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將軍的那封信沈嫿只能用三個字形容不要臉!
其實說起來小表妹也有些冤枉了人,若再念下去後面是另有隱情的,哪裏是眾人自發補腦的肚兜。
不過因為是煜哥兒要念的,沈嫿當時便未多想,就做一回瞎子,重新躺在枕榻上閉目,小兒果然進步神速,念的倒是字字清晰,偏偏念出了那等床榻間關係才有的言語。
她當時就蹭的坐起來捂住了小兒開合的嘴,抿着唇呵呵一笑,「煜哥兒不用念了,我都已經看完了。」
煜哥兒是個小猴子精兒,屏息緊張的抽氣,「嫿姑母使用法術了?」
一心認定沈嫿是仙女的煜哥兒兩日前曾央着讓沈嫿給他變一隻活兒的小馬兒出來騎騎,他也要學爹爹做一回馬上威風凜凜的大將軍。
沈嫿說她變不出來,煜哥說不信,最後還是沈嫿投降,編了哄騙小兒的話說,仙女在人間是不可以輕易使用法術的,若是被發現會被神秘人帶走,消失的無影無蹤,小麒麟這才不舍的作罷,摟着沈嫿說不要姑母離開他和爹爹。
所以說小麒麟這麼一問,還臉色發白的拉着她的衣袖,睜着一雙無辜的水汪汪大眼可勁瞧,只怕一瞬間就丟失了姑母,沈嫿的心頓時就軟化了。
「沒有沒有,前個兒夜裏姑母去了爹爹的夢裏,親眼看着他寫信的,也唱過小曲給他聽了。」
煜哥兒還小,這些不着邊際的話還能哄住他,「真的麼?」
沈嫿捏捏他的臉蛋兒點頭,順便將信不動聲色的抽回來壓在枕頭下,喚了丫鬟準備起床。
因為答應紅玉要去瞧瞧三位落水的小姐,沈嫿自然不敢只做做樣子。
紅玉也沒閒着,親手頓了暖身子的羹湯,沈嫿瞧着小廚房裏忙碌的身影,只能暗暗替紅玉惋惜,怕是要白費了這番用心熬煮的羹湯,一會兒做出來便是要盛了大半去,讓海媽媽送給老夫人那暖胃罷,沈嫿的手藝也是拜師自紅玉,那才真的是一等一的絕味兒。
紅玉天不亮就在忙活,暖湯做好了便盛在瓷盅里,又在外面包了一層隔熱的套布,一個時辰內喝着都還能燙嘴麻舌呢,待都準備齊了,她便要隨自家姑娘一起去呢。
沈嫿可不想讓紅玉瞧見那三位姐姐是如何盛氣凌人,到了那免不了要聽她們冷嘲熱諷的,只怕去一趟,紅玉也要氣的病倒在床上了。
於是找了煜哥兒做擋箭牌,只說煜哥兒今日想要吃她做的牛肉酥餅和桂花露,以後就讓她安心給小公子做廚娘吧,她身邊有木葵木槿照顧。
其實沈嫿這般安排也是想讓紅玉適應獨處的日上,將來總有一日她要為紅玉尋一門親事,以後主僕二人便是要分開的,倒不如溫水煮青蛙的讓她慢慢習慣了才好。
自家姑娘發了話,紅玉哪會不聽,一邊囑咐木葵這湯很燙,盛的時候讓姑娘離的遠一些,免得傷着姑娘嬌嫩的皮膚。
反反覆覆自個兒也不知囑咐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虧的木葵是個性子好的,連連笑眯眯的點頭說知道了,最後還是沈嫿催了句走吧。
紅玉追到苑子門口黯然傷神了好一陣,瞧着歡喜的木葵,再瞧瞧平日愛哭的自個兒,想是不是姑娘覺得她不如這侯府□□的丫鬟心細惹人愛。
沈嫿挨個兒去瞧三人,芙蓉苑是蕭靜敏的苑子,根本沒有進去,丫鬟就帶氣的出來說小姐身子不舒坦還沒睡醒,讓她回去吧,別有事沒事的過來擾人清淨。
蕭靜柔自然也是一個態度,不過她家姨娘倒是八面玲瓏的性子,對沈嫿客氣有禮,為人圓潤的很,還解釋了蕭四無法見客的緣由,說的沈嫿都差點信以為真。
若不是臉盤相似還真瞧不出蕭四是從這林姨娘肚子裏爬出來的,沈嫿早就預想到了這樣的結果,根本不甚意,只覺得蕭靜柔即為庶出,如果能學了這姨娘的半分性子,也不至於人前人後讓人笑話了去。
木葵與紅玉性子不同,別瞧都是做丫鬟的身份,從水榭那次她就打心眼瞧不上那三人幫,道是寬慰着表小姐說誰稀罕去你們苑坐呢。
最後剩下的墨蘭是住在離老夫人最近的雅蘭苑,原先並不叫這個名字,墨蘭住進來後老夫人才讓人改的,又請了花匠悉心移植來許多名貴的蘭花。
因為墨蘭名字中有「蘭」字,她為人也是極其愛蘭的,所以一聽便知是墨蘭表小姐的居所,苑子內也應了她的喜愛處處可見蘭花,透着雅致,幽蘭沁香,無不叫人心曠神怡。
