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雲嵐道:「餵——小心點兒,萬一傷了我,你可吃罪不起。」
「你說不說?!」血幽蒼白的臉上湧起一團憤怒的血色,手似乎無法控制地抖了一下。
夏雲嵐只覺頸間一疼,瞬間收斂了開玩笑的心情,電光石火間出手「嘭嘭嘭」點了血幽三處穴道。
「你敢傷我?」夏雲嵐氣惱地摸了摸脖子,指尖一點兒微濕,退開一步對着血幽怒聲道:「你居然敢傷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血幽顯然沒料到夏雲嵐會突然對自己出手,蒼白兇狠的臉上閃過一抹震驚,隨即倔強地道:「傷便傷了,你待怎樣?一直問你是誰,你為何不說?」
看這小子毫無懼色的模樣,夏雲嵐怔了一下,她好像真不能把他怎麼樣。
自己初來乍到,這小子卻已跟着師父兩年,親疏之間,自己到底遠着一層。
但也不能白白吃了這個啞巴虧,夏雲嵐想了一想,恢復了心平氣和的神色道:「你這小子,原本看起來還不錯,怎地兩年下來,不但面貌長得甚是兇惡,心性也長成了茅缸里的石頭,又臭又硬……」
「關你屁事!」血幽一聲咒罵,打斷了夏雲嵐的話。
夏雲嵐拿手「呯」地一聲在血幽頭頂重重敲了一下,道:「讓你無禮——也不知道師父怎麼教你的?把你教成這樣沒教養的一個臭小子。」
「我臭不臭跟師父沒有關係!」血幽惱聲道:「罵我可以,別罵我師父!」
「喲……看不出來呀,你這小子倒是挺知道維護師父的。」夏雲嵐突然忍不住笑了起來,這蠢小子竟然沒聽出,自己說的是「師父」,而不是「你師父」。
「你笑什麼?你到底想怎樣?!」血幽眼中充血,不耐煩地問道。
「我笑什麼關你屁事!」夏雲嵐拿血幽方才的話痛快地回敬了他,伸手指着自己的脖子道:「要是被師父知道,你傷了他千里挑一……不,萬里挑一的好徒兒,你想他會怎麼懲罰你?」
「你是師父新收的徒弟?」血幽終於明白過來,目中凶光一斂,怔怔問道。
夏雲嵐挑了挑眉毛:「你這反應也太慢了吧,你這麼笨師父知道嗎?」
「可是……你怎麼知道兩年前的我?」血幽沒理會夏雲嵐的諷刺挖苦,疑惑地道。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夏雲嵐噎死人不償命地道。
「……」血幽仿佛氣得說不出話來。
哼,傷了自己,還想問自己要答案,自己是那麼善良的人麼?
夏雲嵐就是擺明了要故意急他一急。
血幽意識到怎麼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索性閉上了嘴。
夏雲嵐見這小子甚是無趣,再逗下去也沒什麼意思,這才說明了來意,道:「甘婆婆讓咱們采些靈芝、人參,待師父回來後給師父和我補補身子。」
「你不解開我的穴道,我怎麼采?」血幽生硬地道。
夏雲嵐道:「又不是非得讓你采,你只要告訴我在哪裏就行了。」
血幽倔聲道:「我不會告訴你的!」
夏雲嵐抽了抽嘴角,這小子是料定了自己不會對他怎樣,所以才有恃無恐的吧?
怎地想法子叫這小子知道知道自己的厲害?
罷了,這小子從小父母雙亡,只剩下一個奶奶,又被自己的朋友殺死,身世也算悽苦堪憐,就別再跟他計較了。
想到這裏,夏雲嵐放軟了口氣道:「要我解開你的穴道也不難,你需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血幽戒備地問。
夏雲嵐道:「你不用緊張,其實也不算什麼大事……雖然你先入師門,但是你看,我的年紀比你大,功夫又比你好。從今往後,你叫我師姐,我叫你師弟,你覺得好不好?」
「不好!」血幽毫不猶豫地回絕了夏雲嵐的無理要求,道:「想做我師姐?先打敗了我再說!」
「我……」
夏雲嵐正想說:「我這不已經打敗了你麼?」忽見血幽蒼白的嘴角邊一絲詭異的冷笑,接着身形一動,手中尖刀刀柄向前、刀尖向後,閃電般向自己肩上撞來。
「你沒有被我點中穴道?」夏雲嵐驀然反應過來,本能地撤身後退,卻忘了身後是水潭,兩腳踏空之際,「呯」地一聲跌落於冰涼徹骨的潭水之中。
「就你這種三腳貓的功夫,也配做我師姐嗎?」血幽躍身而起,後發先至地將尖刀接回手中,站在岸邊不屑地道:「你這麼笨師父知道嗎?」
