的家族在伏地魔的殘酷鎮壓下,只剩下寥寥幾位成員,但好歹也算是巫師界少數僅存的純血家族,這位穿越者又並不像原著里膽小懦弱的納威,看他現在的模樣,想必也從家族中搜索出了不少的存貨,最起碼糊弄一下剛剛踏入巫師界、父母都只是麻瓜牙醫的赫敏·格蘭傑,肯定是綽綽有餘的。
這位納威·隆巴頓的成長經歷和學習生涯並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雖然蘇玄也想看到他和點點家的男主一般,給這凋零的巫師界引進各種奇妙的力量體系,但是讓他失望的是,這位納威,似乎在穿越之前,忘記了攜帶自己的金手指,雖然在後來的劇情中,看他的模樣,確實是非常努力地想要提高自己的實力,但是很顯然,像是鄧布利多和伏地魔這樣的傳奇大巫師,並不是那麼容易達到的,最起碼,他做不到。
所以蘇玄非常驚訝地發現,在被伏地魔幾輪鑽心剜骨折磨後,再一發阿瓦達索命被解決掉的穿越者一閉眼、一睜眼,居然又一次重生了!
而在這一次重生之後,仿佛一直以來都沉默寡言的主角光環終於被點亮,納威·隆巴頓終於開啟了他一路飛揚跋扈的救世之路!
一次重生不行就再來一次麼?
蘇玄饒有興致地思索道,這個世界上又怎麼會有這樣毫無代價的好事?
但這與他其實並無關係,他好奇的只是,如果更改了劇本,納威·隆巴頓又一次沒能打敗黑魔王,反倒再次死去,那麼這個世界……是不是會不斷地重新開啟,逐漸成為一個猶如無限輪迴般的牢籠?
時間線拉長,讓我們回到無數次輪迴之後的時空中……
西弗勒斯·斯內普狠狠地警告了一番已經在這不斷的重啟中迷失的納威,氣勢洶洶地甩開了辦公室的大門,他在心裏其實已經對這怪異的輪迴有所猜測,但那涉及到的人物實在是太恐怖,他實在不敢在這毫無線索的情況下妄加定論!
他仍然還記得,在某一個輕盈來臨的夜晚中,他從一陣浸入骨髓中的寒意中驚醒,驚恐地發現,不知何時,在他的身旁,不知不覺中,正站着一位披着漆黑斗篷的人影!
來不及思索,霍格沃茲居然會被入侵這一恐怖的事實,他下意識地便舉起了魔杖,想要施展「呼神護衛」咒語,但魔杖尖爆發出一蓬銀白色的絮光,像是被什麼粗暴地阻攔住,他的守護神並沒有出來。
「你似乎弄錯了什麼。」這個黑色的人影抬起頭來,他的聲音陰冷乾澀,像枯朽的鐵器摩擦。直到這時,斯內普才反應過來,這個斗篷下,並非是攝魂怪那沒有五官的臉,但也絕非友善的拜訪者。
他看過來的眼裏散發着不詳的血色光芒。
斯內普從刺骨的陰冷中竭力穩定思緒,他掃過一眼這不速之客左手中握着的長長的漆黑色鐮刀,彎月形刀鋒上寒光閃過,斯內普竟似聞到了濃郁的血腥味。
這讓他謹慎地偏移開了目光。
這樣的裝扮……一個荒誕透頂的猜測浮上了他的心間。
「閣下……」斯內普說道:「閣下難道是……」
直到話說出了口,他才意識到了話語中細小的顫抖。
昨日裏批改完學生的作業,時間已經太晚,他便留在了斯萊特林的院長辦公室並未離去。而現在他悄悄地環顧四周,才發現辦公室里就像是披上了蒼白色的紗衣,蠟燭的焰光停滯,一切都仿佛是在另一個不同的時空中,在這裏,時光戛然而止。
「閣下,難道是傳說中的……死神?」與生俱來的恐懼漫上的心頭,那是人類自出生以來,根植於血脈最源頭,對於死亡的敬畏。
死神敲了敲手中的鐮刀,刀柄與地板沉悶地撞擊,壁爐里「騰」地燃起幽藍色的火焰,這讓斯內普周身的寒意稍稍被驅散了些,但更深的冷意從他的身體裏、從他的骨子裏,瀰漫開來。
「不知大人來此有何吩咐?」斯內普竭力保持了自己的鎮定,這完全不能用自己已經掌握的魔法知識來解釋的一切,讓他別無選擇,只能接受這驚悚的真實。
「我的教子……」死神沙啞着聲音說道,斯內普卻從他的話語中聽到了極細微的柔和。
「我的教子,他來到了這個荒蕪的魔法界。」死神低低說道:「我曾經在這個世界裏留下過的寶藏,將會是我送給他的最好的禮物。」
他看向了斯內普:「雖然也許他並不需要,但是我還是想要給他留下一個照看者……」
「為此,我可以賜予你,」死神張開了細長枯瘦的手,骨節分明的食指點上了斯內普躲閃不及的眉心:「在世界置換中保留記憶的權利!」
渾渾噩噩中的斯內普保持着最後一點的清明,眼見死神就要轉身離去,不由呼喊道:「他是誰?」
但死神並沒有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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