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收玉傾城做徒弟,那自己這個當師父的命他將繇山靈玉送給自己,他敢不從嗎?
再者,自己的徒弟是堂堂繇山掌門的師叔,那自己到了繇山……豈不是德高望重,為所欲為?
至於玉傾城要用來考驗她的事嘛……江湖八卦、天下奇聞之類的司馬連皓與她聊過不少,古今學識、天文地理之類的光能微機中一查就能查到。她就不信,有什麼事能難得住她?
「你猜——」玉傾城湊近夏雲嵐,壓低了聲音道:「我這次到雷谷城裏要做的事情是什麼?」
「這……這樣的問題也可以?」夏雲嵐抽了抽嘴角。
「為什麼不可以?」看到夏雲嵐一頭霧水的樣子,玉傾城別提有多得意。
「這不公平——」夏雲嵐不甘心地據理力爭道:「這樣的事情,根本就沒有標準答案。即便我猜對了,你也可以故意不承認。」
「我說嵐嵐——哦,不,姐姐——你把我玉傾城當成了什麼人?我堂堂繇山掌門師叔,豈是那等說話不算話、隨意耍賴之人?」玉傾城很委屈。
夏雲嵐心道:什麼堂堂繇山掌門師叔?混吃混渴的事都能做得出來,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
不過這些話不好直接說出口,她想了想,道:「要不你把此次來雷谷城要辦的事寫在我手上,我猜中便罷,倘若猜不中,看了你寫的我才好心服口服。」
「好——但你最多只可以猜三次。」
玉傾城拉過夏雲嵐的手,從路邊撿了個土塊。然而,土塊剛剛划過夏雲嵐的掌心,他卻突然又將夏雲嵐的手一丟,狡黠地笑道:「我才不寫在你手上,我寫在自己手上。你若擔心我塗改,可以一直抓着我的手。」
言罷,玉傾城背過身去,刷刷刷在自己手上劃了幾下,而後將手握成拳頭往夏雲嵐面前一遞,道:「抓好了——別說我不守信用。」
真是個狡猾的男人!
夏雲嵐心裏鬱悶了一下,虛握住玉傾城的手腕,一邊猜測着玉傾城到雷谷城可能要辦的事,一邊回想着玉傾城在自己手心划過的第一筆。
那一筆好像是個向右的短撇。
玉傾城受繇山掌門之託,並敲詐了夜凝塵一千兩銀子……話說這夜凝塵好有錢啊……哎——自己想到哪兒去了?
是什麼樣的事情,值得夜凝塵不惜一千兩銀子的代價請玉傾城去做呢?
玉傾城的功夫,也許可以瞞得過繇山其他人,但絕對瞞不過繇山掌門夜凝塵。
這件事為什麼必須由玉傾城來做?
玉傾城其人,貪玩不羈,難以約束,但武功高強,身份尊貴。由此可見,要辦成這件事情,要麼需要極高的武功,要麼需要尊貴的高份。
有什麼樣的事情是需要一個有身份又武功極高的人來完成的呢?
夏雲嵐腦子裏靈光一閃,瞬間閃過四個字:
清理門戶——
對,一定是清理門戶!
首先,玉傾城的身份可以代表繇山掌門。其次,玉傾城的武功可以完勝在外面做下有污繇山清名的不肖孽徒。
而玉傾城適才在她手上寫下的向右的短撇,正是「清」字的第一筆。
思及此處,夏雲嵐淺淺一笑,看着玉傾城胸有成竹地道:「我知道了,你此來雷谷城要辦的事是——清、理、門、戶。」
「嘿嘿……」玉傾城道:「你還有兩次機會。」
錯了?
夏雲嵐斂了笑,低頭沉吟了一會兒。
不是清理門戶,那會是什麼事?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世上最難辦的事,除了借錢,便是討債……
夜凝塵既有一千金銀子給玉傾城敲詐,應該不是缺錢的人。而且,繇山號稱武林第一大派,江湖上想要砸盡金銀與繇山攀上點兒關係的不計其數,繇山收錢尚且來不及,又怎會借錢?