沈嫿通知了丫鬟說來瞧蘭表小姐,才知老夫人也在裏面,是海媽媽直接讓沈嫿進來的,木葵提着食盒走在後面,海媽媽一瞧見沈嫿臉色微有愁容,沈嫿道:「媽媽怎麼的不見喜色?」
「蘭表小姐着了涼,老夫人在屋子裏心疼的都沒食了朝飯,聽丫鬟說是為了給表小姐摘蓮蓬才落的水,小姐進去瞧瞧吧,好好將事情與咱們老夫人講清楚。」
她心裏只怕蘭表小姐,哎……有些話她一個家奴不敢亂造次,但也不忍心瞧着沈表小姐不明不白,尤其是後來那日打帘子的小丫鬟悄悄的來找過她,哭哭啼啼的將那日的事情終於說清楚。
因為那時被蕭老夫人嚇着了,才糊裏糊塗的應了聲是,事後想想不敢瞞着了,海媽媽最後才知原來真相竟是那般……竟是咱們少將軍……
沈嫿一進去,帘子外並無丫鬟守着,一時覺得不對勁兒,沈嫿扭頭就瞧見海媽媽正與墨蘭的隨身丫鬟說着什麼話,她手裏端着藥連連點頭,隨即便將藥交給海媽媽,轉身離開了。
沈嫿知道海媽媽是有意支開了墨蘭的丫鬟,大丫鬟不在,這能進去屋子伺候的二等丫鬟也不在,她想海媽媽不會無緣無故這般做的,大概她和木葵在苑子外告知要來的時候海媽媽就已經支走了這些丫鬟,還有剛才媽媽的那番話也是……
定是有意讓她知道什麼,眨眼的功夫,就聽的裏面墨蘭似乎是剛醒來,在外祖母面前梨花帶雨的委屈哭泣。
蕭老夫人一聲嘆息,「哎,你這孩子怎麼不知道心疼自個兒身子。」
「妹妹說江南有為遠方客人摘蓮蓬的習俗,我便想着既然是對妹妹好,便是再累的活兒也是要做的。沒想到那小船上有洞,還有□□,外祖母,墨蘭當時害怕的緊,一想着要是落水了再見不到您可怎麼辦。」
沈嫿心中冷笑,明明是蕭靜敏覺得一人摘蓮蓬心裏不爽,硬拉上墨蘭與蕭靜柔一起去,這會兒墨蘭倒是說的大義凜然的乖巧,昨天那白眼是誰偷偷翻的,就是她喬墨蘭。
緊接着屋內的嬌弱就繼續哭哭啼啼的說,「哎,可嫿妹妹也太不知惜福感恩了,我就算了,昨天靜柔表姐不過是玩笑之話,妹妹卻不依不饒的說她是鄉野之人,虧的靜柔表姐不計前嫌,還想給她摘蓮蓬……」
蕭老夫人輕哼了一聲,「靜敏那壞性子說的不錯,真有些鄉野之氣,被沈丫頭訓訓也是好的,總不長記性,早晚嫁人後要吃虧的。」在墨蘭看來外祖母是明顯偏幫着沈嫿的的意思,庶女不成,便想拿嫡長女靜敏來說事……
沈嫿可不想再給她機會胡說八道了,整理了神色,揚聲道:「姐姐身子好些了麼?昨日見姐姐落水就想來瞧瞧墨蘭姐姐呢!」她掀帘子進來打斷墨蘭的話。
蕭老夫人一瞧兩小姐妹這般要是增進感情,當老婆子的也不好在旁邊礙事,就留了時間給倆丫頭。
老夫人也是做過姑娘的,知道姑娘家之間磕磕碰碰的時候是有的,不過說說笑笑的幾日就和好了,到了嫁人後偶爾想起來總覺得那時候真是小肚雞腸的,為爭個樣式緊俏的簪子,為一句口舌都能互相氣上半天,嫁人後又萬分思念那時候的日子。
老夫人見沈嫿帶了羹湯,笑着夸沈丫頭的手藝不錯,今日讓外孫女也好好嘗嘗,墨蘭咬牙笑了笑,待老夫人走後,沈嫿坐在旁邊讓木葵拿出小碗盛了湯給墨蘭。
墨蘭笑着端起來,舀了一小勺兒,吹涼後微微抿了口,「正如外祖母說的妹妹的手藝果然不錯。」
沈嫿也隨笑着道,話語意味深長:「我做的再不錯,也不如墨蘭姐姐的一張嘴,三寸不爛之舌啊,竟是要將什麼都說的黑的。」
墨蘭半靠的身子微微僵硬,面部表情卻十分豐富,一會兒無辜臉,一會兒委屈臉,細聲細氣道:「妹妹是怎麼了?定是有什麼誤會姐姐了吧?我……」
她想繼續解釋卻是忍不住掩唇輕咳了兩聲,似乎嬌弱到手都在無力的顫抖,那端着羹湯的碗更是隨之顫顫巍巍的晃動,仿佛下一刻就要拿不穩似的潑灑出去。
沈嫿當即眸光一斂,嘴角隱匿出一絲輕笑,便瞧着那嬌軟如棉花的手果然不堪重負鬆了去,冒着熱霧兒的濃湯剎那間傾斜而下,偏正好是對着沈嫿藕般細白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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