夏雲嵐氣紅了眼,一邊罵了聲「混蛋」,一邊拍起水花向血幽全身上下亂灑過去。這小子的穴位既然不在正常的位置,她只好撞撞運氣了。
然而,不等那些凌厲的水花灑到,血幽已迅速撤開數丈,飛身向一座高崖上掠去。
「想做師姐,等你勝過了我再說!」瀑流聲里,遠遠傳來血幽冷得鬼一樣的聲音。
夏雲嵐打着哆嗦狼狽萬狀地從潭水裏爬上來。要不是衣服過於單薄,濕了水後不大雅觀地貼在身上,她一定不會輕饒了這小子。
沒想到這小子如此狡猾,明明沒有被點中穴道,卻為了套自己的話,故意裝作被點中穴道。其實,自己點穴時就感覺到了一絲異樣,只不過因為這小子練武時間過短,所以沒有多想。
如今想來,這小子的穴位根本不在正常的位置。
她知道世間有種功法,能夠將人的穴道移位。只是沒有想到,一個剛剛接觸武功兩年的小子,竟能學會這等功法。
想要欺負人卻被人欺負,這種滋味實在不好受。
不過不要緊,反正大家都在青鸞峰上,有的是時間。這筆賬,以後慢慢跟這臭小子算。
夏雲嵐隨便擰了擰身上的水,空着手回到甘婆婆住的小院時,接連打了幾個噴嚏。
「丫頭,怎麼去後山一趟弄成這副樣子?」看着渾身濕淋淋的夏雲嵐,甘婆婆找來一條毛巾遞給她,心疼地道。
「阿……阿嚏……」夏雲嵐接過毛巾,揉了揉漸漸有些不太通暢的鼻子道:「沒……沒什麼,見後山潭水清冽可喜,便忍不住下去遊了個泳……」
她才不會告訴別人,她被血幽那混小子坑了。
「穿着衣服下去游泳?」甘婆婆年紀雖大,卻顯然並不好糊弄。
夏雲嵐尷尬笑道:「呵呵……婆婆,邢長老還沒有派人來叫我去拜師嗎?」
「沒有……快換過衣服,先別惦記這些事了。」甘婆婆從夏雲嵐的行李中翻出另一套繇山弟子的衣服給她道。
「嗯……」夏雲嵐正想抱着衣服另外尋個地方去換,甘婆婆好像知道她害羞,已轉身出了房間,並善解人意地為她帶上了房門。
換過衣服之後,將原來的衣服搭在院中晾曬。院中陽光甚好,夏雲嵐卻冷得牙齒直打哆嗦。
為了驅除寒意,夏雲嵐找了個背風有陽光的地方運功打坐。
但不知為何,全身竟使不上力氣。勉強運行了一遍繇山內功心法後,非但沒有覺得暖和,反而冷得縮起了脖子。
「丫頭,快把這碗薑湯喝了。」一會兒不見甘婆婆,甘婆婆居然到廚房為她做了碗薑湯。
夏雲嵐十分慚愧,紅着臉道:「初來乍到,就如此麻煩婆婆……」
「傻丫頭,你不是說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嗎?一家人說什麼兩家話?」甘婆婆慈祥地笑道。
「嗯……」夏雲嵐不是扭扭捏捏之人,聽甘婆婆這麼說,便爽快地接過薑湯喝了。別人對她的好,她會記在心裏。
「丫頭,看你八成是着了涼。」甘婆婆摸了摸夏雲嵐的頭道:「你師父住的琉華殿裏有一處溫泉,待吃過午飯後婆婆帶你過去。」
「溫泉?」夏雲嵐眼睛亮了亮,道:「你現在就帶我過去吧……我這種樣子好像也吃不下飯。」
其實,夏雲嵐是因為早上吃的太飽。
「好吧……」甘婆婆猶豫了一下,道:「反正你總要去琉華殿裏住,順便把你的東西一起帶過去。」
說到這裏,外面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隔着籬門,但見血幽兜着一包東西走了過來。
夏雲嵐眼中閃過一抹怒色,又迅速壓下了怒氣,笑嘻嘻叫道:「小師弟——這麼快就采了這麼多?不錯哈……」
院門是開着的,血幽看都沒看夏雲嵐一眼,徑直穿過院子,放下了那包東西轉身就走。
「哎……你這孩子——」甘婆婆急忙叫道:「別忙着走,婆婆正要準備午飯,吃過了午飯再走不遲。」
「不用。」血幽頓住了腳步,沒有回頭,只生硬地道:「我不餓。」
甘婆婆帶着幾分責備的口氣道:「不餓也要吃,聽婆婆的話,快回來。」
血幽轉過頭,看了夏雲嵐一眼,再次生硬地拒絕道:「後山有吃的……」
「婆婆——」夏雲嵐笑道:「你適才不是說要把我的東西送到琉華殿嗎?我一個人也拿不住,不如叫小師弟幫我送過去吧。」
「哦,是啊……」甘婆婆想起來似的對血幽道:「從今以後,你這姐姐就在咱們這青鸞峰住下了,你幫她把東西送到琉華殿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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