所以,除了清理門戶外,玉傾城此來雷谷城最有可能要做的事便是——討債。
繇山和繇山掌門雖然不缺錢,但若別人欠了繇山的賬硬賴着不還,傳出去未免叫繇山失了面子,失了尊嚴。
那夜凝塵時常在外走動,有時候難免會手邊缺錢,於是順便幫一些高官權貴殺個把人賺些盤纏……後來或因急事離開,或因高官權貴故意拖延,致使酬金未能及時結算……
作為一個殺手,夏雲嵐有這樣的想法其實一點兒都不奇怪。
只是,當玉傾城聽到她以理所當然的口氣說出「討債」二字時,那鄙薄又驚訝的表情委實傷了她的自尊心。
她懶得再猜,面對第三個機會,不假思索地隨口道:「既不是清理門戶,又不是討債,需要你這位繇山掌門師叔親自出馬的,大概是『說親』了。」
「說親?」玉傾城怔了一下,隨之大笑,直笑得花枝亂顫,差點兒沒笑掉了大牙。
「哈哈哈……你怎麼會覺得……覺得我到雷谷城是為了給我那掌門師侄說親?」玉傾城邊笑邊興致盎然地問道。
「隨便猜猜唄。」夏雲嵐悶聲道。
她怎麼能告訴玉傾城,她之所以會猜到說親,一是因為他玉傾城的身份,二是說親的「說」字和討債的「討」字以及清理門戶的「清」字一樣,第一筆都是向右的小短撇。
「哈哈……」玉傾城還在笑,笑得幾乎喘不過氣來:「姐姐,你真是太有意思了……簡直比我那小徒弟還有意思……天下像你這麼有意思的女子可不是很多了……」
三次機會用完,拿到繇山靈玉無望,夏雲嵐鬱悶地甩開了玉傾城的手道:「還不快伸開你的手,我瞧瞧你到雷谷城究竟做什麼來着。」
「好,你可看仔細了——」玉傾城張開手掌,在夏雲嵐眼前晃了晃,道:「我沒騙你吧?」
夏雲嵐看得很仔細,玉傾城白皙的手心裏用黃色的土塊清清楚楚地寫着「送禮」兩個字。她不禁後悔莫及,比起說親、討債二事,夜凝城派遣玉傾城到雷谷城來送禮的可能性實在大得多啊。
這才叫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然而也怪不得別人。
夏雲嵐頹然地垂下了頭。
「嘿,姐姐——」看到夏雲嵐垂頭喪氣的樣子,玉傾城忍笑得意地道:「雖然你聰明伶俐,見多識廣,可還是不應該太驕傲。這回打賭你輸了,我也不為難你,從現在開始到回繇山——我的一切衣食住行就歸你負責了。」
「什麼?」夏雲嵐驀然抬頭:「我什麼時候跟你打賭了?」
「咦?」玉傾城一臉訝然:「難不成你以為給你三次機會猜我到雷谷城要辦的事,贏了可以做我的師父對我為所欲為,輸了卻不用付出任何代價?」
夏雲嵐氣道:「可是你沒有提前說清楚,沒有提前說清楚的事情怎麼能作數!」
玉傾城蠻不講理地道:「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世上哪有那麼便宜的事。」
「無賴!」夏雲嵐罵道。
「想要白占人家便宜的才叫無賴。」玉傾城一句不肯吃虧。
「……」夏雲嵐很無語。
這玉傾城分明是花光了從夜凝塵處敲詐來的一千兩銀子,衣食無着之際,瞧見她像人傻錢多的樣子,便湊了過來。
早就聽司馬連皓說起過玉傾城的無賴形狀,自己居然還不小心被他訛上。
在承夏國倒也罷了,她的銀票還夠花上一段時間。在這蒼狼國雷谷城,她自己要熬過十天半月也不容易。
夏雲嵐狠狠瞪了一眼玉傾城,道:「你既是給人家送禮,人家難道連接待你幾天都不肯麼?你身為繇山掌門師叔,隨便找個鏢局、世家,人家難道還不奉你為座上賓麼?何苦要來敲詐我?」
玉傾城不滿地道:「姐姐,咱們是你情我願,公平打賭,怎麼能說是敲詐?我雖是繇山的掌門師叔,但平日那些鏢局、世家什麼的帶着萬金厚禮前去繇山拜會,皆被我從前的爹爹、現在的掌門師侄拒之門外,我倒好丟他們的人丟到幾千里外麼?」
「哦……」這個夏雲嵐倒也能夠理解,所謂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拿了人家的東西,自然要為人家撐腰。然而江湖上風起雲湧,暗流無數,一不小心幫了這個,卻得罪了那個,導致無端惹上仇恨致使本派遭殃的也不計其數。
兩代繇山掌門皆明白這個道理,難怪繇山能夠從原來三派鼎立的局勢中脫穎而出,一枝獨秀。
只是,夏雲嵐有些不解地道:「你們繇山既有八千弟子,倘若不收鏢局、世家的金銀財帛,卻如何維持一切開支用度?」
玉傾城大大咧咧地道:「我才不管這些事,回頭到了繇山,你問我那掌門師侄去。」
夏雲嵐白了他一眼,一邊扭頭向前走去,一邊鄙夷地道:「你這師叔做得倒自在。」
「嘿嘿……」玉傾城毫不慚愧地道:「要不是被騙收了個小徒弟,本來還可以更自在些。」
「誰能夠騙得了你?」夏雲嵐一下子來了興致,開心地道:「快告訴姐姐你是如何被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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