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半躺在乾草叢中雙手抱腿卻咬緊牙關悶哼的男人,宋青着實被嚇了一跳,兩隻腳本能的踉蹌着往後退了幾步,背簍里剛挖到草藥也險些掉出來。
不過,隨即她又連忙的走了過去,憑藉着她行醫多年的經驗來看,問都不用問,她就知道這個男人是被蛇給咬了。
「嘴唇發烏,看來已經有半個時辰了。」宋青自言自語道。
自己若是再晚來一會,恐怕這男人就性命不保了。
沒有絲毫的猶豫,她拿出背簍里剛剛挖到的金茶匙塞進嘴裏嚼了幾下,蹲下身子伸手就去掀那臉上滿是虛汗的男人的褲腿。
「做什麼?不想死就滾遠點!」男人強忍住痛苦才蹦出這幾個字。
嘴裏的草藥已經嚼出了汁液,宋青呸的一口把草藥吐在手心裏,無視男人的威脅,伸手在他頭頂上拍了一巴掌,戲謔道:「都快死的人了,還這麼橫行霸道,信不信本神醫見死不救!」
「滾!」還是臉色鐵青,簡單明了。
趙卓遠瞪了宋青一眼,眼前的人毛頭小子一個,頂多也就是個江湖郎中,還自稱是神醫,隨便拿棵草就能解他身上的毒蛇的劇毒!
他能拿自己的命陪他用棵草開玩笑。
初春的天,驕陽已似火,宋青看着手中的金茶匙,無奈的嘆口氣,搖頭道:「哎,滾就滾,怪我多管閒事,本以為是你命不該絕,沒想到你自尋死路,真是可惜了我這棵金茶匙。」
宋青瞥了一眼已經躺在地上的趙卓遠,低頭尋了片大樹葉,把手裏已經嚼碎的草藥小心翼翼的包了起來。
這金茶匙金貴着呢,只有南方濕潤的環境才適宜它的生長,剛剛看到這棵頂着露珠的金茶匙嫩芽時,她險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竟然能在這乾燥的京郊見到它。
「剛才我拍你一掌多有得罪,願你吉人天相在這荒郊野嶺半個時辰內能遇到大羅神仙下凡。」
話一說完,宋青拿起背簍轉身就走,不過,走了兩步就回過頭問:「真的不用我救你?」
醫者仁心,師父從小就拿這四個字來教導她,就這麼走了很是對不起他老人家的諄諄教誨。
已經被咬了大半個時辰,楊飛那小子怎麼還沒追上來,這小子說的沒錯,再過半個時辰,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自己的命了。
「你那破草真能解蛇毒?」趙卓遠再次確認。
即使是命懸一線,他也還是不能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命懸一線那也還是有一線希望的,如果自己點頭同意,那命可就真交在這不知從哪冒出來的江湖郎中手裏了。
萬一被治死了,他溜之大吉,那他可就白死了。
「當然不能!」宋青看那傢伙語氣變軟,心裏知道他是同意讓自己救他了,只是還有些不放心,心知如此她才打算戲謔他一下。
反正他還有大半個時辰的功夫可活,小小的逗他一下是死不了人的。
「你……」
聽到宋青這麼說,臉色稍有緩和趙卓遠立刻就又鐵青起來。
果然是個談不上醫術的江湖騙子。
「雖然不能完全解毒,延緩蛇毒發作,它可是小能手哦!」宋青拿着包裹着金茶匙的樹葉在趙卓遠眼前晃了晃。
「用不用?」
如果不是此時自己渾身虛脫,趙卓遠恨不得一掌拍死這個油嘴滑舌的郎中。
想說用,嗓子疼的卻又發不出聲音來,趙卓遠知道蛇毒又在自己體內蔓延了幾分,只能硬着頭皮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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