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谷冬彌只感到頭重腳輕,仿佛懸在空中。
不過這個狀態並沒有持續很久,下一秒,他就感覺到腳底踩上了實地,平衡了重心之後,他睜開了眼睛。
他掃視了一眼周圍,這好像是一間普通的地下室雜物間,不同的是他腳下的地面上以他為中心,畫着類似發光魔法陣一樣的東西,看上去跟他從秋華和真夜面前消失時,出現的魔法陣差不多。
還沒等能量光束蒸發所形成的大量霧氣散去,他擺了個姿勢。
「『石谷冬彌應召喚而來,試問你是我的r嗎?』——被召喚出來的時候是不是應該這麼說?等等,迪盧木多,我應該是個什麼職階來着?saber嗎?」
還沒來得及實體化的迪盧木多,為自家主君的惡趣味感到無奈,這種時候還不忘玩扮演遊戲嗎?
他還沒來得及回話,一陣撕心裂肺的大叫傳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石谷冬彌頓時收斂起玩樂的心態,臉色少見的有幾分嚴肅,因為這個聲音清亮卻飽含着極端的痛苦,最重要的是,這分明是一個小孩子的聲音!
「阿爾、阿爾……阿爾馮斯!可惡,為什麼會這樣……」
四周的霧氣終於散去,藉助着房間內稀少的光亮,冬彌果然看到了一個年幼的身影,跪伏在「魔法陣」前,勉強用雙手支撐着身體——因為,他的左腳,從膝蓋以上往下全部消失了,好像被砍斷了似的。
「可惡、都被帶走了……救命啊,救救我啊……媽媽……」
猶豫了片刻,冬彌在他的面前蹲下,伸出手想要扶他起來,「那個……你沒事吧?」
留着金色中分短髮的男孩抬起頭,看見對他伸出手的人,既不是媽媽,也不是阿爾馮斯,而是一個穿着奇怪衣服、從未見過的年輕男子時,不禁陷入了絕望——
……
利塞布爾,洛克貝爾家。
「是嗎,想要煉成媽媽啊……」
當冬彌和溫莉、比拿可婆婆最終從冷靜下來的阿爾馮斯·艾爾利克那裏,得知人體煉成的前因後果,已經是三天之後。
溫莉和比拿可婆婆正抱着只剩靈魂還存在,變成了一副鎧甲的阿爾馮斯痛哭,不期然地,冬彌將目光投射在還躺在床上的愛德華·艾爾利克。
這個還不滿12歲的男孩,剛剛失去了左腳和右手,此刻麻醉藥也應該退了,正是疼痛的時候,可他只是目光空洞地躺着,直對着頂上的天花板,對弟弟的講述與房間中的哭聲充耳不聞。
——怪不得,那個時候,他看我的目光是如此的絕望。
冬彌將視線轉向自己的右手,就是那個充滿絕望的眼神,讓三天前初來這個世界的他,完全凍住了手腳,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矮小的男孩,再用自己的右手煉成弟弟的靈魂。
他不需要他的幫助,或者應該說是在——「拒絕」。
也難怪,想要煉成媽媽的男孩,在打開了禁忌之門,付出了自己弟弟與失去一隻腳的代價之後,「煉成」的卻是自己這個毫不相干的人,讓所有的隱忍與代價都變成了一場笑話之後,都會感到絕望吧?
但他們的經歷也實在是讓人沒法去責怪這對兄弟,父親離家數年,相依為命的母親病死,雖然周圍不乏關心他們的好心人,但母親是誰都無法替代的。
冬彌自己也失去了雙親,同樣了解那股感受,但那個時候他畢竟已經十五歲了,而且他還有祖父和妹妹在,為了支撐起家門,他忙着忙着也就過去了。
但艾爾利克兄弟不同,如果他們不是如此天才,就不會想到要「煉成」媽媽,周圍的人更是沒想過他們會那麼異想天開,當然也就無從勸誡,事已至此,也不知道是該詛咒還是該感謝這種才能了。
「這位……先生?」
平靜下來的阿爾馮斯,總算有功夫應付冬彌了。冬彌被「煉成」出來時他已經失去了身體,沒有親眼看見那一幕,萬萬沒想到他們沒煉成媽媽,卻把他「煉成」了出來,面對這個人,總覺得有些尷尬的。
冬彌轉了轉眼珠,笑道:「你不用對我那麼客氣的,你和愛德華是『煉成』我的人,算起來,我應該叫你們父親嗎?」
「父、父親!?」雖然附身在高大的鎧甲中,但本體還只是一個十歲男孩的阿爾馮斯,面對着突然蹦出來、怎麼看年紀都有自己兩倍的「兒子」,立刻風中凌亂了起來。
溫莉倒是看出了他在逗阿爾馮斯,「那麼人造人先生,我們是想問,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好吧,不開玩笑了,我給自己取了一個名字,就叫做……嗯,托亞·伊修塔尼,你們叫我托亞就好,至於以後的打算。我對這裏全無了解,從那個煉成陣中出現,就是我對於這個世界全部記憶的開端,不麻煩的話,請讓我留在兩位身邊。」
保持着靈體化的英靈眼睜睜地看着自家主君開始瞎說大實話——冬彌說的這些絕對不能說是在說謊,至於怎麼理解,就是其他人的事了。
阿爾馮斯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他是個善良的好孩子,人造人先生沒有記憶,對這個世界也一無所知,想要留在自己的煉成者身邊,也是很自然的事。
「那麼,也請叫我阿爾就好。」
「好的,阿爾。」
不得不說,冬彌對於年紀幼小的孩子總會更加心軟一些,當初對好就是這樣,哪怕知道他是個偽·少年後也沒改變多少,此刻對艾爾利克兄弟這對真·男孩就更是如此了。
從這幾天的了解中,冬彌可以確定,他這次來到的是日本以外的異世界,一個名為亞美斯多利斯的國家,立國四百餘年,還有鍊金術和鍊金術師這樣有趣的「特產」。
如果是普通的狀況,他大概會向他們說明情況,然後開始開開心心地遊歷異世界,但是……
那樣的出場方式,不是他所能控制的,而且他也不覺得人體煉成會是那麼簡單就能成功的事,但畢竟是他的出現打破了兩人煉成媽媽的夢,尤其是愛德華……冬彌無法不去在意他那瞬間泯滅光華的雙眼,他的心中對這個男孩懷着一種歉疚感。
在這個軍政府執政的國家,戰爭和危險離他們並不遙遠。
看來,做人果然不能太鐵齒。
這場玩到了一半的扮演遊戲,還要繼續下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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